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航从酒桌上站了起来,施了个礼道:“雨小将军实在想得周全!不过这等俗事下官早去操办了,无须雨小将军记挂了!方才已得了大好的消息,少林寺的各位大师已经答应出一百石粮食和一百两银钱!”
这番说得天衣无缝,雨辰原本是让白云航先给他筹办六千石粮食和五千两银子,狠狠地敲上白县令一笔,现下却只能说道:“白县令,办得好!只是这些粮钱恐怕还怕顶不了几天啊……”
白县令赶紧说道:“请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尽力去办!”
雨辰又问道:“白兄弟,我听说你很是受少林秃驴的欺负,要不要我派些兵到少林寺替你助威,顺便再催讨些银钱来!”
白县令又施了一个大礼道:“雨小将军,也没什么!就是僧产上有些小小的争执,无须雨小将军兴师动众,这催讨银钱粮草的差使,也不劳各位将军的大驾了,各位将军坐享其成,要知道大顺律是严禁军中干涉地方事务的!下官辛苦些便是!保证让大军能揭得开锅!”
可雨辰自己心里有数,一百石粮食和一百两银子顶多就只能顶上五天!自己的虎翼军没有什么家底,许州现下也穷困得很,许州父老都巴不得虎翼军移防,偏生自己的防区却在许州,正想在登封刮上一大笔,以后行军打仗也有些家底。
哪料想这县令也滑头得很,按照两千五百人标准筹办的军食,虽然是饿不死人,只是按他交过来的银钱粮草,也只能让将士饱饱肚子,自己手上却着实剩不下半点一滴。
非但如此,这县官事情也办得利索,虎翼军驻的是少林寺下院,无需象许州那般到处占用民房,自然是商民两便,而且这些寺院都甚为宽敞清净,将士们也连声叫好。
至于请自己的虎翼军坐享其成,更是厉害一着,若是带他虎翼军冲上少林寺替他催讨银钱,那也不管其它,先直接将登封全县搜刮一空,反正他是野战部队,事后带着收获拍拍屁股回许州便是。可这样一来,要供应多少银粮,全由白县令一人说了算。
白县令也奔波了一天,今日凌晨他专门派茅禹田骑马赶到少室山去,他在少林寺熟人不少,净慧院主、道真班首……只要是被罚过银子的,茅文员全都认识。
少林寺正等着消息,一见茅文员赶来了,赶紧请到方丈室去奉上好茶,几位终日不见客的净字辈高僧也急切地问道:“可有什么消息?”
茅禹田当即传了白云航的口信:“一百石粮食,一百两银子,立即交到登封县衙!若是惹得雨小将军不快,后果自负!”
一百石粮食,一百两银子,这点物事虽然不少,可算不了什么,少林寺出了骡马,当即让茅禹田带了回来。
昨日沈青玉的骑兵连占了少林寺八家下院,只是没想沈青玉想象的那样抄出大量粮食,统共只找到了四十多细粮,沈青玉想把这些一百二十石细粮全移交给雨小将军,没想到今早白云航一听说这事,就差点给了沈青玉跪下了去:“沈掌旗!就饶我一命吧,您这个掌旗要吃多少细粮都可以,这千二百的粗粮本县勉强还可以交得出,可若是现在把百二石的细粮交过去,大家都吃惯了经粮,雨小将军向我催要千二百的细粮,本县如何如何交办得出!”
细粮价格远高于粗粮,可不如粗粮耐饥,沈青玉觉得十分在理,他又问道:“白兄弟,那怎么办?”
白云航说道:“百二石的粗粮,本县还借得出!以后在粗粮夹杂些细粮,这百二石的细粮全是供给大军的,绝不让大军吃了大亏!”
可是白云航在这里早有了个心眼,他向茅禹田私下交代:“到时候大斗进小斗出便是!”
茅禹田赞道:“大人高明,虽然这些粮食全是给虎翼军的,可这样一来在雨小将军就显得数目多了!只是为何就这般便宜了那帮少林和尚!这一百石粮食一百两银子!”
白云航冷笑一声道:“便宜不了他们!既然开了这个先例,以后还不怕他们继续交!好处不能光让虎翼军得去了,你们赶紧去查一查全县有多少口丁,多少税亩,多少商户,全给我查个一清二楚,借着这次的东风,我要好好得厘一厘登封县的僧产和俗产,若是俗产就得给我把皇粮国税给交上来,若不是俗产,就请雨小将军征用去吧!”
雨辰见白云航做得滴水不漏,知道他这里没有太大便宜可占,猛地话题一转:“不知道这登封内有什么盗匪没有?我们虎翼军都是打老仗的兵,对付些游寇还是有些经验!”
白县令想到前段在檀香村弑羽而归的事情,当即答道:“本县有些魔教教众聚乱滋事,下官带公人屡番查办,终因人手不足未奏全功,现下雨小将军率了精兵来到,那是最好不成!”
雨小将军也不知檀香村有数千魔教教众,当即轻轻松松地答应下来:“剿办魔教教众,这本是雨辰份内的事情!这样好了!这来往的呈文事后补办便是,我明日就调一指挥兵随你去围剿魔教,事后我再向苏会办行了个呈文,表彰白县令剿办魔教的大功!”
白云航又行了个大礼谢过,雨辰又问道:“白县令可当只和少林秃驴只在僧产上有些小小的争执……白县令前次给苏会办的呈文可不是这般说的!”
说着,他手里拿出一份呈文,正是白县令前次呈给苏安琪苏会办的呈文,在那封信上白云航在信中把自己同少林的争斗提高到宗教斗争的高度,然后很委婉地表示,王师时下平定叛匪不遗余力,不敢劳动,但如果王师在调防之际能顺路经过登封,那就能狠狠地打击少林和尚的嚣张气焰,怎料想竟引来雨小将军这两千二百个骄兵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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