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叫之后,辣鸡再次被秋色的魂魄给强制镇压住了。
暂时赢了秋色的辣鸡,长吐了一口气,但是她满脸的倦意,展露无遗。她完全没想到,秋色的竟然如此冥顽不灵,竟然如此难驯。
她不知情的是,起初秋色让辣鸡放弃陈景然的身体,甚至是占用她自己的身体,其实是秋色拿自己的命在赌。秋色赌她自己是只千年的鬼魂,虽说没什么道行,但是要跟一只只做了半年的怨魂同争同抢一具躯体,似乎还是绰绰有余的吧!只可惜,她赌错了,辣鸡身负碎片之力,这身道行早就高过做了千年鬼魂的秋色。所以当辣鸡一进入秋色身体的时候,秋色的魂魄立刻就输给了辣鸡。
付岩瞠目结舌的看着辣鸡在那摇头晃脑自言自语了半晌,心里早就看明白了,辣鸡绝对是私自霸占了眼前这漂亮女人的身体,借此来诱杀自己而已。
“你他妈的就这么想杀了我?啊?你这贱种,野种。”毕竟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他双腿一夹,竟将身板单薄的辣鸡给牢牢的夹住,同时用力一摔,将辣鸡扼倒在地。一气呵成的动作,让辣鸡毫无反抗的余力。辣鸡一沾地立马便要起身,谁知付岩一挪身,便用他自己强而有力的膝盖死死的顶在辣鸡的胸膛上。
“从我身上滚下去你这王八蛋。”她慌了。想当初就是这样被他弄倒在地,双臂被他扼的死死的举过头顶,无法动弹,这才遭了他的毒手。如今当日的一慕即将又要重演,辣鸡哪能不慌呢。
“嘿嘿,辣鸡辣鸡啊,你想跟我斗,还嫩了点。”付岩冷冷地盯着秋色,眼底满是寒光。他是渔民出身,常年与绳子打交道,辣鸡是个女孩,气力就算再大,又哪能比得上男人的力气,再加上绳子打得也不是很结实,三下两除二,付岩把绳子给解开了。
形势来了个惊天大逆转,躺在地上的辣鸡仰着头,心如死灰。
因为满墙满壁全是黄符,再加上有汽油助燃,火势蔓延的极为迅速,犹如猛虎下山,到处乱窜,一眨眼的工夫,整个付家大厅就陷入一片火海当中。
眼见救火不及,付岩也无心顾火了,他怒气冲冲地吼:“为什么你每次回来,都要搞出这么大的阵势出来呢?上次是杀我父母,这次是放火烧我的家,我们付家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呃……呃……”他死死地钳住辣鸡的脖子,俯下身子来,一脸阴狠地直视着面露慌色的辣鸡:“对了,半年前,你就是被我活活给掐死的,你说你都死了还这么不安份,竟然又自动送上门来打算再死一回,你说你怎么会这么贱呢,这么贱呢?你就这么想再一次死在我手里吗?呃……呃……”
辣鸡自知挣扎无果,只是眼神凌厉地盯着目露凶光的付岩,几乎要看出血来。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她不介意再死一次的。但是……她不甘。既然老天爷赐给了她这次难得的复仇机会,为什么就不能让她顺顺利利,如愿以偿的完成她的计划呢?
“喂……你放手,你要是杀了我……我……朋友是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就是你自己把……牢底给坐穿……”大概是由于辣鸡一时紧张,竟让秋色再次跑了出来,她的整张脸涨的通红,呼吸都变得困难,她不顾一切地拍打着付岩的双手,一声声,一遍遍地提醒他:“起开……”
“我管你是谁,反正今天,你和她,谁也别想离开这里,你们,一起下地狱去吧!”付岩怒红了眼,扼在秋色脖子上的双手钳得更紧了。
“放……放……”付岩的力气大得吓人,秋色的脸色也由通红转惨白,但仍然死命地
挣扎。
“为……什么……”辣鸡再次将秋色压制住,死死地盯住付岩:“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可是,她就是不认,死也不认,可是,此情此景,她就算不认,也还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她不知不觉地流下了不甘、痛苦和无助的泪水。
“哟,哭了,现在知道害怕了,啊……啊……当初你杀了我爸我妈的时候,你知道他们有多害怕吗?啊……辣鸡,我告诉你,这就是因果循环,这就是报应。”他咬着牙,发狠地死死地掐住辣鸡的脖子。女人示弱的眼泪并没有让付岩因此心软,反而让他更加的变本加厉,更加的铁石心肠。
辣鸡硬气的没有挣扎,没有叫,她是绝对不会对付岩摇尾乞怜的,即使这一次死了,下一次,下下一次,她还会卷土重来的。
突然间,一股强劲的飓风涌了进来。火海中的火焰被尽数吹熄,猝不及防的付岩也被呼啸而来的飓风吹翻出去,身子重重地砸到坚固的墙上。
辣鸡见付岩摔在角落里,迫不及待地坐起身来,抓起桌子的剪刀扑向付岩。她是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杀死付岩的机会。
付岩摔得有些重,他摇摇晃晃的扶着墙站起来,鲜血从着他的额头冒出,沿着眼角一直淌下来,遮住了他的视线。但是,隐隐约约间,他还是就瞧见辣鸡手拿剪刀地朝他猛扑了过来。
“去你的……”付岩也不是轻易认输的主,一抬脚便将辣鸡踹开了。
翻倒在地的辣鸡,并不打算就此罢手,她厌恶这具身体,说什么力气大,屁个力气大,简直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完全不是付岩的对手。忽然间,她发现房子时的黄符已全部被烧光殆尽了,她的脸上随即露出了一丝冷笑,这下,她终于可以离开秋色的身体,用她自己的手去手刃仇人了。
可当她站起身来的时候,身边一股轻风涌动,一回头,王子镇如天神一般抵达她的身侧,他的眸子里看似一波平静无波的古潭,但是,却泛着深不见底的慑人心魄的寒光。
辣鸡身上寒了一下。他这是……生气了吗?
“滚出去。”随着他这一声怒喝,辣鸡感觉自己的魂魄像是被一股强劲之力吸住了一般,未及反应,就被硬生生地从秋色的身体里抽离出来的,出来之后现形的她,一脸的懵色。
一时失了神志的秋色被王子镇揽住腰身,纳在怀里。
此时的王子镇,心情有些糟糕。先是亲自下到潮湿污浊的井底,接着被一只小鬼戏耍了一下下,最后是秋色的躯体被夺。原本可以轻易搞定的事情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的插曲,这多少令他动了些火气。
替人善后,果然不适合他。
他冷漠锐利的目光在显微人形的辣鸡身上扫过。因为碎片的力量,竟然让辣鸡得到了可以窥识人心的能力,所以方才在井底之时,他才会突然回到过去,看到他与凉夜的过往。而她附身于秋色身上的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让她获得了秋色的阳气,因此勉强可以维持人形,显现于人前。若是再让她呆在秋色的身体里,只怕秋色的魂魄很快就会被她吞噬了。
还说自己是什么千年鬼魂,连只小鬼都制伏不了,秋色,你真是枉为鬼啊!
他抬指在秋色额间一点,点点氲色的蓝色在她额间流转,他这是在唤醒秋色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的魂魄,同时也是在驱除辣鸡遗留在秋色体内的浊气。
“又是你?”辣鸡绝望的怒吼起来,自齿缝中挤出无数个“为什么”……
她越是动怒,秋色脖子上的吊坠越是闪烁得更加明亮。
王子镇明白,碎片应当在她体内,她的怒气正一点一点的驱使着碎片的力量。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一伸手,辣鸡脚下兀现一股蓝色火焰,盘旋着将她整个身子都包围其中。随着他手心牵引,她明显感觉到体内好不容易积蓄的力量在一步步的消退,她恍然大悟,那是属于她的力量。
“不……你住手……你住手……”只可惜,她的身体已然无法再挪动一分,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枚洁白如皎月的碎片从自己的体力剥离出来,飘向王子镇:“不……不可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你的东西?可笑。我问你,这东西是你从哪里得来的?不,或者我应该问,是谁教你的?”能在如此极短的时间内将碎片之力运用自如,若无人指点,光凭辣鸡微弱的鬼力,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思前想后,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辣鸡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但是这个高人,为何要教会辣鸡而不是他自己来掌控这份难得的神力呢?
这个问题,王子镇百思不得其解。他只能通过读心,来读取他想要的答案。只可惜,辣鸡记忆中的高人,王子镇窥探到的只不过是一团黑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辣鸡哪里知道自己的记忆已被王子镇看透了,她冷哼一声:“倒是你,为什么要三番四次的阻挠我?为什么?为什么?你把东西还给我,还给我……”她的面色几近狰狞,甚至疯了一般咆哮起来。
“人有人道,鬼有鬼途,井水本不犯河水,可是你犯界了,我既然遇上了就不能当作没看见。”王子镇托起秋色的手,让碎片落在秋色的手心上,接着又被他掇入他自己的风衣袋中。
“他也算是人吗?”辣鸡怒指付岩,眼中几欲喷出火来,若不是被王子镇的火焰控制着,她一定扑过来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你杀母弑父,与他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他不配为人,难道你就配吗?”王子镇的面色冷如冰霜,然而字字刚正有力的质问,令本不擅言词的辣鸡更加无言以对:“你们同样都是罪孽深重的人间败类。”
每个人的命运是无从决择的,但每个人的路却都是在自己脚下,在自己的手中,可惜的是,无助绝望的辣鸡走上一条不归路。尽管她的生母养父对她的所作所为可谓是毫无亲情,惨无人道,但不管怎么说,辣鸡都不应该将他们残忍的杀害抛尸。付岩为父为母报仇,听起来像是天经地意之事,但是随意杀人弃尸的做法也实在是令人发指,不可原谅。只能说,这家人个个都魔怔了,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留在世间,也是祸害。
不过,世界这么大,好人还是居多的。不是吗?
付岩虽恶,但他死期未至,若是把他给随意处置了,无疑是给阎王爷制造麻烦,添麻烦这种事……王子镇可是打死都不愿做的。话虽如此,但王子镇对真正为非作歹的恶人也绝不手软,从不姑息的。
付岩蹒跚着走来,对着行动受限的辣鸡,哄然大笑:“天师,天师,赶紧的,把这女鬼给消灭了,最好让她永世都不得超生,让她再也不能来祸害我……”然而话音一落,他的左脸颊上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了一个巴掌,力量之大,让他原地转了个圈。
他捂着脸颊,眼中满是不解、茫然,因为他根本没有瞧见究竟是什么东西打了他:“谁……谁打我……他妈的是谁……”
“啪。”右脸颊上又是一个巴掌。
付岩怒火中烧,无缘无故就挨了两个巴掌,更坑爹的是,究竟是什么人下的手都不知:“他妈的,到底是谁……不要在老子面前作谱,有种给老子滚出来……”
“啪。”第三个巴掌呼地又响了起来,而且结结实实的将他打倒在地了,嘴角还涎出一丝血迹。
辣鸡见他如此,反倒曼声冷笑起来:“这么个该死的恶人,你就只赏他三个巴掌?在他身上捅三百个血窟窿都不为过。”
王子镇淡淡然地说:“见血了不好,况且杀人不留痕这种事,不是我的强项。”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索了半天。
头晕眼花的付岩踉跄着起身,遥遥怒指着王子镇:“是你……是你搞的鬼是不是……啊……啊……”他怒而抬起的中指突然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切掉了,断指处鲜血横流,愣了半晌他才捂着断指处,嚎嚎大叫起来。
“没礼貌。”地球人都知道,用中指指人,那完全是一种鄙视人的手势,更是一种不文明的表现。何况他还是用他的中指对着王子镇,王子镇会放过他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