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七日,倾城公主与睿侯大婚,普天同庆,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在完成了一系列繁复的规矩礼节后,青芜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喜婆的搀扶下走进新房。视线被鲜红的喜帕遮住,目所能视的只有自己艳红精致的喜服,以及紧紧绞住衣裙的一双微微颤抖的素手。青芜忽然觉得胸前堵着一口气,憋闷得慌,四肢无力发软,动作也有些僵硬迟钝了,唯有一双素手不住地颤抖。她,太紧张了。
青芜就这样木木的坐着,每时每刻都是一种极大的煎熬,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在红烛即将燃尽时,新郎脚步踉跄地回来了,一身浓重的酒气。青芜双手死死地抓住裙角,仿佛心都要跳出来了。
眼前豁然明亮,喜帕被揭去了。青芜羞涩地抬起头,望向站在面前的男子。水晶般的瞳眸里映出的是个极其俊美的男子,剑眉星目,刀削斧刻般的五官,锋利得如同一柄光芒刺眼的宝剑。不同于安王的儒雅,歩非的秀美,眼前这个男子呈现出的是一种完全的阳刚之美!只是那如同天狼星般明亮的眼眸里,所盛满的却是如同千年不化的冰雪般的冷冽,温暖旖旎的喜房里顿时生出一股骇人的凉意,肃杀如西风瑟瑟、黄叶飘零的深秋。
青芜全身一个激灵,顿时感到一股刺人肌骨的寒意,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想要扯住宇文锋的衣角,语调颤不成声,“夫……夫君……”
“夫君?”宇文锋一个侧身,躲开青芜的玉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眸光一片冰冷,“夫君也是你叫的吗?从今天起,你和府上的姬妾一样,叫本侯侯爷!”
“侯爷……”青芜颤抖着红唇,吐出两个字,身体止不住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如纸。
“大名鼎鼎的倾城公主何必在本侯面前装出一副柔弱无依的样子!”宇文锋冷哼道,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倾城绝色,不过如此啊!”说罢,负手而去。
青芜望着摔门而去的宇文锋,心中惊骇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轰一下炸开了,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上。唯有一滴清泪悄悄滑落,滴落在鲜红的嫁衣上,染出一片刺目的艳色……
此时,歩非、平遥正躲在新房外的一棵参天古树上,繁茂的枝叶将他们隐秘地掩在昏暗的夜色中,两人静默无语,皆侧耳倾听,目光透过窗棂,紧密注视着屋里的一举一动。
“唉,你王姐可被你这倾城公主的恶名给害死喽!”待确定宇文锋走远后,歩非幸灾乐祸地叹道,语气中满是等着看好戏的意味。
宇文锋会如此对待青芜,不过是知晓倾城公主把持朝政、翻云覆雨之事罢了。此次两国缔结婚盟,想必他还是从心底对此事抱有怀疑的吧,一个权倾朝野的公主什么得不到,何必委屈自己,远嫁异国?这么做,无非是有所图谋罢了!
“这样也好!”平遥微微一笑,脸上没有半点愧色。
其实,她本就想阻止青芜与宇文锋圆房,后来是因怕横生事端,多添异数,再加之青芜阻止,才未动手。在她的计划中,宇文锋迟早是要死的,留青芜一个清白之身,将来也好为她另谋出路。
歩非笑道:“青芜公主也算是个大美人了,想不到宇文锋竟对她的相貌不满意。”
“宇文锋身居上位,想必阅人无数,像我王姐这般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定也见了不少!而世人皆赞倾城公主“风采倾世,绝色容姿”,相比之下,定然失望了!即便是我,也担不起这样的评价呀!”平遥淡然一笑,不谦不倨,从容道来。
“公主果然妙人也!”歩非不吝赞词,嘴角微微扬起,眸光一片空濛幽远,看不真切情绪。平遥这样的女子,他此生未见其二,集清幽与雍雅于一身,心思七窍玲珑,深不可测!而又能坦荡直率地直面自己的一切,不谦不卑,不倨不傲,从容淡定地面对一切,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值得她放在心上。只是,这样一个女子,为何要玩弄权术,满心阴谋算计呢?难道真为一个权字吗?
“好了,回去了,不然让人看到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