他正沉思,外间却传来心腹徐士杰的敲门声,王爷,魏将军来了。
傅彦彻回过神,往暗卫站立的方位看了一眼,沉声道,请进来。
魏尧推开门,见室内除了傅彦彻空无一人,先行了个礼,复去一旁坐下,道,傅彦行如今一意孤行,正是咱们的好时机。蜀地已与云南的土司连成一片,他这般冒进,必然引起当地骚乱。咱们只需往里添一把火,便能坐收渔利。
傅彦彻皱眉,提高了声音,舅舅!
魏尧心知他的想法,冷哼一声,收起你那点可笑的仁慈,自古夺嫡便没有不流血的。待你登上大宝以后,不妨励精图治,解决当地土司之乱,也算告慰那些因此牺牲的百姓了。他语气十分冷酷,如今你连治理天下的资格都没有,谈什么仁政?你若是舍不得那点人命,便老老实实做你的藩王,等待被傅彦行打压之死吧。
傅彦彻无言可对,半晌才道,此事我要亲自主持,请舅舅切莫插手。
魏尧知道这是他最大的让步,应下他的要求,又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立妃了。我看王家就不错,他家大女儿将要及笄。
傅彦彻听了直想冷笑,他这位舅舅和他母妃一样野心极大,一直盘算着魏家能一门两后,魏漓每次见他都恨不得贴过来,他十分反感。如今魏尧竟然置喙他的亲事,想用联姻的手段取得王家的支持,待利用完了再一脚踢开,好给魏漓让位。
他根本瞧不上魏漓,也不愿用这等手段取得天策将军的支持,故而冷着脸,此事舅舅莫要再提。
舅甥两个不欢而散。
魏尧走后,傅彦彻又在书房内听了暗卫查探的许多消息,方闭目养神。
恍惚间却感觉有温热的手指在脸上细细划动,傅彦彻人还未睁眼,一手已凌厉出招,钳制住来人的脖子。
刹那间窒息感传来,魏漓痛苦尖叫,表哥表哥是我。
傅彦彻早就察觉她的身份,故而未下死手,睁开眼冷冷瞥了她一眼,将人甩开,沉声道,你来干什么?
魏漓因力扑到身后的博古架上,撞得有些疼了,下意识想哭,又瞧见傅彦彻皱起眉毛,怕惹他厌烦,才讪讪道,是姑姑让我来看看你的。
他往桌案上看过去,果然见到一个精致的红木食盒,里头应当是魏太妃给他准备的汤品。傅彦彻脸色稍霁,语气却依旧冰冷,你可以走了。
魏漓见表哥对自己十分不耐烦的样子,觉得十分委屈,忍不住朝他走过去,还未靠近傅彦行便换了位置,呵斥她,止步!
魏漓停在原地,恨恨地剁脚,表哥为何如此对我?她虽不说是国色天香之容,但也算貌美,又对他痴心一片,为何表哥却如此冷漠相待?
傅彦彻看她一眼,我会娶你,但那也是大业竟成以后,你若不愿等,就赶紧找个人嫁了。你若愿等,便给我老实点,平日里消停些,少给我捅娄子。
听傅彦彻说会娶她,魏漓十分欣喜,连连点头,表哥放心,我以后会收敛的,保证不坏你的事。说到这里她有些担忧,可是表哥一定要记得,你可以娶侧妃,却不能辜负我。
怕傅彦彻不高兴,她又道,表哥放心,我会大度的,平日里不会拦着你去别的女人那里,会好好
行了!傅彦彻赶紧打断她,被她的话弄的十分恼火,你赶紧回府去,以后莫要随便来燕王府。
魏漓撇撇嘴,不甘心道,表哥,我今日来是有别的消息要告诉你。
傅彦彻捏捏眉心,知道不让她说完她是不会走的,便道,说。
魏漓道,表哥,我前几日进宫陪伴姑姑她将将开了个口就被傅彦彻无情打断,说重点!
魏漓忙改口,太后娘娘前几日召了一个姑娘进宫,听说现在还在她宫里头住着。
皇帝都登基快一年了,如今还连个女人都不曾有过,傅彦彻以为是太后从民间给傅彦行准备的女人,颇有些不以为然,这算什么消息?
可我今日出宫去安寿宫拜别的时候都没有见到人,魏漓说出自己的猜测,你说会不会已经被太后娘娘派到陛下那里去了?万一她有了身孕,那咱们的计划
她对父亲和表哥的大计一知半解,但却知道若是傅彦行有了皇子,那就算没了他,皇帝的宝座也轮不上她表哥来当,她的皇后之梦就成真不了,故而十分担忧。
傅彦彻忍不住呵斥道,住口!
他是真的不知道,舅舅精明一世,到底是怎么养出个如此蠢笨的魏漓来的,可笑的是魏尧和母妃竟然在谋划着事成之后让她来做他的皇后?
被他再三呵斥,魏漓晓得他是真的生气了,不敢再待下去,她按捺住心下的不舍,含羞带怯又看了他一眼,才道,表哥,你别生气,我走了,我会乖乖的。
傅彦行冷冷一笑,背过身去。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深处,他才朝着角落黑暗的方向道,去查查安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