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满地的火药中扔进了一根燃着的火柴,王进内心的火焰又重新燃了起来,“轰!”势不可挡!
“前辈,您的师父在哪里,我现在就去!”颓然瘫倒在地上的王进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核桃生说道。
“世人都说我怪,其实,我那个师父才是真的怪呢。”
看到核桃生那脸上的愁容并不是装出来的,王进心里对这个被称为“鬼仙”的师父有些打鼓,但是又想到还在那高原之上昏迷不醒的蓝菲菲,王进心里变的愈发坚定起来,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救不活,那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事实上,很多男人都这样想过,但是……呵呵。
“小友,你还是不要为难他了,他没说错,他那个师父确实不是人……”
“你师父才不是人呢!”核桃生骂道。
张老头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是那执拗的性格再加上核桃生这一骂,顿时气火涌上了心头,回了一句,“我说他不是人说错了吗?老鬼,别以为你会那两下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前辈!”王进忍不住嚷了一句,这是他的第一次嚷,在这里,他收敛起了他的桀骜的性格,那是因为他不想惹事生非,也许就是因为自己的性格就会耽误蓝菲菲的救治,那自己才真的是罪人了。可是眼前这副场景,却实在让他压不住火了。
看到王进有些火了,这两个老头儿抽抽鼻子,互相撇了一眼,还是置气,但是不再说话。
“我来这么大会儿了,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
“小子王进,请前辈指教。”其实王进是想用意个假名字的,但是后来一想,命都快没了,谁还会介意一个名字呢,遂也就实话相告了。
张老头儿看了他一眼,说道,“刚才听了你妹妹的情况,很危险,而且据我所知,她中的蛊毒并不是我们这里的蛊虫,而是贵州地区的‘夺舍蝉’。”
“‘夺舍蝉’?”
“没错,我们养蛊的人,养蛇的居多,因为蛇的毒性大,还有养蟾蜍的,养蝎子,或者养蜈蚣的,这几种局大多数,其余的都是少数,而这个‘夺舍蝉’又是少数中的少数,为什么?不好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养这‘夺舍蝉’需要付出自身的精血,不只是一个人的精血,而是几代人的精血。”
几代人的精血?难道这是家族工程?
看到王进眼里闪烁出来的迷茫,张老头儿也不介意,继续说道,“自古一来,养蛊就是为了害人,除了这个原因,别的都是扯淡……”
“哎,哎哎,说话注意点儿,我养蛊就是为了救人。”站在一旁的核桃生拨了拨他的手臂提醒道。
“你一边儿待着去,一会儿再说你。”张老头儿回过头接着说,“养蛊是为了害人,而且必须得害,你若是在三年之内,不用掉这蛊虫,那养蛊之人就只能自己死掉了,因为那蛊虫会把养他的人给吃了。”
听到这里,王进心中咯噔一下,同时对这一条有些震惊,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养蛊还有什么意义?简直就是……犯贱啊!
“是不是觉得养蛊的人被自己的蛊虫要死很犯贱?不,你错了,这就是命,或者说……是天道!”张老头儿右手的食指竖起来指着天上。
“那这‘夺舍蝉’……”
“这‘夺舍蝉’难养,也是有他的道理的,为何要吸食人的精血?因为他的用途不同。一般的蛊虫都是食人肉或是饮人血,但是这虫子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他是生生控制人的心神,夺人之精魄,毁人之元气,而且这蝉一旦进入人的身体,只有两种方法。”
“请前辈明示!”这是王进跑了两千多公里最终要寻找的答案。
“夺舍夺舍,既然夺人舍,自然是寄居于人体之内,这蝉一旦进入人体,就会一分为二,一只居于脑髓,控制其行为,另一只则居于其心脏部位,控制其心脉,两者同声同死,除非是找到解药,将其逼出来,或是将人杀死,这两只体内蝉也会随着寄主的死而消亡。”
听完了张老头儿的话,王进的心里咯噔一下,说来说去,还是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找到解药,想来这个老土儿说的这么清楚,那自然是有解决之法,他在这里推辞,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王进拱手问道,“张老前辈,您既然了解的如此清楚,想必也会有应对之策的,您……”
张老头儿挥挥手打断他,“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啊,我是养蛊之人,自然懂得这些,就好比你是佛门之人,自然懂得那万千典籍而旁人却难窥探其中一字。所以,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殊不知,这一番话又是将王进心里的新网降低了几分。不过想到还有一位背后的高人,王进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核桃生。
“你别看我,我只能答应你明天带你去,至于具体怎样,还是看你跟我师父的缘分吧。”
“多谢!”王进又是拱手俯身一拜,让核桃生游戏诶不安起来。
说完这些,夜已深,张强打着手电将核桃生送了回去,山路崎岖,让一个老人自己回去,谁也不放心,若不是张老头儿拦着,王进有心亲自将他送回去。
待一切整理好,已经是快要到凌晨了,张老头儿大病还未初愈,刚刚挨到俺床板就打起了呼噜,而在二楼的王进却是无心睡眠,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他有他的考虑,外人只以为他是为治病的事情,殊不知,他担心的不只是这个,还有那个对他下蛊的人。尤其是张老头儿那句村子里来了外人的猜想。
吴浪曾经在那后山之上的小路上跟他说过,有位大人物要保他,而且还露出一露脸的苦笑,说是自己以后没有办法再动他了。但是,王进压根儿就没有信,政治上的东西,谁能说清楚,今天跟你一块儿喝酒吃肉的人说不定明天就会在背后拿刀子桶你,别说不可能,政治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想着这些烦心事,王进就感到一阵头疼,若是将这肩上的担子放下来歇一歇,那还能够缓一缓,可是他不能缓,他也没有时间缓,而且现在的情况也不能让他缓,就是他自己,也不允许自己缓。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那满月,静静地照着院子,掩盖了这世间最后一抹喧嚣。
城市里的早上的太阳是机动车的轰鸣声和着胡同里卖豆浆大爷的吆喝声起来的,而村子里早上的太阳则是雄赳赳的大红公鸡叫起来。
院儿里的公鸡叫了几声,王进一咕噜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才缓过了神,原来他刚才是做梦了,他梦到自己被一个人追杀,那人的功夫远远胜过自己,而且已经会飞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体内元气化成的刀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就在这个时候,天上几道惊雷落下,正巧劈在那人头上,却也把王进吓了个够呛,然后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躺在这屋子里,再听到屋外公鸡的叫声,王进才知道是自己做梦了。
房间里没有脸盆,要洗脸还要跑到院儿里。
王进搓了搓脸,让自己精神了一些,然后起身披上了外套。这一宿睡觉都没有脱衣服。
就这样下了楼,肩上搭的是一条洁白的毛巾。正在沿着竹梯子往下走,正巧看见张强也起来了,正在院子里忙活着什么。
“张哥,早啊。”王进打了一个招呼。
回头看到王进走了下来,张强热情地笑了笑,也道了声早安。人家救了自己老爹的命,不说话就是狼心狗肺,“王兄弟,早啊。都说你们大学生是国家的栋梁,这话说的是一点儿不错啊!”说着话,张强还竖起了大拇指,让王进怪不好意思的。
王进下了楼,洗了脸,正在擦脸的时候,张强从身边走过,“王兄弟,早饭我做好了,你们先吃,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
把毛巾搭到肩上,王进抹了把脸,“您上哪儿去?不吃饭了再去?”
张强拿起手里提着的盆,给王进看了看,“我先放到十字街东边的老王那里,上层漆,晚上就能拿回来。饭在锅里,要是凉了就让小宁热一热。”
王进这才看出来,原来是昨天晚上那个铁盆,此时像是被火烤了一样,掉了一层漆不算,竟然还有些星星点点的小洞。这让王进对那蛊虫的威力又多了一层畏惧,同时也对正躺在床上的蓝菲菲多了一层担心。
张强挥挥手,出了门去,那个身影消在了门后边儿。
院子里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只浑身雪亮的大红公鸡正在那里优哉游哉的觅食,那抬头挺胸的劲头简直就像一个皇帝一般,让王进看了也心生艳羡,你还真是悠闲啊!
似乎是知道王进的心思,那公鸡走着走着还炫耀似的仰着脖子叫了两声,这让王进愁容不展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容。
“嘭!”的一声,吓了王进一跳,回头一看,院门开了,原来是张强急匆匆地跑回来了。
“不……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王进心里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