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渊的视线所无法触及的地方,沈玉奚蓦地呕出一口血,他面如金纸,全靠意志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清霖——”黯无笙疾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沈玉奚,喂他服药,“静心,凝神。”
沈玉奚的紫府碎得太彻底,全靠淸霄的魂契才勉强维持了微弱的平衡,可淸霄却不在了,那魂契便名存实亡,后来遇见了黯无笙并得到他的医治,却因错过最佳时机,只能拿各种灵丹修补,无法真正治好。
可以说现在的沈玉奚就是一个布满裂痕的精美瓷器,脆弱易碎。
黯无笙早早就到了,只不过他们师徒之间尚有私事要谈,便避开了,只一会就看见沈玉奚被离渊气得吐血,又心急又心疼,一面替沈玉奚梳理紊乱的灵气,一面宽慰他:“你那弟子才十五岁,年岁尚轻,不知事也是在所难免,你又何必如此动怒。你莫要忘记,你如今的身子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黯无笙动作小心翼翼地,生怕弄疼了他。
“黯先生,”沈玉奚脸白如雪,长长吐出一声叹息,“正因为他不过十五岁,就能做出如此卑劣下作之事,我才无法忍受。”
他不是气离渊杀人,踏入修真界的修士,哪一个能够做到手上不染半点鲜血?谁也不能,或是为自保,或是为复仇,谁也做不到真正的干净。只是,只是!离渊不该如此理所当然地夺人性命,对生命毫无敬畏之心。汜减ZONGC*aiweNxue.C*OM*汜
哪怕他是为了寻仇,也不该如此折磨,碎人丹田,断人手筋,简直是以凌虐取乐。如此冷血残暴,又如何能称作是正道?
可离渊偏偏这么做了,而且没有半分悔意,那么的理所当然,仿佛是骨子里天然所带的恶,比起正道,更像嗜虐成性邪魔。
沈玉奚既是痛心,又隐隐觉得心惊。
是他没有教好离渊,还是离渊生性如此,无法改变?
沈玉奚想不出。
他看着离渊长大,离渊从小便听话懂事,在此事之前,他从未想过离渊会做出这种事,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那三个外门弟子同离渊虽有矛盾,却也并未到不死不休的地步,离渊脱离外门十年,期间从未提过报复之事……或许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若是离渊一时走岔了,那便是他这个师尊没有教好他,好好教导,总能够将离渊带回正途,可……若是离渊本性如此,他又该如何呢?牺如 tianlaixsw.com 牺如
黯无笙动作轻柔地替沈玉奚顺气,沈玉奚的性子柔中带刚,眼中是容不得一点沙子的,他愿意事事宠着,依着离渊,却也能够在离渊触及他的底线的时候狠下心来。
“方才我在山下见你那弟子失魂落魄的守在禁制外,你是要这么放着他不管了么?”
沈玉奚眼神复杂,低声道:“我现在不想见他。”
黯无笙眯起眼睛,语气捉摸不定:“他毕竟是你的弟子。你当着不肯再见他了么?”
沈玉奚额上是方才渗出的冷汗,浸湿了他的眉眼,衬得他的面色愈发苍白,黯无笙的丹药素有奇效,他已然好上许多,轻轻地挣出黯无笙的手心,道:“黯先生不必再劝,清霖自有分寸。”
他如今心绪未平,见了离渊怕又会一言不合便起争执,他不愿一气之下做出什么错事,说出什么恶语。
言语有时候比刀剑来得更伤人。
他方才气上心头之际,对离渊说了许多重话,怕是会伤了离渊的心,他不愿无端地再叫离渊难过了。更何况,他不愿信,不愿相信离渊真的同刘明端所说那般城府极深,心怀叵测。芈何芈
离渊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弟子,哪怕是传闻已然沸沸扬扬,哪怕离渊自己也供认不讳,他还是愿意信他。
信他并非本性纯恶,信他能够改好。
下决断之前,他需确认此事的前因后果,理清全部的脉络,若离渊是被冤枉的,那便再好不过,若事情当真同那刘明端所说一般,离渊恶意毁去那三名外门弟子的丹田,挑断他们手筋,将人折磨致死,那他……便清理门户。
权当没有这个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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