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出去转转!”见甘芙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南宫御递上了漱口的盐水,等甘芙漱口之后,才起身拉着甘芙的手朝小楼外走去。
贤王府很冷清,偌大的王府除了南宫御所居住的院子,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甘芙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心疼,这个男人,为了南冥鞠躬尽瘁,甚至为了避嫌,至今未娶,可皇帝仍然不信任他。
“你应该已经知道文斐的身份了吧!”南宫御牵着甘芙的手走在院子里,踏着青石板的小径,在灯火掩映下忽明忽暗的面庞呈现出淡淡的辽远的感觉。
甘芙点点头,想要抽回手,奈何南宫御不给她机会,只能认命的随着南宫御继续散步。
院子里的紫丁香开了,四处弥漫着一种清香淡雅的味道,让人因为闷热的天气浮躁的心也跟着宁静了下来。
“那你也应该知道,他所谋不小!”南宫御身材高大,甘芙娇小,为了配合甘芙的脚步,南宫御故意放慢了脚步。
“我知道!”甘芙不去看身旁的南宫御,而是观察着四周,她很清楚,这些看似平静的黑暗深处,隐藏了南冥最好的暗卫,她进来了,要想出去,除非南宫御放了她,否则,根本出不去。文斐曾经说过,他要进贤王府全身而退也没那么容易,更何况还要带着自己。
“文斐想要带你出去,除非赔上他整个影子暗卫!”南宫御好似看透了甘芙的内心,出声打破了甘芙想要离开的想法,牵着甘芙的手也紧了紧,宣示着自己的主权,“你就安心待在府里等我回来,到时候,我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这是你和皇帝谈判的条件?”甘芙倏的抬头,怔怔的盯着面前的男人,她就奇怪南宫御为何会在此时出征,原来是和皇帝在谈条件,“皇帝的要求应该不只是将北岄击退吧?”
“慧儿,你这么聪明,让我想保留一点秘密都不行了!”南宫御嘴上虽然在抱怨,但眼底却是柔情万种,他的女人就是应该如此聪慧,所以,他很骄傲。
“皇帝要你彻底打压北岄,让他们像上次一样朝贺敬供,甚至派个质子过来是吧?”以她对皇帝的了解,要他答应南宫御明媒正娶自己,这个条件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可若要南宫御打下北岄,以南冥如今的国力又做不到,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让北岄元气大伤,至少在太子登基这十年之内,无法再给南冥找任何麻烦。不得不说,皇帝对这个太子真是煞费苦心。
“什么都被你猜中了,我还有何话说?”南宫御站定,宠溺的在甘芙小巧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所以,你就乖乖的在府中等我吧!”
“可据我所知,南冥的国库应该无法支撑这样大规模的战争了!”十年前那一战还是林府出的钱,虽然已经休养了十年,但是如今这个皇帝自那次胜利后,穷奢豪欲,大肆挥霍,不但扩建了皇宫,五年前还在翠屏山以南建造了一座夏宫,规模堪比皇宫。
当时,她父亲和朝中一些元老极力觐见,甚至有位御史撞死在了乾坤殿里,但皇帝仍然我行我素,花费了三年的时间建成了那座奢华精美的夏宫。据户部统计,建造那座宫殿,耗费了人力五十万,白银四万万两,这些还都是能够算得出的花费,至于夏宫建成之后,官员们进贡的奇珍异宝则无法估计。
所以,如今的南冥国库基本是空的,根本拿不出钱支持南宫御这次北伐,难道皇帝还想要林府出钱?
“林府会出资支持我!”南宫御说起此事,眸底划过一丝无奈和愧色。
“林府出钱?”甘芙实在想不出林府这次为何会出钱,要知道,这场战争不是一年半载能打下来的,林府就算富可敌国,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拿钱出来打水漂啊。
“皇兄答应将子息的解药给林朗!”南宫御不想隐瞒甘芙,有些事本就是南宫家做的不对。他身为南宫家的人,不能阻止这些卑鄙的行为,心中实在愧疚。林家老夫人深明大义,当初听闻自己要出战,主动找上自己,愿意出资支持,可人家自愿拿出钱和被逼拿出钱是两回事,前者是林家对南宫家的忠心,后者则可能将林家仅剩的那一点忠心给磨没了。
“原来如此!”林朗也被下了子息,林老夫人出钱买回解药很正常,毕竟,林家的人并不是那等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只是,林家至此恐怕对南宫家是彻底失望了。
“身为南宫家的人,有些事我也无能为力,虽然明知道那样做是不对的,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南宫家的皇位被别人觊觎,或者取代,因为那样的代价可能是南宫家的彻底覆灭!”这是南宫御的心里话,都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但他这辈子是决计做不了君子了,因为,他是明知不可为而必须为之。
甘芙没有再搭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南宫御的立场,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对的,但站在被南宫家伤害的人的立场,他们做的事用丧尽天良来形容也不为过。
“此去小心夏侯家的人,如果可以,你最好把夏侯诚的解药给他,否则,你这一战胜的几率很小!”虽然她已经不爱南宫御了,但她也不想南宫御死在北岄,而和林朗有相同遭遇的夏侯家就成了他此行最大的隐患。
正文 第178章南宫御出征了
夏侯诚虽然没有生育能力了,可夏侯家还有夏侯实,皇帝如此对待夏侯家,以夏侯励的性子,说不定会在背后捅皇帝一刀,拥兵自重,自此不再受南宫家的控制。
“慧儿,你还是关心我的!”南宫御欣喜的将甘芙揽进怀里,如今的甘芙,就像是一个送丈夫出征的妻子,万般叮嘱,让他感受到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御哥哥,我虽然已经不爱你了,但是,我还是将你视作我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保重自己,活着回来见我!”甘芙不想给南宫御过多的希望,所以早点说明白。
南宫御的身子一僵,抱着甘芙的手紧了紧,“慧儿,你一定要这样伤害我吗?”
“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你,反而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甘芙推开南宫御,抬首凝视着南宫御那双盛满哀痛的眼眸,“你处心积虑的在此时将我骗过来,目的根本不只是单纯的爱我,你是害怕你离开之后文斐会趁机夺权,所以你将我软禁在贤王府,让文斐投鼠忌器。贤王,我早就说过,你的爱是有条件的,而我只想要一份纯净的爱,你,给不了!”
南宫御一时语塞,他的用心的确如此,但是前提是他真的爱她,可就像甘芙说的,他的爱不纯粹。
“可你就那么笃定,文斐会因为我放弃他的理想?”甘芙嘲讽的一笑,眼眸深处仅剩的那一点愧疚也消失了。南宫御所做所想,南宫家都是排在第一位,那个在她心中如君子一样坦荡正直的男人已经变了,变成了皇权的附属品,变成了皇帝手中的一柄利刃,皇帝让他杀谁,他就杀谁。
这样的南宫御让她觉得可悲,同时也让她觉得可怜,他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和立场,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他已经彻底迷失在忠孝之中,却丢弃了仁义。
“他会!”南宫御从面前这双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怜悯,是啊,他也觉得自己很可悲,“同时,我也知道,他不会因为你损失整个影子,所以,你在这里一天,他就会有所忌惮!”
“是啊,你是谁,你是南冥的战神,将万千敌人的心思都揣摩得那么透彻,又何况我这样的小女子呢!”甘芙自嘲的一笑,转身朝小楼走去。
南宫御却并没有跟上去,这一刻他知道,甘芙的心中对他仅剩的那一点感情也被自己的算计给消磨殆尽了,然而,他只能这样做。
回到小楼,洗漱的水已经备好,没有丫鬟伺候,甘芙只能自己动手,泡了个澡,然后换上南宫御为她准备的衣衫睡了。
当南宫御进了房间的时候,甘芙已经睡着了。自嘲的一笑,南宫御转身走出了房间。她竟然那么放心的睡着了,她一点也不怕自己趁机对她做什么。
接下来两天,南宫御白天都在外面办事,晚上回来会和她一起吃晚饭,饭后,带着她在院子里散步,两人就像是一对老夫老妻,日子平淡而安详。
直到第三天的早上,南宫御换上了一身纯金铠甲,明黄色的铠甲是身为亲王特有的,穿在南宫御身上,将他儒雅的一面全部掩盖了,透着霸气和戾气。
甘芙站在一边,看两个侍卫为南宫御整理好铠甲,又配上了一柄御赐的宝刀。
南宫御走到甘芙身边,低头凝视着面前这个娇小的女子,眼眸深处全是温柔和爱意,“等我回来!”
“保重!”甘芙没有正面回答南宫御的话,只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南宫御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房间。
这一刻,甘芙才真正感受到了离别的伤感,眼眶里有一种湿润的东西正在拼命的往外滚,但却被她给咽了下去。
一口气跑上了楼,甘芙站在楼上的窗台边,凝视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渐渐的隐没在树荫之中,原来,她的心不是那么受自己的控制,原来,即使那个人再伤害自己,他在心底的那个位子始终没有变过。
南宫御走后,甘芙的日子变得很无聊,每天只能在贤王府中溜达一圈,半个多月的时间,倒是让她将贤王府的每个角落都逛遍了。
无聊的时候,她会躲在南宫御的书房中看书,不过,南宫御的书房和文斐的书房差不多,里面没有多少藏书,有许多还是她以前就读过的,因此,几天后她就不去书房了。
这段时间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太子大婚,迎娶的是本该嫁给定王府世子的云城嫡女云洛。甘芙出不去,但是那一天却听到了迎亲队伍响彻天际的锣鼓声和沸腾的人声,她站在小楼上,隐隐约约能看见街道上拥挤的人头。
甘芙很想出去瞧一瞧,当人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却被暗卫给拦住了。
“六小姐,请回吧!”两个黑衣暗卫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栏在了甘芙的前面。
甘芙一直都知道自己身边有人,所以也不惊讶,睨了一眼两个暗卫,“你们就是墨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