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人男子最好面子,这点她是知道的,原先她最看不上丁绍文,如今觉得这李少怀也只是空有一副皮相,果真天下乌鸦一般黑。
她将手松开,冷笑道:“有武功时不曾见你使过,每日早晨打打拳?一整日中书总是不离手的,如今没了内力,还真是废。”说罢,一掌推开。
娘腔着步伐的人扑倒在赵婉如身前,摇曳的烛火下,她看到了她呈黄的脖颈处有一抹黑,怒道:“你就不怕我翻脸杀了你吗?”
“你杀不了我。”李瑾玥勾嘴笑道:“就算你能,你也不会杀我,你这么在乎他,而他的一切都要靠你,你若杀了我,失信当权者,这得失,如何算呢?”
“倒是我看走了眼,果然人不可貌相。”她将视线看回李少怀,冷冷道。
赵婉如冷漠的话逼退了她嘴角的笑,“我不想与你为敌,”看着李少怀似没了力气被人搀扶的模样,除了阴险狡诈与巧舌如簧,真是一点男儿的担当都没有,“世上果真伪君子多。”
今日不曾得逞,又扫了兴趣,是因为她不了解赵宛如的为人。
看着李瑾玥离开,李少怀应声栽倒在赵婉如怀中,惊慌道:“阿怀,阿怀!”
“来人,来人!”
闻讯赶来的宫人们小心翼翼的将驸马抬回了房中。
“张则茂居住地较为远,先去附近的药铺...不行,让张则茂快些来!”
“唯。”
一阵吩咐后,驸马府后院响起了马蹄声。
赵婉如关上门,焦急的走回榻前,“这祸事,怎就接二连三的都在你身上,你叫我...”
“叫你如何?”
榻上流血的人突然睁开眼坐起,还一脸的笑容?
“你?”赵婉如呆滞的看着她,“你...”
“方才院中有人在窥探,而且这个人武功还不弱,至少轻功是上乘的。”
“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我...”李少怀梗塞住,转移话题道:“长泽县主这个人多变,且疑心极重,她不会信任任何人,拉她入局,不过是反将了丁绍文一把。”
“你脖子上的...”
李少怀摸了摸渗血的脖子,“簪子刮了一下而已,无妨。”
赵婉如走到镜台后面的柜子旁,从一个小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走回榻前在李少怀身旁坐下,看了一眼伤口,“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这样冒冒失失,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下?”
“能不能…不要受伤,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李少怀忙的点了点头,“事出突然,我也不知道她今日...”看着赵婉如担忧的神情,“丁绍文敢下药,长泽县主今后更是不会偏向他的,只是我不知道她对你为何会...”
“若如你所想的那般,我倒是觉得挺好,难道这天下,就只许你拈花惹草,不许我...”
李少怀侧回过头低垂下眼眸,语气也低了几分,“当然,公主想要什么,都是应该的。”当然,贵为公主的赵婉如想要什么人,她都是无法阻止的。
替她擦着伤口的人怔住,只不过是几句戏言而已,“李少怀!”
“在。”
“可认得这个?”
她将瓷瓶塞到李少怀的手中,李少怀颤了颤手指,望着,“治外伤的药,景德二年春在濮阳州时我给你的。”
微睁着眸子,感慨万千,“已经过去了两年么。”
感慨之下赵宛如更多的是心有余悸,“这两年来,我无不时时刻刻提着心,因为我不知道,我靠近你,是不是在害你,让你入仕,是不是错的,是不是不应该。”
“我明明可以避开,明明可以选择不靠近,可当我再次见到你的那一刻起,自私与执念就占据了我的全部。”
“殿下你...”李少怀侧抬起头。
赵婉如收回手中的帕子,扑入她怀中,将头埋在胸口,紧紧抓着她的衣襟颤道:“不要离开我。”
李少怀柔和下眼神,覆手将她紧紧抱住,“好。”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