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教导员却带领男兵们处于警戒作用,毕竟这里离边界近,谁知道会不会有敌军出没。要知道,之前就曾经出事,一支营队差点全军覆没,童刚还因此接受了带队寻找的任务。
这些女兵,都没有实战经验,而且个个都是军区那边的宝贝疙瘩,他自然不能马虎。
这次为了带女兵出来训练,他可是把童刚留给他的一半兵力都带了出来,另一半留在营地里,保护着何军医他们。
这次的野外救护训练,何军医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过来,跟着来的只有两个助理员。当时何军医的原话是:“这次的救护训练,也不是什么大任务,主要在于山地急救,担架的运用,包扎的正确处理,这些有小兰和小郑两个人在就够了,不需要我亲自出马。我这边还有研究任务,等后续深入训练的时候,我再亲自出马。”
当时想想,何军医亲自带队确实有点儿大材小用,她的事情又多,她愿意让她两个助理员都陪同他们一起训练,已经是她全力支持这次的训练任务。
如果她不愿意,能借一个助理员就已经不错了,不可能把两个都让借走。
苏晓将蘑菇交给配菜的女兵,和她一起交出去的还有其他女兵采摘的野菜。
她并没有自己上手,做菜的任务是另一个女兵。
这个女兵家里原来是厨师世家,家里一直都是干这个,她的爷爷曾经还是给地主家厨房做饭的,后来解放后,就出来了,应聘去了国有的饭店。后来十年浩劫开始,她爷爷怕担风险,就从饭店辞了职,回家做了农民。
原本,她们在外训练,是不需要她们亲自去准备食材然后自己做饭,直接把炊事兵带上就行。但是宋教导员却坚持要她们亲自动手。
他的理由是:如果现在不训练出这种野外就餐就地解决的本事,以后上了战场,万一在野外没有食材的情况下怎么办?难道还等着别人帮着送来?
宋教导员的考虑是正确的,这一点苏晓很有话语权。
因为在前世的时候,她们这些战地医务人员,就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当时苏晓随队出发,进入到战战场,当时战事很激烈,激烈到双方的士兵已经打红了眼。
苏晓作为战地医生,在后方其实也呆不了多久,很快就派上用场,进入战场进行救护。
当时战斗一直打了好几天,最后连粮食也吃完了,但是后面援助的军队还没有到,更别说粮食问题了。
当时他们就是在战地上解决的吃饭问题,用的就是一些野菜野果,还有一些小动物,比如老鼠蛇之类的。
当时第一次吃鼠肉的时候,她很恶心,怎么也吃不下。但是不吃,就得被饿死,在这样的情况下,又不得不吃。
所以苏晓是最能体现宋教导员话里的意思。
当年她就是因为没有好好地系统的学习成野外驻训,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过得很艰难,很辛苦。
这次女兵们有了教官们的训练,以后再进入到战地医院,场景可就比她当年要好得多。
很快,在女兵们齐心协力之下,饭菜很快就做好了。
男兵们闻到香味,都凑了过来,看到菜式还很丰盛,不禁竖拇指夸奖了起来。
“这个可要夸纪子茜,这菜可是出自她手。”有女兵说。
纪子茜就是那个厨师家族的女兵,爷爷曾经入过大饭店当厨师。
纪子茜有些不好意思:“大家的功劳,要不是大家一起帮忙,我空有煮饭的水平,也施展不出来。”
大家都坐在了一场空地上,盘腿坐下,都争相地抢起菜来。实在是这菜的味道太好,不只是男兵,连女兵也控制不住地大吃特吃,吃到后来几乎是用抢的。
苏晓吃菜的速度也快了起来,自从上次她因为吃饭速度慢了几分,结果菜被抢光的经历,让她再不敢细嚼慢咽。
就如宋教导员说,当兵的就是以速度见长,在部队细嚼慢咽,那就等于是把食盘放别人手里。
军队因为要时刻面临战事,所以所有的士兵都被训练成了几分钟搞定吃饭的问题。
苏晓吃得慢,是因为后来和平时代,战事极少,她又在后方医院,再没有出去做过战地医务人员,所以健康被她放在头一位,这才讲究细嚼慢咽。
大家吃完饭,休息了一阵,又开始了下午紧张的训练。
这次她们去的是一处高地,训练的就是高地作战的情况下,医务员所需要面临的救护训练。
正训练间,突然听到有枪声。
这一次,可不只是苏晓听到,其他的女兵也听到了。
宋教导员立马警惕起来,他留下一半的士兵保护这些女兵,还有一半的士兵被他带了过去。枪声可不是什么好事,想到兄弟连失踪事件,他有理由怀疑,就是这些失联的士兵遭遇了越军,交战起来。
“你们都在这,别乱跑,我们过去看看。”宋教导员怕这些女兵不听劝,又对那些留下的士兵严令他们看守。
女兵确实有好奇心,但是被宋教导员这么一说,却又不敢乱动了,再加上又有男兵们看着她们,所以都老实地坐在地上,谁也不敢再提出去看热闹的事情。
苏晓坐着,心里有一种直觉,那个枪声不简单,只怕是有什么部队或是百姓遭遇了越军。
对越军的疯狂,苏晓是有目共睹的,他们全民皆兵,一不小心,就可能着了他们的道。
就在苏晓的那种坐立难安中,宋教导员把人带了过来。那是一群士兵,大概有十几个有,年龄都不大,最小的大概十五岁,最大的也才二十来岁。这些士兵个个面露疲惫,还有悲痛。其中有一个小战士还受了伤,枪伤,就伤在肺部往上点的肩窝处。
小战士是被人背了过来,宋教导员问:“你们谁会医术?会外科手术?”
大家面面相觑,两个助理员说:“我们都没系统学过。”
也有女兵说:“我学的是中医,西医的外科手术我也没学过。”
宋教导员急了:“这可怎么办?这小战士已经昏迷,再不动手术,就危险了。看来,得赶紧回营地,何军医是个外科专家,她有办法。”
“教导员,我来试试吧。”这时,苏晓发话了。
苏晓也知道,自己一旦暴露出外科手术的能力,势必会引来大家的狐疑,特别是现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极容易被人调查。
不过,她也不怕被人调查,她曾经跟全老爷子学过医术的事,村里人有些知道,大家又怎么会知道她到底学的是中医还是西医?就算真有人过去调查,她相信全爷爷也一定会帮他掩饰过去。
所以,她才敢站出来接下这个活。更重要的是,她看得出来,这个小战士如果不马上手术,真的可能会因为伤口发炎甚至失血过多而死。
现在当务之急,不只要取出他身上的子弹,而且还要进行伤口缝合。
这些没有受过专业训练过的人,是没办法做到的。
“你会手术?”宋教导员重新审视她,但也没有怀疑太久,马上就下了决定,由她接下这个手术。
苏晓说:“可是,我没有手术类的器具。”
手术的时候,可不只是手术刀这么简单,还有缝合的器具,与其他的机械,如今她们是出外救护训练的,身上并没有这些外科手术器材。
“我有。”兰助理站出来,见大家都望了过来,她解释,“我以前想过考外科医师,所以身上有全套工具,只不过我没有系统学习过,所以才不敢接手。”
动手术的事情,不是胆大就行,一旦有误,那可是人命。
小战士的子弹可是在离心肺很近的肩窝处,没有外科经验的人,可不能随便动手。
苏晓接过兰助理递过来的手术工具包,很冷静地打开工具包,只见里面一系列的器材都有,这一点倒是让苏晓放下心来。
只不过没有酒精等消毒的东西,不过好在她们这次是出来救护训练的,那些绑带、酒精之类的普通工具一应具全,这倒省了她许多事。如果没有酒精消毒,就只能用明火点燃消毒。
只可惜,没有麻药。谁能想到,训练的过程中,竟然还会遇到真正的伤员?谁会去带上麻药?
小战士几乎已经昏死过去,但是苏晓知道,一旦动手术,他一定会被疼醒,万一把舌头给咬了,可就不好了。
所以她让人拿了一块纱布,然后叠好塞进小战士的口里,以为他因为剧痛而咬了舌头。
很快,苏晓就已经消毒完毕,开始正式进行手术。
“我来做你的助手吧?”这时,兰助理说。
苏晓点头,也有其他女兵要求当她的助理,做护士的工作。
宋教导员已经让人在四周警戒,以防有越军出现在这里,这种事情防不胜防,谁知道这些越军会不会从哪个角落钻出来。
这时,有个小战士找上了他:“首长,我想借些人去救我们排长?”
“你们排长?”宋教导员蹙眉,“是谁?”
那个小战士看了一眼受伤的小周,小声说:“我们是老豹团二连的战士,我们排长姓苏,叫苏武杰。”
宋教导员这一惊可不小,苏武杰不就是苏晓的哥哥?看了眼正在给受伤小战士做手术的苏晓,他说:“你先带些人过去,你们的人也留下一部分,等做完手术,我们再赶过去。”
此时的苏晓并不知道自己的二哥出事了。
她在做手术的时候,那神情是很严肃的,抛开所有的私心杂念,一门心神全部在手术上。
除了做助理的几个女兵之外,其他的女兵们不敢围得太紧,怕把光线挡住,甚至有必要的时候,她们还得为苏晓打成手电筒。
宋教导员也紧紧地盯着苏晓的动作,他发现她的动作熟练得很,就像动过几千上万台手术一样,不管是下刀还是取子弹,都是手起刀落,速度快得让人惊讶。
苏晓自然不知道宋教导员的心思,她的眼里只有她的手术,仿佛已经回到了前世,她还是医院里的外科专家,每天少则一两台手术,多则五六台,有时候忙起来连饭也没时间吃,她的胃就是这样熬坏的。
果然如苏晓猜测的那样,原本昏迷中的小战士,因为疼痛而转醒,牙关紧咬,要不是嘴里塞着纱布,只怕真的会咬伤舌头。
他昏昏沉沉地醒来,只见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女,正在低着头给他做手术,那认真的神情,让他心里一动。
苏晓全心神都在手术上,此时她已经割开了小战士肩窝上的伤口。子弹很深,卡在肩骨里,手术的难度很高。
她将伤口割到恰到好处的位置,接着拿过兰助理递过来的镊子,开始去夹卡在骨头里的子弹。
汗水从脸上滴下来,旁边的女兵看到,急忙为她擦去。
卡在骨头里的子弹,实在太难夹了,夹了好几次,都没夹出来。这绝对考验她的技术,幸亏以前她就遇到过差不多的病例,所以她调整了力道还有角度。
很快,子弹就被她取了出来。
一见子弹被取出,她在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子弹如果不取出来,那是会生锈继而让伤口发炎的,而且子弹上的火.药,也会侵蚀伤口,让伤口不容易愈合。
子弹被扔进了盘子里,旁边就有女兵为小战士擦拭伤口。
此时的苏晓正在穿针引线,要为小战士缝上伤口。
这么大的伤口,如果不缝上,是很难愈合的,也极容易感染。
很快,她就穿好针,又开始细致的缝合起伤口。
她的动作,都被大家看在眼里,不只宋教导员惊讶,就连两位助理员都看得目瞪口呆。
这么熟悉的外科手术,他们目前只在何军医那见过,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兵,竟然还会这一手,这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同时也在心里想:人比人气死人,果真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缝合伤口就快多了,只用了切伤口与取子弹的一半时间,她就熟悉地把伤口缝合上。
“手术做好了,但是还是得打上消炎针,免得引起破伤风。”苏晓舒了一口气,取下医用一次性手套,将器具的消毒工作交给其他女兵。
宋教导员直接下令:“那还等什么?赶紧回去,去营地找何军医,让她给伤员打上一针。”
苏晓也觉得只有这个办法,野外并没有消炎药,这事又拖不得。
“首长,我们要去救我们排长,我们排长受伤了,能借一下苏医师跟我们一起过去吗?”带着小战士过来的那些士兵说。
“苏武杰伤得很重?”
“很重,当时就挨了两枪,要不是怕拖累我们,排长也不会牺牲自己。”
宋教导员知道知道这事瞒不住,况且听小战士说,苏武杰还受了重伤,何军医远在营地,这个时候能够救他的人只有苏晓。从刚才做手术的动作中,也看得出来,苏晓的医术并不比何军医差。
但是说了,苏晓能接受这个事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