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零夏面上一派坦然,“虽说我跟蒋同学曾经有过节,但也涉及不到迁怒上来。毕竟这次是她犯错了,我没有趁人之危追究她的责任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忍让了,夫人这么说恕我听不明白。”
蒋母原想着不过是个小姑娘,乐乐这次栽在她手上只能怪她自己太笨,刚才说那话除了警告外还有两分的试探,却不想被对方滴水不漏的顶了回来。
蒋母这时候才开始重视面前这个看起来眉眼浅淡、毫无攻击力的小丫头。
神色也冷了许多,“究竟是怎么回事,相信你我都心知肚明,赵同学实在没必要跟我再兜圈子,直说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乐乐就好。”
这件事的关键在莫教授,只要他不追究,她自然有办法保住乐乐。
而从蒋乐乐的说法,莫教授肯定是被眼前这位蛊惑的,故意栽赃陷害她,所以蒋母今天才会屈尊降贵的跑来跟她道这个劳什子歉。
赵零夏捕捉到女人眼中的轻蔑和不耐烦,心中冷笑,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就算蒋乐乐跪在面前,她都不打算放过,这女人明面上是来道歉,实际是咄咄逼人让她承认陷害蒋乐乐。
这是看自己年纪小好骗?
本不想再搭理她,让她自讨没趣的离开,可是突然想到对方跟司空寻的关系,赵零夏一下子改了主意。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原本蒋乐乐犯了错误学院那边自会秉公处理,我也没必要落井下石。但你嘴上说着来跟我道歉,实际上却是想把黑锅推到我身上。也许你觉得我跟莫教授关系好,被你吓唬两下就去找他求情,但我想告诉你,我也不是泥捏的,你如果不是诚心道歉,那就请离开我的病房吧。”
护工一直尽责的守在门外,赵零夏也不怕把这个女人得罪了对自己不利,所以出口的话毫不留情。
她的态度突然变冷,蒋母还怔了下,等到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呛声了,火腾的就烧起来了。
要不是这些年脾气磨没了不少,而且也见过不少达官显贵,懂得怎样隐忍自己的情绪,早就当场闹起来了。
可是这话是肯定谈不下去了,她深吸了两口气压下心底的怒意,淡淡的开口。
“赵同学可能年纪小不懂人情世故,也可能因为对乐乐心有怨怼,我不会跟你计较,今天是我打扰了,改天我带了礼物再来看你,相信你会看到我的诚意。”
“那就慢走不送了。”赵零夏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蒋母拿着包的手紧了两下,才皮笑肉不笑的转身离开。
等到病房的门被重重地关上,赵零夏脸上的平静也消失了,转而换上了一丝不确定。
她刚才之所以态度那样强硬,就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有机会见司空寻一面。
虽然想起前世那场爆炸仍然心有余悸,可她不能就此放任不管。
在吕航调查到的资料里,在动乱时期,司空寻为了自保几乎捐出了全部身家,但他是个有头脑的,动乱平息后靠着从前积累的人脉买下了好几个效益不好的厂子。
不到十年的时间,就将自己的资产再次膨胀,如今的他是京都有名的大商人,名下的工厂收益都十分可观。
赵零夏不知道他跟贺连祁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能让他会选择同归于尽这样的方式,但她相信贺大哥做的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就算得罪人,错处肯定也不会在他。
既然如此,那这个错处肯定是在司空寻身上。
她没办法跟贺连祁讲前世今生这种怪力乱神的说法,也不能对司空寻这个人放任自流。
好在现在才是89年,离后世爆炸的时间还有十余年,这个时候的司空寻意气风发,想必跟贺大哥之间的仇恨还没有爆发,跟她更是毫不相识。
不能告诉贺连祁,那她就得靠自己一点点弄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她跟司空寻素不相识,自然没有打交道的机会,可是今天蒋母的到来给她提供了契机。
之前调查蒋乐乐时赵零夏就知道了,蒋母自打十几年前离开锦东来到京都后只在家做了个全职主妇,她能高傲的站在人前,靠的就是司空寻这个丈夫。
今天她在赵零夏这里吃了瘪,肯定会想办法解决,只靠她一个家庭主妇估计是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
这个时候,作为她的老公,司空寻应该会想要见她一面吧。
毕竟有莫教授在学院那边顶着,再想走后门给蒋乐乐放水是不可能了。
这个时候她这个莫教授的熟人就相当重要了。
搂草打兔子,一旦她的目的达成,司空寻真的来了,她也能好好探探他的底。
但毕竟不清楚蒋乐乐跟她那个继父关系到底如何,赵零夏也不确信他会不会出现。
只是事在人为,她必须要试一试。
为了避免自己在面对司空寻时控制不住情绪让他起疑,‘送’走了蒋母后,赵零夏便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以期在见到司空寻时能做到淡定自若。
等到晚上,赵零夏才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之前她嘱咐过吕航多帮忙关注下蒋乐乐。
按理说蒋乐乐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知道,那她受伤住院的事他也应该有所耳闻。
可是她已经在医院住了三天了,对方连个人影都没看着。
要是他在,赵零夏还能让他想办法给贺连祁打电话报个平安,可是现在他不出现,她躺在床上不敢乱动,想打电话是不可能了。
“唉!所谓自作自受,大概说的就是我这种吧。”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倒在床上看钟蔓帮她带来的书,慢慢就进入了梦乡。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事太重,这一晚赵零夏睡的并不安稳,甚至还做起了噩梦。
梦中是那场让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爆炸,巨大的热浪夹杂着无数的砖块瓦砾和物品残渣铺天盖地朝她砸过来,四周除了爆炸声好友不断地哀嚎声。
下一秒,就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扑倒。
她看清了将自己牢牢护住的男人,是贺连祁,还有他飞起来的断腿和汩汩流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