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气,总是风雨居多。
当大舰游弋在水面上的时候,张士和得到消息后已经是三天之后。
“……”
看着手中的纸条,张士和的眉头几乎是皱成了一团。
这样的结果,不是眼下的他能够处理的了。
想到这里,张士和便立即起身,拿着手中纸条朝站在船头欣赏风雨的宇文化及走去。
“总管,来消息了!”
上面。
宇文化及正低头看着那弥漫着水汽的江面,聚精会神。在听到张士和的声音,宇文化及并没有转过身来,而是直接出声道:“士和,让我猜上一猜!”
“……”
闻言,张士和便知晓宇文化及来了兴致,便没有出声了,而是安静的站在旁边等待着宇文化及的猜测。
“是不是消息有些出乎你的意外?”
低沉中那略带冷意的声音回荡在船上,宇文化及笑着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让士和你这般的应该是那岳缘想要与我面谈,而其条件便是那长生诀!”
“总管英明!”
张士和的脸上恰到好处的显露出了一丝震惊与高山仰止的目光,这才双手一拱,恭敬道:“我们派去扬州的人在那里遇见了一个自称为岳缘的人,对方想要与总管好好谈上一谈。”
“而条件,便是这长生诀!”
宇文化及听到这里,他那本就显得狭长的双眼几乎是眯成了一条线。心中却是在不断的分析起岳缘这般的做法来。
两人之间现在虽然没有见面,但是仅凭着宇文化及的想象,却也能够大概的在心目中构思出对方的形象。
这是一个年轻人!
是一个言语如刀,锋芒四射的剑客!
敢拿着长生诀托自己属下道出对方的意见,就代表着对方压根儿没有将杨广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不是有着那背景,就是行事只凭自己心意的人。无论是那样的人,这样的结果都让宇文化及不意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以长生诀做筹码,要与自己谈论。
那么能够说明的便是岳缘有着需要,需要自己宇文家帮忙达成。
这样的结果,还是会牵扯到其他的东西啊!
吐了一口气,宇文化及发现现在他最大的心思不是那长生诀了,而是这个现在有着长生诀的岳缘。
能够这般的提出意见要与自己一见的人,着实比之一本不知所以的长生诀更让人在意。
“应下他!”
宇文化及沉吟了半晌,直接道出了自己的决定,道:“就说三天后,我在扬州郊外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宇文化及心中琢磨着的是这名用剑高手究竟是怎样的高手。
能剑败石龙,更能折服人家的岳缘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总管!”
对于宇文化及的吩咐,张士和自然是应下,他只是谋士,了解现在的局面,却并不代表他真正的了解其中的底细。因为张士和虽然还是有着算是过得去的身手,但是严格上来说他不是江湖中人。
而眼下的局面,显然已经是牵扯到江湖上的某些东西。
张士和很识时务的没有去追究里面的底细,而是开口说道:“那士和这便去安排了!”
没有说话,宇文化及不过是挥挥手,这便继续转过头来,目光落向了湖面,只不过他的心思却已经不在这个上面了。
与此同时。
扬州。
傅君婥望着岳缘,眼中很是疑惑。
她是见过那些玄衣骑兵,但是却也不想去招惹麻烦,被人不知晓自己这个钦犯在扬州,这便是好事。
当初能够逃离,可以说傅君婥占了很大部分的便宜,当时的混乱情况,使得傅君婥这才能够逃离出来。如果在来一次的话,傅君婥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不会如先前那般的简单行事了。
而先前那般说明,却也不过是傅君婥想要在语言上占据上风而已。
眼下。
却是岳缘找上了那些玄衣骑兵,似乎说了什么,其中之人便立即掉头离开了。
这说的是什么,傅君婥很想知道。
“不用这么看我!”
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岳缘头也没抬,便知道自己面前这个女人的目光和心思,说道:“我没有告诉他们你在我这里!”
“你刺杀了当今皇帝不假,但是眼下你不过是我的负剑者!”
“我还不想这么快的换人!”
对于傅君婥,这几天的时间结合起自己记忆中的些许了解,岳缘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女人的姓情。
从某方面来说,这是一个一根筋的女人,很容易被利用的对象。
或者说,傅采林的三个徒弟都是这样的女人。而傅君婥的两个师妹,只怕比她这个师姐还不如。
刺杀杨广、在江湖上散播出了杨公宝藏的事情,这绝对不是这个女人的原本心思。
唯一的解释便是有人从侧面说了一些话,诱发了傅君婥的这个心思。一个算计了高句丽奕剑大师,从某方面也算计中原方面的人,谁能在这次的争斗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这人已经在岳缘的心中有了对象。
这个女人是一个感姓的人,否则的话在原本的故事发展中,她傅君婥也不会为了两个刚刚才认识不久的小子而与宇文化及硬拼最终丢了姓命。要知道,她当时可还是对中原抱有极大的仇恨。
一个感姓的女人,最是容易行差踏错。
也是容易走极端的人。
赤练仙子便是如此。
唯一与傅君婥不同的是,赤练仙子没有她这么容易受影响。
“……”
瞪大着眼睛,盯着岳缘看了半晌,却是无奈的发现自己的目光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反倒是她被不远处坐在桌子上吃饭的人目光给瞅的浑身不痛快。
回过头。
傅君婥看见的那视线的主人是一名身穿丝绸锦衣的年轻男子,男子腰间系着一柄长剑,人浑身上下荡漾着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在男子的身边,则是围坐着其他两人。
其中一名年约四十的男子,却已经是满头华发,蓄着一把银白色的美须,却是没有半点衰老之象。雍容英伟,一派大家气度,且神态非常谦虚客气。
女的约二十五六间,颇为妖媚,与男的态度亲昵,且神情体态,甚为撩人,看起来有些不太正派,但似乎是一对。
而先前一直盯着自己的那年轻男子并没有因为女子的撩人姿态而有所忽视,反而是很是谦恭。
看起来那银发男子似乎是长辈。
这个时候,年轻男子正盯着自己打量,而那银发男子和那绿衣女人则是目光落在了正低头饮酒的岳缘身上。
傅君婥回首的目光,与年轻男子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相反。
年轻男子并没有丝毫尴尬,反而是举起了酒杯,遥遥的示意了一下,以微笑应对。
“嗯?!”
双目微眯,傅君婥目光死死瞪了对方一眼,对于对方的举杯她完全没有在意。身为傅采林的徒弟,在高句丽他傅君婥也算是富贵人家,以她的目光自然能够看出对方身穿奢华非常,虽是低调,但是只要是有眼力劲的人都能看出对方的不俗来。
如果是在外面,傅君婥定要与对方拔剑见识一下高低。
但是眼下……
回过头,傅君婥的目光落在岳缘的身上,他还是在喝着酒,吃着菜,对于外人的观察不闻不问。
以傅君婥现在被废了一半的人都能感受出来,岳缘自然不会不清楚。
在岳缘进客栈吃饭,当对方一行人进入客栈吃东西的时候,岳缘便发现了对方。而在落座后,其中的那年轻的男子目光一直时不时的眺望章傅君婥的背影,岳缘也知道。
而且对方那桌子上那**的绿衣女子也是用着一种撩人的目光打量过自己,这一点岳缘同样知道。
面对对面桌子上的俊雅年轻公子举杯示意,傅君婥没有在意,但是岳缘却是举杯回敬了,一口饮尽杯中酒水。这才放下杯子,目光落在了自己面前的傅君婥的脸上,道:“傅采林的**是这般不知道礼貌的吗?”
略显锋利的眼神直接如剑芒一般落在傅君婥的身上,这话让傅君婥极为不满。
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对面那俊雅年轻男子已经拿着酒杯上前,走到了桌子旁,举杯笑道:“这位公子,就不用埋怨这位姑娘了!”
“先前是在下眼神太过孟浪,有些唐突了!”
“请!”
说到这里,俊雅年轻男子举杯朝傅君婥微微示意,算是道歉。
一身的温和,什么是教养彻底的在面前展现。
哪怕是傅君婥也不得不承认刚才这个用眼神打量自己的男人,是一个气质温和的男人,有着让人亲近的感受。完全没有一般人的高傲,这一点与眼前的岳缘很是不同。
身为女人的直觉,傅君婥知道岳缘其实是一个不好接触的人,或者说对方真正在意的人很少。
不管是之前那冷酷冷艳,还是眼下的温和,在傅君婥的眼中这已经是岳缘那裹在身上的外衣了,内中那高傲却是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更多的还是之前的绝顶剑客气质。
而眼下。
一个原本是温和的男人,一个外表看起来是温柔如玉实则冷酷的男人两人就这般碰在了一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