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招娣双唇颤抖,拼命摇着头,“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的!我伯娘才不是那么好心的人!她只是爱显摆,喜欢听人夸她做人良善!我都是从她身上学的招数!”
“我娘若是爱显摆,又怎么偷偷给你这支银簪?若是爱显摆,爱人夸,就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支银簪赠你,好让大家夸她大方会疼侄女,而不是偷偷贴补你!”
柯慕青扬手一巴掌下去,“我娘对你那么好,你还在这污蔑她!这一巴掌当我替她给的!”
“就是!爱人夸,爱显摆,谁偷摸着做事?不都和你一样,恨不得连村里的狗都知道你今天又去劝继业娘别做怪了。”有人应声。
“以前我们都当你真是为继业娘这个堂姐操碎了心,没想到你明着是去劝继业娘,暗地里却去挑唆她做这个做那个。柯秀才一家和你才不一样,柯秀才一家良善,那是真良善,你这种黑心肝的配和人家比吗?”
杨里正站在一边点点头,然后让大家安静听他说话。
“事到如今,可还有人要替这毒妇说话?我杨家容不得这种人,我这个决定,可有杨家人不赞成?”
杨家族亲第一个应声,“里正叔,就听你的,我们杨家不能要这样的媳妇,搅家精能害人命,把她赶出杨家!”
“是,替九泉之下的大平哥休了她!”
村里并非只有杨姓族人,还有另外两个姓氏的人,但这个时候无一人替柯招娣说话。
“既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下了。”杨里正点了两对夫妻,“去她家守着她,给她两个时辰收拾东西,等收拾完东西就用牛车把她送回娘家去,我会修书一封告知事况,免得叫人当我们杨家不讲理。”
“听里正叔的!”那两对夫妻痛快应下,然后转头安慰柯慕青,“继业娘,你别难过,你家袖娥逢凶化吉,日后定有大福等着她。”
“谢谢各位族亲,待袖娥归家,到时候再请大家来家中小坐。”柯慕青看了眼脸色煞白的柯招娣心中无半点同情。
送走邻居们以后柯慕青才把杨里正爷孙请进们。
“叔公来的正好,我本打算晚一些时候去找您说点事。”柯慕青把人请进堂屋说事。
“你说。”杨里正撵不走的幺孙撵去和杨成志几个孩子玩,小跟屁虫被杨双双一颗糖就哄走了,把杨里正逗得直摇头。
“我大妹红绣一家不和我们一起南下,袖芳和袖香那我也担心劝不动。”杨袖芳和杨袖香虽然都还没有直接表态,但是柯慕青今天从两人夫家的神色里能猜得出大概。
“理解,此事确实难劝。”杨里正点点头。
他和柯秀才是有几十年的交情,所以知道柯秀才不是无的放矢之人,相反的,他是一个做事心中有成算之人,所以他才如此信任柯秀才,会做出卖地送家中年轻孩子一同南下这个决定。
“日后乱起来,县城肯定不如我们村子里安宁。”柯慕青道,“且叔公您为人公正,我们村里人都服您管教,日后村里有您镇着,村里都是自己人也乱不起来。”
“我是这样打算的,届时县城待不下去了,我便让红绣一家搬到我这院子里住,袖芳和袖香若是不不跟我走,怕也撑不了多久,到时候我这些亲人都要劳叔公帮衬一二。”
杨家屋子多,住得下这三家人,柯慕青也打算在离开时候在地窖里留些东西给他们。
“我和你爹在私塾时候便是同窗,认识了几十年了,你又嫁给了杨大牛,你的亲人不也是我的亲人?”杨里正笑问着。
柯慕青应了声是,然后才继续道,“叔公应该也发现了,前日的雨并未让河水上涨,河床水位仍旧一日低于一日,现如今河底的石头都能摸得到了吧?”
待河底这点水也干涸了,村里也要没水了。
“叔公,我打算给村里捐三口井,把村分为三个区域,一个区域打一口井,这水井需打得比普通水井更深许多。”
杨家院子就有一口水井,这是杨大牛两父子还在世的时候找人打的。
杨家距离河边远,两父子出门卖货,不忍家中人为了挑水走那么远,所以赚了钱以后就在自家院子里打了一口井。
这口井打得很深,当初前后一共花了十二两银子,那时候一亩地也才六七两银子,打井的人都说没必要花这份钱,但两父子觉得大头都花了,也不差多花几两银子。
不得不夸,杨大牛两父子确实干对了一件事,这边闹干旱的时候,杨家这口井确实还有水,虽不多,但只是用于一家日常使用也是够的。
“我今天在镇上问过了,打这样一口井现在要十五两银子,人家说三口井算我四十四两银子,这钱我出了。”
杨里正大惊又大喜,“你为村里的乡亲们留了个活路啊!不!是三条活路!”
有三口井大家不用为了打水而打斗,没有打斗,村里就能更加团结。
而日后大家去井里打水也会记得柯慕青对大家的留井之恩,对于柯慕青住在村里的亲人,也会多加照顾一二。
有道是,喝水不忘挖井人,就是这个意思。
杨里正不得不夸柯慕青一句,一开窍,这孩子就变得十分聪慧还十分舍得。
“我拿五十两出来,多出来的钱用于修井口,村里孩子多,得把井口垒起来做好防护,可不能叫孩子们跑着跑着掉井里去,我们打的井比一般的井深了很多,人若是掉下去,可就拉不上来了。”
“好!好!好!”杨里正直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
“那我今明日就去镇上和人约个时间。”柯慕青尊重杨里正所以没有来个先斩后奏。
“好。”杨里正觉得和柯慕青商量事是越发心里舒畅,这孩子做事有章法,还顾着他这个叔公的脸面,万事都想着先与他商量。
先前真是被柯招娣那孩子害惨了,多通透伶俐的一个人,被挑唆成那般遭人厌恶。
杨里正本来是想问柯慕青卖地的事顺利不顺利,不过看柯慕青的样子就知道不用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