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闻言非常客气,将手里的药品交给同事:“第四科室没在这栋楼,我带您过去。”
“太谢谢您了。”
“不客气。”
*
第四科室何止没有在这栋楼,都没有在这个院子,而是在隔壁一家进去就像五星级景区的大楼内。
一进去,便是草木环绕、假山流水,绿植密集,还有半座空中花园,一条长长的室外环形走廊,完全不像进了医院,更像进入了世外桃源。
“真漂亮。”
“这是我们的疗养院,1990年修建的,拥有很高的口碑,接待过无数病人,具有顶尖的医疗团队,获得过多项医技大奖,我们疗养院并不是以环境和高消费取胜,而是以我们高超的医术和手术质量,在业界享有声誉。”
好像很难懂的样子,但很厉害就对了。
郁初北笑着表示钦佩,因为这可能是顾君之养病的地位,其实就像宠物,宠物医院照顾的精心取回来的狗狗、小毛就油光毛亮。
但说到再好听,也应该不是为普通人服务的机构,因为一路走来,病人寥寥无几,医生、护士反而看到了很多位。
“第四诊室是叶医生的私人诊室,叶医生每周一、五回去门诊坐诊,其他时间他都在这边,叶医生也是我们院精神科和心理学权威,还是医科大名誉教授,请您不要担心着急,您的问题已经能得到很好的解决。”
“谢谢……”
电梯在六楼停下:“您请,前面就是叶医生的科室。”
*
叶杰泽神色自然的挂了易朗月的电话,那位他们在影像中研究了无数字的人物,将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
叶杰泽身为医生的平静心里,不禁生出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学术激动。
他比古老师更好奇,这位女士是怎么跟顾先生那种不能沟通的人相处的,抛弃所有客观因素不谈,就从人的基本需求出发。
就不觉的他看人的样子阴森森的,说话的时候不是‘舍我其谁’就是‘尔等都要死’的重度自我人格和被害妄想症患者,能沟通?
郁初北看眼门上的标志,再对对手里的信息,看着上面一长串的介绍,心里莫名敬畏。
心理学、神经外科专家主任、行为学、社会实践学专家,获得过无数荣誉,一看便不是普通人能企极的另一个世界。
叶杰泽三十九岁,古教授关门弟子,已婚,长相斯文、学术功底扎实,外在儒雅,带着黑框眼睛,穿着白大褂,容貌没有任何杀伤力,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的一类。
“您好。”郁初北瞬间觉得心神舒畅,他这里布置的十分清爽,绿植、软塌、小孩玩具,看着一点也不像医务室,更像隔壁邻居大娘家。
虽然不是,这里更高级,但给人的温馨感很像。
叶杰泽立即起身,十分客气:“您好,请问您是?”下意识的开始观察眼前的女士,走路、举止、穿戴、从她迈进门内的第一脚开始到现在,她给人的感觉很普通,像影像里一样,长相清秀,整体给人的感觉很温和,但没有优点,融入人群中,不会让人想找出的人。
“您好,请问您是顾君之的主治医生吗?”
叶杰泽将声音听在耳中,也是他反复研究说的声音,不娇嫩、不沙哑、不清脆、总之也很普通很普通:“是,坐,请问有什么问题?还是顾先生身体不舒服?”
郁初北笑笑:“易朗月说您是顾君之的主治医生,打扰你了,请问您对顾君之还有印象吗?我来咨询关于他的问题。”您要不要先调一下资料?
印象深刻!想忘记也很困难的病人:“什么事?”
您真不需要调阅一下资料?“是这样。”郁初北将两瓶药拿出来:“我想咨询一下,吃药期间可以要孩子吗?”
“你怀孕了?!”
郁初北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句话的语气,但医生看起来很快恢复正常。
叶杰泽非常敬业的克制住了,咳嗽一声:“我是问,您现在怀孕了吗?”
“没有,我就是咨询一下,我听下面的医生说,最好停药,需要停药吗?”
给顾先生停药?!叶杰泽眼角抽出了一下,您怎么想的给那么一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停药,您给他停药就是对别人的伤害:“好……”
“其实他最近吃药的次数已经很少了。”郁初北确实没见他怎么吃,这一瓶开了还剩这么多。
什么!叶杰泽短期内不想接待顾先生了!怎么能不吃药!随便冒出来一个!随便捏两个人格怎么办。
叶杰泽尽量随和,让她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不是能停药了病情就好了,所有病人都可以不吃药,能好吗;“他最近性格是不是遭?”
郁初北想想,这么说的话,这几天确实不太好,想动粗,但也就那一次:“能讲道理……”
顾先生能讲什么道理!不过对着眼前的女士确实好像可以,要不然夏侯先生也不会那样执着复制。
叶杰泽看眼手里的药,是他老师开的,抑制类药剂,他能理解对方,顾先生长期吃药,各方面需求都不浓厚,从他现在才开始交女朋友就可以看还导致他发育迟缓了,:“如果是顾先生我不建议您停药。”为了您的生命安全请您慎重。
郁初北皱眉:“那可以要孩子吗?”
叶杰泽突然想出国交流了,不回来的那种。
叶杰泽不知道怎么说,这种事……“不好说……”谁也不能百分百下结论。
“那他的病情会遗传吗?”
“从遗传学来说不会,但如果您怀孕了,我是建议你密切观察胎儿的情况,他毕竟在用药,不好说。”怀孕了吗?顾先生的孩子?总觉得以顾先生会叼走吃了!要不然就是兴致来了带孩子玩个危险游戏,或者从二楼扔下来,像雄鹰训练雏鹰那样,呵呵,还生什么跟着担惊受怕吗。
郁初北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换个思路:“可以减少用量吗?”
“可以!对顾先生来说没什么,对他身边的人会有影响。”
“什么意思?”
“突然不认识你了,突然离家出走……”突然对人采取攻击行为,你想听到哪一种?
郁初北想了片刻,想到了家里的监控,这些问题好像能解决,“如果在减少药量下怀孕对胎儿有影响吗?”
“这……”现在有出国交流的机会吗:“谁都不能百分百跟您说什么,明白吗?万一有事呢?但又万一没事呢?”
叶杰泽猛然有种要感激她的错觉,幸好,她不是怀孕了来咨询!否则他是让生还是不让生!说错了话、惹哭了她会不会死的恨惨!
他决定了,郁女士出门后,他就去交流学习,至少交流到郁女士将孩子生下来再回来。
郁初北神色凝重,又仰起头:“他如果停药会怎么样?出现他的第二重人格?脾气会焦躁不安是吗?”
呵呵?二重?太小看顾先生了,三重、四重、五重、六重,你要不要都看看,买一送几都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捏不出来。
叶杰泽突然站起身:“您等一下,我去问问我老师。”
“好。”
叶杰泽出了办公室,觉得自己简直机智,这种决定他能随口说吗?不开个会议谁敢张嘴!
叶杰泽立即回到休息间,联通易朗月、古老师、夏侯执屹的视频电话。
几个人果然同时在线。
同一个问题瞬间从音响里冒出:“她去咨询什么?”
“她咨询了什么?”
“她——”夏侯执屹将后面的话压回去,别人都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