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表示很遗憾?把电话挂断后?我脑子里始终有十捆扎得整整齐齐的人民币在晃来晃去?心有不甘。于是给方刚打去电话?把情况说了。没想到这老哥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训:“你是不是在沈阳待得太久。脑子也坏掉了?送上门的十万块钱都不赚?你怕累不愿去是吧?好?把地址给我?我去?大不了事成之后分你点钱就是。”
我立刻表示反对?这么肥的生意怎么能拱手相让?不合规矩啊。方刚很生气:“去又嫌累?不去又不甘心?你这种人做生意居然也能赚钱?真是老天不长眼!”在方刚的连训带劝之下?我决定还是去跑一趟?辛苦就辛苦点儿?大不了当减肥了。最后方刚告诫我?人生地不熟?去的时候注意安全?留个心眼。多搜集物证?有不懂的一定要打电话给他。
我回电话给王宏?告诉他去看看可以?但路途遥远?机票得他帮我订好。王宏非常高兴。连忙答应下来?双方约定好三天后在毕节市火车站碰面。从曼谷先飞到广州?再转机贵阳?毕节那时还没建机场?火车站离市区也挺远。王宏很守时?我从火车站出来时?他的车已经在站外等我。这人又高又瘦。看上去一脸的精明?寒喧之后先开车到了市内他开的那家婚介所?随后很痛快地给我报销了飞机和火车票。
吃过饭后?王宏说:“田先生?咱们现在就出发吧?先到县里。再到镇乡?怎么也得四个小时的车程?下午五点之前就能到村里。”就这样?我坐在副驾驶?和王宏驶车前往那个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名字的村子。从市区到县镇路还是比较好走?但从乡往村就难了?我头一次看到盘山路?左侧全是山?右侧真叫陡峭?坐在副驾驶的我一探头就能看到悬崖?而且路面又窄又不平?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王宏笑着说:“不用担心?这条路我已经开过几百次?只要不是刹车失灵?就没事。”他这么一说?我更害怕了。
山一座接着一座?也不知道翻了多少座山?我心想当年修这些盘山路的人真是英雄。王宏并没忽悠我?从乡里到这个村子?足足开了两小时零十分钟的盘山路。这座村庄就藏在这些连绵不绝的大山中。村庄处在一个山坳里?奇怪的是?村口居然有道石门?底部有滑道?石门旁边的山丘上蹲着一个男人?抽着烟袋?像是个放哨的。王宏按了几下喇叭?男人朝门内下方挥了挥手?石门慢慢打开?汽车这才驶过去。
我回头朝车外看?见两个中年男人共同扳着石门背后的木杠?用来开关石门?等汽车驶进去之后?两人又用力把石门关上?插好木杠。
进村后一路尘土飞扬?很多地方根本没有路?又窄又陡?连轰几次油门才勉强爬上爬下。偶尔能看到穿着破旧衣服的男孩女孩牵牛而过?那衣服已经不能称之为衣服?而就是麻袋?上面全是灰土。
房子基本是砖房外面刷灰?很多墙壁上还涂着很多“忠于**就是忠于…;…;”ゼ“土地改革好”之类的残缺标语。整个村庄最多的颜色只有两种?绿和灰?绿是草木?灰就是房屋了。不时看到有一些人用扁担挑着水桶经过?王宏说:“村里的井水不够用?他们就只好去邻村借水吃。邻村人多?我们去了只能排在后面?有时候一排就是两三个小时。”
我问:“可以晚上去取水啊!”
王宏摇摇头:“不行?这村里晚上任何人都不许出门。”
我很疑惑:“为什么?难道晚上还有人拦路抢劫?”
王宏失笑道:“这村子是全县最穷的?值钱东西只有村民肚子里的心肝肾?哪有钱可抢?”我追问那为什么晚上不让出门?王宏的回答躲躲闪闪?说村里不太干净?晚上有东西出来晃?碰到就不好了。我立刻来了兴趣?刚要再问什么?透过玻璃窗看到路边躺着一个男人?上半身**?下穿一条又脏又破的裤子?不停地发出痛苦的**。身上起了很多大脓泡?有的还往外流黄水?同时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臭味?就像夏天的屋里堆了几百只死老鼠似的。
旁边有个女人蹲在地上?用一个瓢把小铁桶中的水舀出来往男人身上慢慢浇着。我胃里一阵翻腾?要不是这一年多在泰国看到过烤婴尸ゼ在阿赞师父家里闻过血肉瓮的味?估计当时就得吐出来。那股恶臭绝对是提神醒脑?估计三天三夜没睡觉的人?闻了也得精神。
“这ゼ这人怎么了?什么味这么臭?”我捂着鼻子。
王宏苦笑:“这是那些怪病中的一种症状?身上起烂疮?怎么治也不好?而且臭得要死?所以他只能躺在下风头?不然全村人都得吐。”车又开了一阵?缓缓停在村里?两个老婆婆慢慢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我。王宏走过去和老太婆们聊天?边聊边指着我?用的是毕节当地土话?听上去和四川话很接近?但也比较难懂。两个老太太高兴地朝村里四下挥手?还高声说着什么?不多时?十几名村民从各个方向围过来?对着我指指点点。
有个大概七十几岁的老头在几名男村民的跟随下来到我面前?一边点头一边对我说着什么。毕节话实在难懂?我只能听懂不到两成?大意是欢迎我来。
王宏说:“这是村里说话最有份量的人?姓洪?你就叫他洪大爷吧。”我和洪大爷握了手?王宏低声和洪大爷说了几句话?洪大爷连连点头?最后把手一挥?一名妇女跨着小竹篮走过来?篮子里是个广口瓦罐?她用一个小碗从罐里舀了半碗水?双手捧着递给我?面带微笑。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王宏连忙说:“这是附近村落的规矩?来了远方的贵客?就要让客人先喝一碗当地的井水?以示尊重。”我不好拒绝?只得端碗喝?这水并不太清?还有一股淡淡的怪味?可能是该村的地下水并不太清澈吧?我并没多想?就仰头喝干了。叉助杂血。
看到我喝光水?这些人脸上都露出欣喜的神色。王宏说带我去村里这几天新发病的几户人家去看看。
在村民的带领下走进一间破败不堪的房屋?天棚因年久失修?居然是敞开的?阳光洒进来?采光倒是不错?但要是下大雨?不知道屋里的人怎么待。屋里很简陋?木板床上躺着两个十来岁的男孩?都光着膀子?一边**着“痒?痒啊”的话?一边用手不停地在身上ゼ腿上和胳膊上用力挠。其中一个男孩的大腿根已经挠得血肉模糊?满手鲜血和烂肉?每挠一下都流出不少血来。旁边有个神情恍惚的妇女?手拿着一块磁石?在男孩的伤口处来回吸着?不时把一些东西扔进装满水的小碗里?发出叮叮轻响。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惊肉跳。
王宏叹了口气:“才五六天就变成这样了。身上发痒?痒得怎么挠也止不住?肉都挠烂了。然后就从伤口里往出冒针?一根根的钢针?必须得用磁石往出吸才行。”
再走一家?门窗紧闭?隔着窗户往里看?见有两大两小四个人在屋里并排坐着?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王宏说:“这家人的症状还好点儿?但总是精神不正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犯病?好像鬼上身似的?说胡话?连声音都能变。”
他的话还没说完?屋内四个人中的一个成年妇女忽然站起来?双手捂着脸大叫:“洪二发?别打了?再打就把我给打死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