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野的老子叫程成,他确实不如吕青那种老资格富豪在海连有分量,可也是能叫得出名号的人,从孙大少和程牧野之间的关系就可见一斑,这个人脑袋很活,在十几年前还是个不温不火的三线富人,近些年转变思路,积极探寻互联网商业,成绩斐然,他的财富增长速度让吕青这类保守实业的富人望而却步。
毫不夸张的说,他的资产不亚于吕青,再过个几年,政策层面上对高新技术更加重视,他的社会地位未必不能超过吕青。
接到电话时他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国外的技术研报,所谓“不怕有人比你努力,也不怕别人比你富有,就怕比你富有的人还比你努力”程成显然就是这类让人绝望的人,时至今日已经如此身价,还是每天坚持把国内外最新研报看一看才能睡觉。
他接到电话之后,脸色顿时变得坚硬,脑中的第一反应是程牧野惹到了那个疯婆娘,前一段时间黑寡妇与人闹的沸沸扬扬的事他知道,按照他的思想,那疯婆娘肯定是憋了一肚子火,如此给自己打电话,一定是要让自己肉疼。
二人交集不多,以前只是彼此知道,甚至没有交集。
陈成简单寻思一下,既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就必须得出面,他是个不愿意搭人情的主,现在还不至于打电话找关系,在黑寡妇那里说情,再者说,他陈成要铁了心跟黑寡妇干一下,未必谁赢谁输,只是所擅长的领域没有交集罢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想了想,给自己的司机打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
十分钟后,一辆银灰色宝马停到楼下。
程成找了个托词,然后出门,司机见他出来,帮他把门打开,让他坐进去。
“夜未央!”
程成上车之后,严肃的说出三个字。
司机是个年轻人,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他开车与正常人不同,即使是个司机,给老板开了几年车也会变得自然,他坐的笔直,屁股以上像一颗松树,后背从未靠上座椅,精简的短发,目视前方的时候总有股不容侵犯的正气。
他没有多言辞,即使知道老板从不会去这种地方,也没多问,只是开车前往。
程成转头看了眼他,沉吟几秒后道“小唐,你退伍之前的事我一直没问,听说是因为犯了纪律才出来的?”
小唐憋了几秒后道“我没有错!”
程成点点头,试探问道“能说说?”
小唐眼中有些恍惚,攥着方向盘的手捏的更紧,尽量简短道“在街上看到几个歹徒正在抢包,追了上去,出手过重,把一人打成植物人!”
程成又问道“如果是普通人,寻常社会流氓你能打几个?”
“对方手持凶器,五个没问题,如果出手不用考虑后果,八个人我能拖着”小唐继续目视前方,眼中波动程度不大,心中大致已经知道自己老板的想法,仍旧没多问一句。
程成收回目光,不再多问。
所谓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去夜未央黑寡妇未必敢动自己,但她要是敢当面动程牧野,至少得有个安全保障,这个司机小唐是别人介绍给他的,平日里不苟言笑,但开车技术一流,据说曾经给某位首长开过车,后来因为身体素质出色,去特种部队镀金,准备回来能更上一步,可这中间莫名其妙出了差错,复原回来。
很快,两人抵达夜未央楼下。
小唐很聪明,这次并没在车上等待,而是一起走下车,站在一米七五的程成身旁,像个铁塔一般。
程成望了眼夜未央的牌子,随后步履无声的走进去。
来夜未央消费的,有老板、有富人、有学生、有白领还有那些小混混,气质能像程成这样出众的十分罕见,他刚走进大厅,就成了瞩目焦点,程牧野的帅气就是继承了他的基因,这个过了知天命年纪却干劲十足的富豪,着实能吸引人眼球。
按照男人四十一枝花的理论,他现在开的正艳丽。
只不过他是富贵牡丹,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站在大厅里没动,对身旁迎宾的问话也置之不理,拿出电话,拨通程牧野的电话。
……
“叮铃铃…”
寂静的包厢内,终于泛起电话铃声,放在玻璃茶几的电话,一边响着,一边震动。
从刘飞阳进入包厢之后,到现在还没有人离开,对于这些姑娘来说,反正在这里坐着就有钱拿,没有出去的必要,还能看看好戏,孙大少想走可又不敢,最憋屈的莫过于程牧野,被刘飞阳一拳打成乌眼青,靠在沙发上怒火中烧,可又敢怒不敢言,他确实没想到这个不要命的犊子,居然敢在夜未央动手…
刘飞阳还格格不入的坐在茶几上,与所有人面对面而坐,看见电话响起,抬手接起来,听说程成已经到了,把房间号告诉。
“你这么玩太埋汰!”
程牧野咬紧牙关,左眼就剩下一条缝。
二十多岁的年纪,在农村已经当爹了,居然还用老子来平事,心中羞愧无比。同时,他知道自己父亲不可能与刘飞阳赤膊上阵,极有可能是谈话交流,万一最后父亲认为自己做的不对,再让自己道歉,这事就变得非常尴尬。
“走的正,行的直,没有什么埋不埋汰!”
刘飞阳简洁的回一句,像是坐在这里看着狗,防止狗跑出去。
“刘飞阳,你要是真算个人物,咱们之间的事咱们解决,别把我父亲扯进来!”
“跟你讲不清”
刘飞阳话音刚落,就听“咯吱”一声,包厢门被推开。
“爸…”程牧野见到来人顿时站起来。
“程叔叔…”孙大少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狂奔过去。
陈成见到程牧野的模样,但凡是当父亲的见到儿子像个熊猫一般,心里都不好受,但他没动声色,得先把黑寡妇陈清如的问题处理,知道事情始末,视线很快从程牧野身上转移,扫向沙发上,看了一圈很惊讶的发现,这里的女孩都像是陪酒姑娘,没有谁能是黑寡妇。
紧接着,他的目光被坐在茶几上的背影吸引。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头,站起来看向程成,不弯腰,但是很客气的说道“程总你好,很抱歉用这种办法把你请过来,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么晚请您过来,是有些事需要您协调一下…”
程成看向刘飞阳,上下打量,觉得有点印象,但先入为主的观念觉得是黑寡妇手下的打手之类,又见他很年轻,就以为是黑寡妇的贴身人物,开口问道“你是!”
“刘飞阳!惠北人,刚来海连几个月…”
“婷婷前一段时间去惠北就是因为他,还有跟黑寡妇闹起来的,也是他…”程牧野攥着拳头解释道。
程成听到这话,脑中轰的一声,几乎在一瞬间把所有问题捋顺,所谓知子莫若父,至于儿子为什么和刘飞阳发生矛盾,又为什么在这里,那一定是牧野计算好的步骤,根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牧野和黑寡妇发生矛盾。
突然之间,豁然开朗。
脸上不由笑出来,重新打量下刘飞阳,关于之前的故事他都知道,要是没有他的出现,说不准婷婷是自己的儿媳妇,吕青是亲家。
“协调,好好好,别站着,坐下说…”
这一瞬间,程成开始试图抓住主导地位。
刘飞阳并没坐,看着他一步步坐下,不急不缓开口道“牧野因为与我之间有点私人矛盾,雇佣人员对我的事业进行狙击,并且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这件事,我需要一个交代?!”
“你需要什么交代?”
程成已经坐到沙发上,他也一手搂住一名姑娘,眯眼问道。
程牧野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模样,还别说,姜就是老的辣,看他搂住姑娘的胳膊,就是比自己的自然。
“你想要什么交代?”他似笑非笑的又道。
刘飞阳眉头顿时一皱,觉得事情与自己想的有很大出入,进一步强调道“由于您儿子的指使,已经有人在抢救,目前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那有如何?”程成开口极其霸道,他对刘飞阳早有不满,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身份就像是雾中景,至于那雾中有没有景,不等到烟消云散谁也无法判定,你的过去我简单了解过,前一段都说你背后有大人物,我不信!但是我能确信一个问题,他,程牧野,是我的儿子…”
刘飞阳心里暗道不好,有其父必有其子,程牧野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是遗传了程成,突兀反问道“你确定他是你儿子?”
“刷!”
听到这话,程成脸色顿时一变,沉声道“小子,我承认你是个人才,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惹我,找我过来说理,你要想到一个问题,我是位父亲,孩子受欺负当老子的帮出头,这是责任,更是父爱!”
“小唐!”
司机闻言,顿时看向刘飞阳,一步步走来。
“你太不讲理了”
“不讲理,讲爱…”
程成话音刚落,小唐已经到刘飞阳身边,面对老板的命令没有迟疑,只能选择无条件服从,迅速出拳,这拳极其刚猛,隐隐有些风声。
如果被砸到,不比武松打虎的力度差丝毫。
眨眼睛,已经袭来。
可就在这时,小唐突然感觉到左眼一黑,不知道被什么袭击。
紧接着就看,刘飞阳也迅速出拳,力道丝毫不比小小唐差。
正是在小唐眼前一黑的瞬间,就听“嘭…”的一声。
刘飞阳一拳砸在小唐脑袋上。
“咣当…”小唐向后退两步,脚下不稳,踩到刚才刘飞阳扔在地上的半个酒瓶上,身体后仰的砸到地上。
刘飞阳虎目圆睁的盯着程成,厉声质问道“这就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