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也已经回到莫兰身边,他拉开嗓门一吼,“干嘛非要听他的?小主,我跟你一块儿去,看他能拿咱们怎么着!”
狮子脸一黑,吐气说,“老夫人还在辛城主手里呢!牛哥!”
金牛一懵,说了句,“哦!我忘了。”他记性特不好使,不能怪他。
莫兰捏着信纸,思虑片刻,回头对着卢岺说道,“这些天,你有查到什么消息么?”
卢岺摇头,“南北两城所有山头破庙地穴,我都找过了,没有任何发现。”
“那南城城主家里,可有查看过?”
“不是说了,他家有个厉害的保镖么,上次我只是从他们外围墙沿上悄悄路过,那厮就飞过来攻击我!幸好我逃得快!”
莫兰板着脸,不停翻白眼,“妈的,都是一群什么乱七八糟的变态。”
卢岺眨眼,掏掏耳朵问,“莫大姐?你刚才是在骂粗话吗?”
莫兰回头,投了个不想搭理他的眼神,独坐桌旁,静思数秒。
卢岺歪头问,“莫大姐为何不找五爷他们帮忙?”
莫兰白了他一眼,“有些人情,可以用钱来计量。但是有些人情,一旦欠了,很难还清。我和五爷他们,还没有深交到那种地步!只是银货两讫,互不亏欠罢了。”
“难道莫大姐你真要独自一个人前往?”
“别吵,我正在思考……”
辛思律早早准备好迎接贵客驾到,莫兰当真如他要求的那般,只身前往,不带任何一名保镖。
辛思律暗笑腹诽,这丫头的胆子真心大!明知是龙潭虎穴,她也敢闯!没过这也难怪,谁叫她娘亲至今下落不明呢!
辛府偌大的花园里,连个人影都没有,除了花亭内一名弹琴的女子,以及站在亭外静候的辛思律贴身侍从。
辛思律坐在茶桌边,喝了杯清茶,看见莫兰不肯动那杯盏,笑说,“怎么?怕我在你酒水里下毒?”
莫兰轻声一句,“是啊。我怕你会毒死我……”
辛思律一耸肩,拍拍手掌,啪啪两声。
花亭门拱外,走来几名家丁,那些家丁抬着样沉重的家伙,进了凉亭。
放下物品后,家丁一一退下。
辛思律上前,亲手掀开那东西上的红盖子。
莫兰看了一惊,“这是?”
辛思律乐呵一笑,“怎样?我这个茶海,和你那座,模样相差无几了吧?”
莫兰上下扫了几眼,果真形状十分相似,就连里面的水槽纹路,也几近相同。“辛城主真是好手艺,看了一遍而已,回家就能叫人仿制了一张?”
“还不止呢!”辛思律一个响指,手下又送来了一套心茶杯,还有一套茶道组。“莫大小姐你看,是不是也和你的,一摸一样了?”
莫兰不怒不笑,终年往日摆着她那副没干劲的表情,“如果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偷了卢老爷子的。”
“偷?”辛思律哈哈大笑,“我要是动手去偷,卢老爷子还不立马吵着要报官了?再说,你这些工艺品,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只要找个手艺精湛的木匠,什么东西是他们做不出来的?你送出去的那些礼物,我还不至于稀罕到要去偷的地步!”
辛思律笑眯眯的坐在茶海边,一边听着琴声,一边沏茶。沏茶的流程,也同莫兰茶女一摸一样。
想来,那日喝完茶宴回府后,这家伙在家里演练过好几回了吧?看他那熟练的手法,有种倒背如流的味道。
沏完茶,辛思律把茶杯轻轻一递,说道,“当着你的面,新的茶杯,新烧的茶水,这下子你总好放心喝了吧?”
辛思律看莫兰不肯伸手过来接茶,索性直接把茶杯塞进她手里,然后坐在她对面,自己喝得乐滋滋。
“你明知道你母亲被我请走了,你却一直纹风不动,不来找我质问,是不是料定我会忍不住出面约你?”
莫兰懒散一句,“这不需要猜。”
辛思律眯着眼,盯着莫兰侧脸,“你现在坐在我这儿了,你也不急着质问我你母亲人在哪里?我都开始怀疑,你母亲在你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浅薄?”
莫兰不吭声,辛思律噗嗤一下笑了,“算了,既然你不心急,那我也不提了。来,咱们继续喝茶!”
莫兰手里依旧端着杯盏,吭声问,“我娘她在哪儿?”
辛思律吞着茶香,眯缝着眼儿,老神在在,“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另一个问题。”
“你问吧。”莫兰状似大方的说。
“为什么你要设计推脱了我和你的婚事?为什么不乐意嫁给我?”
莫兰拧了眉头,“你怎么还在计较这件事?”
“难道我不应该计较吗?当初若不是你说出那样的话来,我和你,早就是夫妻了!”
莫兰冷声一句,“你错了!如果当初我不说那样的话,我就是你任凭宰割的妻子,是我二妹踏上南城夫人的踏脚石,而你!只是我半个夫婿!这样的婚姻,是你的天堂,却是我的地狱!难道我不应该为了自己,挣扎一番吗?”
“我知道,当初我的提议,惹恼了你!可是后来我不是答应你了么?让你做正室,让你二妹做偏房!”
“还不是一样?你依然只是我半个丈夫!”
辛思律沉了脸,“真不明白你为何非要芥蒂这件事?想想这世上三妻四妾的男人有多少?人家看得开,为何你就是看不开?”
“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莫兰!举世无双!你若不懂得珍惜我,我就不要你做我夫婿!”莫兰为自己骄傲的模样,辛思律看着格外扎眼。
碰动——
杯子砸烂了。
边上弹琴的丫鬟,被吓了好大一跳,琴弦都被她给弄坏了根。
“滚!”辛思律对着那丫鬟,怒气冲冲一吼。
丫鬟急忙磕头告退。那丫鬟一离开,花庭里的人越来越少了。
莫兰轻声问,“我娘到底在哪里?”
辛思律一喷气,“我不告诉你!”
“……”
对于这种贱男,莫兰直接无语。
铛铛铛铛——辛府内响起了锣声。
这是失火时的锣鼓声。空中飘来一股烟熏味,可以确定,辛府某个地方起了火。
府内下人们吵杂的声音,传到花园内。花亭外,雷夜上前轻问,“爷?要不要我去看看?”
辛思律一挥手,“不必,让府内管家张罗便是。”
辛思律这话刚说完,管家匆匆跑来禀告,“少爷,家里有贼在放火!府内多处起火,少爷,咱们可得报官呢!”
多处?
辛思律一听,顿时喷笑,回眸看向莫兰,说道,“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个聪明的丫头,知道自己没本事在我府里找人,故意在我府邸放把火,好让我派官兵过来捉拿放火的贼人?顺便帮你找你母亲,是吧?”
莫兰听完后,忽然笑了开来,“差不多就是这个用意。”
莫兰话音刚落,花园围墙外,飞进来一名男子,男子用黑色方巾简单蒙着脸,急匆匆的跑到花亭外候命。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围着黑色方巾的男子,就是卢家二少爷。虽然脸被遮住了,可他的行头没变。
管家指着那男子大叫,“有贼!少爷!有贼啊!肯定是他在咱们府邸放火!少爷,我马上去把官兵叫来,把他抓起来!”管家说完后,便急匆匆的提着衣摆跑走了。
卢岺也不捉急,而是走前一步,扬声大喊,“莫大姐,还是没找着!”
莫兰安安静静的坐着,吭声说,“行了,不用找了。我现在已经确定了,我娘不在辛府!”
辛思律眯眼一笑,“哦?那你知道,你娘她现在在哪儿么?”
“我派人搜查了南北两城所有地方,都没打听到任何消息。就以为我娘应该是在南城城主您的府邸,可是我使了放火的贱招,逼你引来官兵,可你却还老神在在。那么我可以肯定,我娘她不在您府上!这样想来,若我没猜错的话,我娘她现在,已经被你送回了慈宁寺,是吧?”
辛思律眨眼,眨眼的那瞬间,像是有些不可置信莫兰会猜到似地。眨眼过后,他仰头大笑,“哈哈!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娘亲如此愚笨,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聪明的娃?竟然连这都被你猜中了?呵呵,真是为难你了!你娘她前几日,被我请来府邸做客,滞留了两天之后,我就把她送回了慈宁寺。而在她滞留在我府邸的这两天里,刚好是你得到你母亲失踪风声的时间!你着急万分的去找凶手,着急在找母亲藏匿地点,我料你绝对不能想到,我又把你母亲送回了慈宁寺!可没想到,最终还是被你猜到了!”
卢岺听完,拧眉大骂,“辛城主,你也太卑鄙了吧!有你这样子耍人的么?”
辛思律瞪眼过去,眼底里充满了鄙夷,“我的目的,不在何老夫人,而是在于莫大小姐!我只要找借口把她单独约出来,那就算成事了!”
“单独?”卢岺一拍胸口问,“你当我是假的吗?”
卢岺作势要冲上去,雷夜横身一档,说了句,“你也当我是假的吗?”
卢岺见状,二话不说,直接抽出宝剑扑过去干架。
厅厅厅——动人的刀剑碰撞声。
亭外打得异常激烈,亭内暗战也是异常激烈。
辛思律走到莫兰身前,蹲下身子,微微昂着头,仰视着她红扑扑的容颜,笑说,“差不多了吧?药效已经开始了,是吗?”
莫兰面无表情的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坐姿,可是她心里头清楚,身子骨酥软酸麻的症状,是中了春药的缘故。
以前在现世,她有一次被坏人绑架了,也被人下过迷药,所以那感觉,她熟悉得狠。
莫兰轻问,“我没动你茶盏,我怎么会被下了药?”
辛思律撅嘴一笑,“刚才我那丫鬟身上,带了香包,香包里的香,是采花贼惯用的合欢散,这药效十分强劲,我那丫鬟坐在上风处,风一吹来,你和我,都中招了!”
莫兰眼一眯。这贱男可真够狠的,为了让她放松警惕,他连自己也一块儿下药。反正是春药,对他来说,没差别,等会儿他把她就地正法以后,药效自然解除。
对于香味,莫兰对自己的鼻子十分自信,只是在这里胭脂店里的香料,都刺鼻难闻得可以,和她调配的香水,档次不知道差多少!所以那丫鬟带着刺鼻的香粉坐在她上风口处,她闻到了也没在意,一直以为这丫鬟用了品味低廉的香粉罢了。
莫兰低垂着眸子,冷眼看着辛思律那犯潮的眸子,带着炽热浓郁的侵占味道,眼看着他伸出手指尖,想要触碰她的脸蛋。
莫兰侧头微微一躲,躲过一次,却躲不过第二次。
她的脸颊,她的下颚,被他一次次来回轻抚。
辛思律残忍冷笑,“原本还想等我怜爱过你之后,允你正妻之位。只要你从一开始就对我委曲求全一些,说一些讨好我的话!可惜你一点都不上道!所以我决定了,今晚等我玷污了你之后,我就跟你爹爹提亲,说你来我府邸,勾引了我,委身于我。你还未婚就先失了身,我不能娶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回来当正房。不过看在你爹爹的面子上,我会让你当个妾的!日后你在我府邸,除了尽心尽力服侍我之外,就只能想尽法子讨好我这个夫君,你才有出头之日的一天呢!”
莫兰悠然一句,“辛爷!你知不知道,女人的高跟鞋,是用来干嘛的?”
“高跟鞋?”辛思律一眨眼,还没反应过来高跟鞋是什么玩意儿。
忽然——
碰——
“啊——”辛思律捂着裤裆趴倒在地上。
莫兰摇摇晃晃的起身,摇摇晃晃走到亭柱边,软趴趴的一靠,吼了句,“二弟!别磨蹭,赶紧带我离开!”
卢岺一点头,当下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粉末,在雷夜脸上用力一吹。
又是一招出其不意,雷夜被吹了满脸,一个吸气,眼睛一翻,直接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