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的叫花街和后花街也按照习俗,等到过完元宵节之后再重新营业。
以前在家里面是照顾陈锦鲲,现在陈锦鲲的伤好了,整天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在家里温习,准备来年的殿试。
可阿瑜天天呆在家里干什么呢?
从除夕到十五,是一段很长的时间,除了出门拜年之外,阿瑜的时间也都是呆在家里,虽不跟陈锦鲲一样天天看书,却也是整天思索,时不时的还在白纸上写着什么?
“阿瑜姐,干什么呢?在家里面也不陪我玩?”小姑子陈瑶婷咬着李氏煮好的玉米棒子,瞧着阿瑜在纸上画的东西。
只见阿瑜在那空白的纸上写的是一大串数字,还有她看不懂的文字。
也难怪她看不懂,这个世界推崇繁体字,那个时代的简体字能够看明白才怪。
“没写什么,在写来年的计划。”阿瑜平静的答道。
陈瑶婷咬了一口玉米棒子,不解的问:“来年有什么计划?还不是继续开店做生意吗?”
阿瑜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睛里面却带着几丝烦恼和不甘。王家和唐家合起伙来对付自己,刘心源和方坤又要因为唐家的势力而被迫退股,明年的叫花街和后花街生意一定难做,虽然说阿瑜已有退意,但就这样示弱离开又不甘心,怎么也要挣扎一下,要如何做就得看她来年的计划。
“要计划的事情很多,得一一实现了才行。瑶婷,你也长大了,对你的人生要有一个规划。”阿瑜没有直接回答她,也不想细细解释,反过头来把问题又抛向了她。
陈锦鲲这时也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打趣自己的小妹说:“她的规划就是混吃等死。”
陈瑶婷也毫不示弱,咬一口玉米棒子说:“哥哥的规划就是跟阿瑜姐结婚、生子。”
“鬼丫头,说来说去又说到我的头上。”阿瑜在陈瑶婷的脑壳上一敲。
清晨的一天,便在陈家的这几个孩子的嬉闹声中拉开序幕。
等陈瑶婷走后,陈锦鲲也站到阿瑜的身边来,轻声问道:“阿瑜,明年你究竟有什么计划?”
“现在还说不好,走一步看一步。但是,没有跟对手战上一回就认输,不是我的性格。”阿瑜定定的说,眼神里面似闪烁着不熄的火苗。
陈锦鲲看到这样的阿瑜,很是欣慰,嘴角弯成个好看的弧度,“阿瑜,不管你怎样计划的,我都支持你。你想着怎样把生意做好,我想着怎样金榜题名,我们一起努力。”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阿瑜帮着李氏在厨房里打着下手,剥蒜、切菜、生炉子……时不时的研究研究一下私房菜,阿九和宫叔也会上门来玩,陈瑶婷又老是和阿九斗嘴,小小的院子里面总是热闹非常。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就快到了元宵节。
这个世界可不比得阿瑜前世的那个世界,没有什么速冻食品,物流也没有那样发达,想吃什么得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否则这大过年的上哪里去买?
现在的大米和面粉已经达到了四百文钱一斤,百姓怨声载道,城门外天天都有冻死的流民,官府里也借着过年休息充耳不闻,反正年一过完,他们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好在阿瑜之前就已经备下粮食,只要不乱糟蹋,足够陈家和两条街吃个大半年的。
元宵节里的重头戏本来是逛花灯,可是今年天气寒冷,雪灾严重,官府说不举行花灯节,老百姓只得躲在家里面包汤圆。
可如今粮食价格飞涨,在家里面能够安安生生的包一顿汤圆,也算是一种奢侈了。
在陈家,婆婆李氏把磨好的糯米粉和上水,搅拌到合适的黏度。
阿瑜则帮着调配好各种馅料,有喜欢甜的,放的是芝麻花生馅的;有喜欢咸的,放的是猪肉香葱馅的。
花色的馅料,加上白色的糯米粉,是最好的搭配。
阿九和宫叔没有地方可去,过年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就上门,来阿瑜家“蹭吃蹭喝”。
“东家,你们歇着吧,汤圆我们来包就可以了。”阿九见阿瑜和李氏在厨房里面忙活,便挽起袖子来打算帮忙。
“不用了,这里有我就够了。”阿瑜已经拌好馅料,李氏的糯米粉已经和好,阿瑜正打算洗洗手来包汤圆。
却听到院子外面有人喊了一声:“阿瑜姑娘在家吗?”
阿瑜一愣,心说这大过年的还会有谁来找自己?
她走出门外,就见院外站着一人,身材魁梧,方脸浓眉,一身黑衣打扮,手里捧着一个红色的方盒,正是司徒玉的贴身护卫黑卒。
黑卒见到阿瑜,便从怀里面掏出一封信,“这是我家主公给你的。”
竟然是司徒玉,阿瑜的心里面一惊,没想到过年他居然还记得自己。
阿瑜打开信,信里面只有几个字:万象更新,祝君安好。
“这也是我家主公送给你的。”黑卒又把那红色的方盒递到阿瑜面前,脸色很是难看。
主公难得的放自己回家一趟,却原来还要绕个弯子来这里送东西,这大过年的怎么能不让黑卒憋屈。
阿瑜打开那盒子,里面竟然是一串玉丸子。小小的一颗被雕得晶莹剔透,上面还刻着小小的字,阿瑜仔细一看,竟然是用小楷琢的《长相思》。
阿瑜心中一颤,只怕司徒玉元宵节送这样一首《长相思》是另有隐意,想借此物睹物思人。
阿瑜犹豫一下,又把盒子盖上,重新递还到黑卒的手上,“把这个还给你家主公,就说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下。”
黑卒脸一黑,虽然他对这趟任务不满意,但主子吩咐的事情如果不完成,回去之后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阿瑜姑娘,属下奉命办事,请不要让我为难。要是你不收下,只怕我回去很难交差。”黑卒面露难色。
阿瑜略一思量,“好吧,东西我暂且收下,替我谢谢你家主公,祝他新年好。”
在送走黑卒之前,她还不忘封个大大的红包给对方,这才让黑卒大过年来接这趟任务的心情稍微好一点。
等黑卒一走,众人都走出来看看。
刚才不是不想过来看,只是黑卒身上的戾气太重,他往那里一站,看着他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就像是一堵墙,让人不敢靠近。
看到盒子里面一颗颗圆润又珍贵的玉汤圆,陈瑶婷忍不住赞叹道:“哎哟喂,阿瑜姐,这玉汤圆好漂亮,看上去跟真的一样,你的这位朋友是什么人?还真是大手笔。”
她说这话时,还故意拿眼睛瞟一瞟陈锦鲲,那意思在说:哥,你可要加把劲了,瞧见没有,阿瑜姐都有出手阔绰的朋友了。
陈锦鲲也瞧了一眼那盒子,倒是对那玉汤圆上的《长相思》记忆犹新。
自言自语道:“这玉汤圆上的《长相思》好像是出自名家之手。”
陈瑶婷白了他一眼,心说:老哥,你关注的方向好像错了。
阿瑜把盒子收起来,打着圆场说:“算是一位旧友,住在京城,家中比较宽裕,这送的礼物太过贵重,改天我一定会还给他的。”
此刻的司徒玉,正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和所有的的大渝百姓一样,过年也是皇族最注重的节日。
可是跟往年一样,皇宫里的除夕是最没有年味的。
司徒复山虽然在宫里设下了酒宴,但是除了跟司徒玉关系交好的十皇子和莲公主,其他的几位皇兄都对他虎视眈眈,特别是当朝太子,一直嫉妒父皇重用司徒玉。
酒席之上,太子端着酒杯走到司徒玉的面前,带着讽刺的口吻对他说:“皇弟,听说你最近心情欠佳?”
“我心情很好,谢皇兄关怀。”
“哈哈,难道你心情欠佳不是因为没有退掉父皇订下的婚约吗?听说那柳湮湮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是什么样的绝色女子让皇弟忍心辜负士族之女,也要拼命娶进门,为兄真是很好奇呢。”
司徒玉没有理会司徒焱的挑衅,面如冠玉的脸微微扬起:“皇兄喝醉了,我去向父皇问声安,回去休息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丢下司徒焱,径直离开。
只留下司徒焱愤愤的瞪着他的背影,恨恨的说:“司徒玉,我看你还猖狂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