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从哪里来的银子,只能是严世藩给的。
严世藩的银子哪里来的,是从严嵩的徒子徒孙身上搜刮来的孝敬。
朱载坖能想得到,那些收了景王厚礼的朝臣岂能不知。就是收了景王这份厚礼,人家领不领情还不一定。
“殿下,眼前事不就是超市吗?现在这些家伙,一个个打破了头想要加盟,倒是将加盟费给抬得高了不少。”朱时泰不以为意,“不过也只是总店,别的店他们还看不上。”
“加盟费用不用太高,租金可是每月都还收着,要让加盟的商号也有钱赚,才能互相支持下去。”朱载坖怕涸泽而渔,到时反坏了事。
朱时泰连连点头,“是,我会注意这个。”
“还有两件事。”朱载坖沉吟道:“有些东西,不是总靠买进卖出就行的。商号这里从东瀛弄来不少的金银铜锭,总要消化掉才好。因此,也要建立一个铜铁作坊,铸造铜钱和冶炼铁器。”
“什么!”朱时泰是真的吃惊了,两眼瞪大,“我怎么不知道?是王直送过来的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朱载坖将王直的信拿给朱时泰看,“他已经提出来,这些金银铜锭兑换多少铜钱,那我们兑换给他就是。你算一算,这里面有多大的利。”
朱时泰看着信中的数字,掰着手指算了半天才道:“只怕至少要有三分之一的利,大赚啊!”
“不止。”朱载坖微笑提醒道:“那些纯铜的铜锭,要铸造铜钱,还要加入锡铅锌这些东西,算下来又是一层利啊。王直自己也要赚的,只不过赚得少一些罢了。金银只有在大明才值这么多。”
朱时泰也不是不知时务的人,他恍然道:“王直很厉害,东瀛铜贵而金银贱,他赚了这个的差价。算一算,也不会少多少。”
“这些细帐不用再算。”朱载坖摇头失笑道:“先将铜铁作坊建立起来,派人去密云山区找找,看有没有铁矿,连矿场也一同建了。”
“是不是有点太想当然了?”朱时泰脑子有点跟不上,“殿下虽然身份尊贵,可也不是说有什么就有什么。在密云探矿,也要先探过才知道。”
朱载坖不抬杠,更用不着生气,“尽快安排,让人努力去找就是。还有一件事,就是将超市的分店,开到整个南直隶去。北有京城,南有南京,南直隶北直隶都有裕成超市,数月之间,便能让裕成超市名声响彻整个大明。”
“这只不过是第一步,而后要将超市开到十三布政使司的首府,保证每个首府都要有一家裕成超市。”朱载坖给小弟朱时泰描绘着美好的前景,“到那时,每天里银子如流水一样,你我兄弟可就真的视钱财如粪土了。”
朱时泰张大了口,口水都险些滴到衣襟上。
“这、这么多店铺,只怕要将我累死,恐怕不容易吧。”朱时泰哪里见过后世连锁的疯狂扩张,他连想都不敢想。
“时泰,先筹备南京的店铺就好。等将人手都训练出来,便可以派得力可靠的人,去十三布政使司同时开店,那时咱们又不缺银子。”朱载坖很是不负责的道:“顺便将备地的乡绅,也拉进加盟商的队伍,他们还有不支持咱们的?”
眼中金光乱闪,朱时泰已经被说晕了,在他的眼中出现的,是一座座的金山银山。
“行!”朱时泰咬牙用力道:“我回去就找徐文壁,让他去南京省亲。他大伯可是魏国公徐鹏举,在南京地面上跺跺脚,长江都要水倒流!”
“我看可以,让魏国公府,也入个份子吧。”朱载坖不松这个口,徐文壁也会提出来。
朱载坖不怕股东多,越多越好。到时都被捆绑到了一起,形成一个强大的集团,谁还能抗衡?而这里面,他就是最大的股东,基本上自己说了算。
之所以有这样的布局,朱载坖还有更深层的思考。
有了这么庞大的连锁销售终端,便要刺激大众消费。既然大家都要消费,就得有足够的商品才行。如此也就能倒逼着工坊去扩大生产,改进工艺。
如此形成循环,大明每天改变一点点,积年累月之下,还怕撬不动这因循守旧的老大帝国?
朱载坖唇角微微上翘,只要不是嘉靖强行下旨,谁也动不了自己,谁也改变不了这趋势。
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朱时泰马不停蹄,一溜烟的跑回京城,开始执行朱载坖的计划。
李成梁这时来信,除了感谢朱载坖的知遇之恩,还告知自己已经正式上任铁岭卫指挥佥事。同时送来了一批人参貂皮,显然这个指挥佥事的油水也不算小。
既然李成梁在铁岭初步站稳了脚跟,那就不能让他闲着。
朱载坖给李成梁回信,让他准备辽东的货物,等着这边派人去收购,价格从优。
这些事朱载坖不说,李成梁自己也会去做。在史书上,李成梁可是个被形容成一个爱财如命的贪婪之人。可是却没人提起,养一支威震四方的辽东铁骑,要花掉多少银子。
要想马儿不吃草,又想马儿跑,那样根本养不出强兵。尤其是在辽东极寒之地,马匹、衣甲、粮草饮食都马虎不得,必须要高标准才可。这只不过是后勤装备方面,要人卖命,就要让人没有后顾之忧,这又是一大笔的开销。
对此朱载坖心知肚明,才会提前让李成梁这么去做事。日后李成梁拉起了这支辽东铁骑,当然也算是朱载坖的队伍。
这些事情安排好,便又轻闲下来,恢复到了安心听刘教谕读书的日子。
只是朱载坖并不知道,他的半阙沁园春·雪,已经开始在通州读书人之间流传,很快又传入了京城之中。
起先大家看到这半阙词的作者是王三,而后便有人神秘的解释,应该倒过来看这个王三,其实是三王,这才是作者的真实身份。
越是搞得神秘,便越是有人好奇。大家讨论来讨论去,便猜测这位三王的身份,一对照就只有如今的裕王殿下,他就是陛下的三子,又是王爷,这身份是对上了。但大家还不确定,不敢乱讲。
终于有一天,通惠书院一位叫沈一贯的年轻读书人,在酒后拍着胸口保证,这半阙气吞山河的雄词,就是裕王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