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饭厅来到院外,姜哥仔细和我说了一件事。通过细聊我才知道,姜哥的好朋友老赵,他儿子小赵在福州某重点高中读高三。小赵同班有个姓江的男生,两人关系不错。小江是山西人,父亲在大同拥有一座煤窑。相当有钱。本来这位煤老板把小江送到美国去念高中,但小江生性不服管,入学不到半年就酒后驾车,把一名路人撞成重伤,不但让他爹赔出去一百多万美元,还被学校除名赶回家。没办法,小江的父亲只好把儿子送到福州这所高中继续就读。
最近两三个月,和小江同寝室的几个男生都不愿跟他同住,说寝室里闹鬼,纷纷申请调寝,搞得小江很郁闷。校内有传闻说小江是因为撞过邪,所以他的寝室才闹鬼,现在同班同学看到小江都躲着走,他的同桌也向老师要求调座位,老师没同意,那同学竟然以病假为借口。回老家去了。
某次,老赵和儿子吃饭聊天,儿子就说起了小江的事。老赵知道姜哥曾经从一个卖泰国佛牌的商人手中请过古曼童用来招横财,而且很有效果,就随口和儿子提了几句。小赵和小江私交不错。连忙让父亲给姜哥打电话,问那个牌商有没有能辟邪之类的泰国佛牌,就这样,姜哥找到了我。
我不好意思地说:“姜哥,没想到有生意你还能惦记着我。”土状尤巴。
姜哥说:“这叫什么话?朋友就是朋友,以前那事虽然砸了,但也是我的错。和你没关系。你嫂子骂归骂,时间一长也就不骂了,没事。这事你能解决不?”我说辟邪的佛牌当然有,正牌中的拍必打、魂魄勇都可以,尤其魂魄勇,我有一条阿赞古历的早期魂魄勇,挡邪效果非常好,也不贵,三四千块钱。可以让那个小江同学试试。
姜哥说我还是把你的手机号给我战友儿子吧,让他找小江和你联系。我说没问题。临挂断电话前,我和姜哥约定好,回沈阳的时候得请他喝酒。
晚上八点多钟,我正在屋里上网,接到了那位小江同学从福州打来的国际长途,他问:“哎,你姓田吗?我是赵xx的同学,听说他爸有个战友认识在泰国卖佛牌的,就是你吧?”
“没错,就是我,赵同学爸爸的战友已经简单把你的情况说了,你可以详细和我讲讲。”我回答。
小江说:“他妈的别提了,我这寝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闹邪,搞得我都要疯了。那几个同学都不和我同寝,现在寝室里就有自己住,我也害怕啊。现在我住顶楼,想调到一楼去,可校教处不让,说我调去哪个寝室,室友还得搬走,到时候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只能是白折腾。”
做佛牌生意两年多,我不光卖佛牌古曼和小鬼,像解降落降、解决闹鬼撞邪的生意也接过不少,早就习惯了,于是照例先问他闹邪的具体现象。
小江说:“最开始是两个月之前吧,那几天我吃坏了肚子,半夜爬起来上厕所。宿舍的男卫生间蹲位都是用隔板隔开的,大概有两米高,正巧那天灯还坏了,我就用手机打开闪光灯照亮。方便完站起来提裤子时,听到隔壁蹲位好像有人在喘气,但我没当回事。可那个喘气声越来越粗,就像一个人非常生气、要发怒的那种。我用闪光灯照,看到两只手扒在隔板边缘,我喊了声是谁,那两只手就缩回去了。我跑出去看,发现男厕所里的几个隔间门都敞开着,一个人也没有。”
“会不会是那人把手缩回去之后,马上就溜出男厕所了?”我问。
小江生气地说:“不可能!你以为我瞎还是聋?厕所里那么静,有脚步声我肯定能听见!”这小江说话没什么礼貌,可见素质不高,家教也不严。我让他继续讲,小江说:“过了几天,半夜我又去上厕所方便,蹲着的时候,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慢慢走进来,从门板底下能看到有一双没穿鞋还全是泥的脚在门外停住。我很生气,就问是谁和我开玩笑,没人回应。我马上把门推开,外面什么也没有,脚也没了。可我推门的动作特别猛,之前那双脚还在,怎么能跑那么快?”
听到这里,我已经在心里确定了答案。小江继续讲:“过了大概一个星期,晚上我做噩梦,梦见有个黑影站在我床前,手里拿着一块砖要打我。我怎么也醒不过来,急得不行。那黑影用手掐我脖子,举砖就要打我,我大喊着醒了,室友说我闭着眼睛在床上乱扭,嘴里还喊‘别打我,别他妈过来’之类的话。以前我很少做梦,以为是压力大,也没在乎。可噩梦做得越来越频繁,有一次晚上我被冻醒了,发现自己居然站在露天走廊的铁栏杆上。我一着急,脚滑就摔下去了,幸好我用手抓住铁栏杆,才没掉下去。我寝室在六楼,这要是没抓住,不摔死也得残。”
我问:“这些现象都是发生在你身上的?”
小江说:“开始是,后来就不是了。有一天中午,几个室友抱怨我昨晚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屋里来回乱走,嘴里嘟囔着‘快跳,怎么还不跳’的话,而且还不开灯,让他们睡不好。我说我昨晚和两个女同学在外面k歌玩了一整夜,根本没回寝室,他们不信,但也不敢说什么。”
接下来小江说的几个现象基本也是此类,我以前听得太多,不再赘述。反正要么是有个黑影经常出现在小江梦里,或者是小江晚上梦游,最后发展到严重影响室友的身心健康,大家纷纷向导员反应,要求调寝。小江开始以为是寝室有问题,就从六楼调到五楼的一间宿舍。但没用,这些怪现象并不是以地点为转移,而是小江。他换到哪间寝室,哪里就闹鬼,结果他就成了瘟神,人人害怕。
躲出去住也没用,住酒店也同样出事。那次小江住在某酒店的二楼,凌晨被疼醒,发现自己摔在酒店楼外,幸亏是灌木丛而不是水泥地,不然二楼也得骨折。也就是说,只要晚上睡觉,小江就有可能在梦游中发生跳楼的倾向,没办法校方只好把他安排在顶楼最角落的某寝室,让他自己住。
小江去找校领导,但校方怕扩散出去影响不好,只是冷处理。小江的父亲从大同赶到学校,闹了一通也没结果,毕竟鬼比煤老板更可怕。小江父亲从莆田找来妈祖法师驱邪,效果并不明显。校方只好给同学们下了封口令,不许他们扩散消息,否则会被学校开除。但纸包不住火,这事还是悄悄蔓延着,校方和小江家都很焦急。
我问小江:“你最近两三个月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发生什么特殊事件,事无巨细,大小都算,好好回忆一下。”
小江哼笑几声:“这可没法回忆,我得罪的人多了,学校里被我打过的同学没有五十个也差不多,鬼他妈才知道是谁干的。”
我说:“我指的得罪人,并不是结仇,因为你这个现象并不是被下降头,而更像得罪了某种阴灵。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做过什么对鬼神不尊敬的事。”
“具体哪方面的啊?”小江问。我说比如在神像面前做过不雅动作、在某个特殊地方大小便、说过什么侮辱神灵的话,甚至害过什么生命,不光是人,动物也算。我每说出一种情况,小江就不耐烦地说句“没有”,当我说出最后一种时,小江停了停,说:“我又不是杀手和虐待狂,哪来的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