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的思维很慎密,我不由又点点头。
“当然,这只是我们自以为是的分析,事情到底怎么样,或许要等猎鼠行动结束才会知道!”四哥说。
“李顺既然让我密切关注这边伍德的一举一动,那么,或许,从这边也许能觉察到伍德的一些什么信息。”我说。
四哥说:“也许吧。不过,你要告诉他们四个,监视行动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被伍德的人觉察,一旦被觉察,他们四个就暴露了,说不定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而且,甚至,还会坏了李顺在金三角的猎鼠行动,会前功尽弃!”
我听四哥说的对,接着又摸起电话打给方爱国,特地又叮嘱了他几句。
当天下午,秋彤打电话告诉我,提交谠委讨论的两个活动方案通过了,下一步就是准备实施的事情了。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此时,李顺的猎鼠心动牵动着我的心,我甚至对工作都有些不大上心了。
“我在办公室,你不在公司是吧?”秋彤说。
“嗯,我在外面的。”我说。
“你抽空来一趟吧,我把方案给你。”秋彤说。
“好,我这就去!”我说。
我接着回了公司,去了秋彤办公室。
秋彤把现场会的方案给了我。
“这个方案你负责落实,中韩文化交流会的这个时间比较宽裕,我负责落实,咱俩分分工!”秋彤说。
我点头答应着,接过方案。
“怎么看你心神不定的?”秋彤说。
我呵呵一笑:“没有啊,你过于敏感了吧。”
秋彤看着我,微微一笑,没有做声。
次日上午在集团小会议室,孙东凯主持召开了集团相关部门负责人联席会,安排这两个活动的事宜,秋彤把活动方案分发给大家,就其中需要集团其他部门配合的事情做了解释说明,提了一些具体要求,孙东凯然后又做了一番指示,要求各相关部门要紧密配合好发行公司的活动,要服从秋彤的工作安排等等。
开完会,我接着回到公司,召集云朵和曹腾,就现场会的具体落实进行分工,曹腾具体会务相关的材料以及现场事宜包括参观路线参观点的落实和安排,云朵负责后勤和会务接待安排,需要集团其他部门配合的,他们直接去沟通协调。
虽然是省报协召开的现场会,我还真没当多大事,不就是个报业发行多元化经营嘛,不就是开开会讲讲话介绍介绍经验参观下现场的事嘛,小菜一碟。
当然,这样的会议是要搞纪念品的,这个按照分工,由曹丽的党办负责采购,采购完交给我们,我们负责发放,我基本不用操心。
一切都安排地有条不紊。
曹腾和云朵领受任务走后,我也不想在办公室多呆了,妈的,一想到有个窃听器在我眼皮子底下随时关注着我,心里就别扭。
我想去海边散散心,于是打车去了海边,到了老李曾经挥发寂寞和孤独的钓鱼台。
海边很安静,海风轻轻吹过,空气十分清新。
钓鱼台犹在,老李却不在,他正在高墙大远里艰难度日。
老李不在,这里却坐着一老一小——老黎和夏雨。
一老一小都安静地坐在那里,老黎手里还拿着一根钓鱼竿,他也要在这里钓鱼了。
夏雨坐在老黎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无边的大海,神情似乎有些怅惘。
我走过去,站在他们身边,没有说话。
他们都没有回头,但似乎都知道我过来了。
我于是坐在老黎另一侧,安静地看老黎钓鱼。
夏雨扭头看了我一眼,接着站起来,走到我一侧坐下,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然后,大家继续不说话,老黎继续钓鱼,我和夏季都继续沉默地看着大海。
似乎,大家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一会儿,老黎收起鱼竿,说:“这边鱼不多,看来都被老李钓光了,我换个地方。”
说着,老黎拿起小马扎,往一边走了大约30米,安营扎寨,继续钓鱼。
我和夏雨坐在这里都没动。
我看看夏雨:“夏雨,怎么好像不大开心呢?”
“没有开心的事,怎么能开心起来呢?”夏雨说着,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依旧看着大海。
“生活的主流还是平淡,未必天天要有开心的事,其实,平淡就是幸福,平淡就是开心的。”我说。
“我不喜欢平淡!”夏雨说:“我要我的生活充满色彩。”
我无声地笑了下。
夏雨看着我:”二爷。”
我看着夏雨,没有说话。
“哥。”夏雨又叫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我的心也颤抖了一下,深深叹了口气。
“你给我一个承诺,我就会哭。你给我一段爱情,我就真的会站在这里舍不得走。”夏雨说。
我看着夏雨:“夏雨,对不起。我无法给你任何承诺。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
夏雨痴痴地看着我:“我不信你不能。你能的,只是你不愿意。”
我低下头,我知道我的话伤害了夏雨。我知道生命是一场披荆斩棘的前行,所以每个人心底都有一段伤,当伤害已经产生,似乎唯一能做的便是静候它弥合痊愈,似乎只要坚信伤痕累累的自己,一样可以幸福。
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夏雨说:“你不知道,当一个人习惯了一份爱情,便不能轻易开始另一场爱情。当一个人要开始另一段新恋情的时候,旧的爱情习惯便成了羁绊,这羁绊很多时候是无法逾越的。”
我抬起头看着夏雨:“我觉得,其实是可以逾越的。只要你内心足够强大。”
“可惜,我没有你想象地那么强大。”夏雨说。
夏雨的声音里充满了迷惘和悲凉。
我说:“夏雨,我们都是平凡的人,我们只能接受现实尊重现实。”
夏雨又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说了一句:“只有梦境知道我渴望什么,也只有梦境任我贪婪的拥有。”
随后,夏雨的声音就哽咽了。
我不敢抬头看夏雨。
夏雨接着就转身走到路边,那里停着一辆奔驰,她直接开车就走,扔下我和老黎自己走了。
我看着夏雨离去,站起来,缓缓走到老黎身边,坐下。
“这里鱼多吗?”我问老黎。
“你把我闺女欺负走了?”老黎没有回答我的话,却反问了我一句。
“我没有欺负她。我们就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她就走了。”我结结巴巴地说。
老黎目视着海面,沉声说:“小可,你是我儿子,她是我女儿,她是你妹妹,你是她哥哥。我就只有一个女儿,你不许欺负她。”
“嗯。”我忙点头答应着。
“你们之间的事,我明白的,虽然我不说,但并不意味着我不懂。”老黎又说。
“嗯。”我又应了一声。
在老黎不和我调侃的时候,我有时候觉得老黎很有威严,那威严不是做出来的,而是不由自主就散发出来的一种气质和气势,这种气势让我心里不由就对他有一种敬畏和惧怕的感觉。
“唉。”老黎叹了口气,似乎带着几分无奈,还有几分对夏雨的疼怜。
我心里不由就不安起来。
老黎缓缓地说:“其实,我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坎,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结。每个人一生之中心里总会藏着一个人,也许这个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尽管如此,这个人始终都无法被谁所替代。而那个人就像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被提起,或者轻轻的一碰,就会隐隐作痛,甚至痛到骨子里。”
老黎的话让我心里一动,我不由就想起了秋彤。
老黎看了我一眼:“你此时,是不是心里很迷茫?”
我点点头。
“小可,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迷茫?”老黎说。
我一时没有说话,是啊,我为什么要迷茫?
我保持了沉默。
看我不说话,老黎说:“不知道还是知道而不愿意说?我猜你是知道而不想说,既然不想说,那我告诉你,心中虚无,拿捏不定,消极颓废,就是迷茫的原因。”
我怔怔地看着老黎。
老黎专心致志钓鱼,不理我了。
我盘腿坐在老黎身边,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我和老黎一直在海边呆到日落时分才离去。
离开海边的时候,我注意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不远处,车里似乎有几个人。
看到我在注意他们,车子接着就迅速离去。
老黎似乎没有看到他们,神态平静地和我分手,在贴身保安的护送下离去。
当晚,我自己在宿舍里。
海珠下午又出差了,和孔昆一起去了延吉。
午夜时分,我正在沉沉的睡梦里,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在这寂静的午夜里,手机铃声分外刺耳。
我一把摸起手机,直接接听。
“二爷,不好了,出事了!”电话里传来夏雨惊恐的声音。
我呼地坐起来,心猛地一紧。
“夏雨,出什么事了?”我的声音很急。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突然涌出一阵巨大的恐惧。
“失火了,失火了!刚建完的那个厂区失火了。”夏雨惶急地说。
我的心猛地一震,前几天建筑公司刚刚将建完的厂区交付给三水集团,正要移师开发区接手三水集团那个新的合资项目工地,怎么刚交付就失火了呢?
夏雨显然在着火现场,我能听到她电话里传来嘈杂的叫喊声,还有救火车的警笛声。
“我马上过去——”我急促地说了一声,火急火燎地下床穿衣下楼,打了一辆车直奔那工地。
老远就看到厂区上空浓烟滚滚,半边天都成了红色。
看来火很大。
赶到厂区附近,走不动了,周围都是救火车和消防武警。
下了车,一股炙热的气息迎面扑来,大火正在厂区熊熊燃烧,火光冲天。
这里靠近海边,夜里风大,火借风势,越发猛烈。
消防车就地从海里取水灭火,巨大的水龙头在空中交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