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到一个小亭子里,确定四下无人后,苏宁州问:“你要跟我说什么话?”
虽然陆竹急于找同盟军,但也得确保自己的安全,她思忖一番,道:“不知道苏老板守不守得住秘密,你如果能发誓不把我们之间的谈话泄露出去,我就敞开心扉同你说实话。”
“这么麻烦?”苏宁州啧了两声,“那算了。”摇着头便要走出亭子。
陆竹一脸哭丧着把他拽住,“你这人怎么连最基本的讨价还价的道理都不懂?你要是走了,就错过我这个绝世友军,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什么友军?”苏宁州回头问她。
皇甫铁花催促道:“陆竹,没事的,你大可以说实话,这个反派出了名的嘴牢,仗着自己幕后老板的身份,不屑对人说三道四,况且你不坦诚,你在他眼里不会有任何价值,就当是一次试探,试探他对顾少鄞的态度。”
陆竹也不想费心与他周旋,于是道:“不瞒你说,我因为仰慕你许久,所以关注过你一段日子,知道你不喜欢顾少鄞。”
苏宁州脸上顿现惊愕之情,陆竹马上道:“你放心,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对强者的仰慕之情,绝无非分之想,言归正传,你看顾少鄞不爽很久了吧,我也是,我们同属一个组合,难免有摩擦有竞争,一山不容二虎,只有把他逼出去,我才有受人正视的机会!”一边说一边还在心里默念:小顾同志,对不住啊,虽然你对我挺好,但这个时候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相信你了解我的难处,一定会理解我的。
苏宁州瞅着她,一副“就算没有他,你也出不了头”的表情,不过他还是好奇眼前这个矮子有什么对付人的高招,便道:“你倒是说说你要怎么把他逼出去?”
“是这样的,我知道顾少鄞对牧晨辰有意思,只要咱们好好撮合他们,让他们互相爱得死去活来,等他们真的交往上,再想办法找娱记曝光一下,必将在娱乐圈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届时他的那些女友粉事业粉慕强粉四处逃散,人气势必不如从前,组合里哪里还会有他的位置!以顾少鄞现在的粉丝体量,他倒下的话,我怎么也能分一杯羹!”
这样的奸险嘴脸倒是很合苏宁州的心意,不过他到底见过世面,没有因为陆竹三言两语的嘴皮子功夫就信了她,“牧晨辰是我公司的艺人,我吃饱了撑着为了一个顾少鄞去动底下的艺人?”
口是心非,这个反派一点都不爽快,难怪这么久还干不掉顾少鄞,陆竹腹诽,面上却是讨好着帮他细细分析了起来,“牧晨辰目前流量的确不错,但还缺一波最大的热度推上顶峰,顾少鄞的名气怎么样?推倒他的同时,助力牧晨辰,岂不是一举两得?”
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不信苏宁州不动心。
果然,苏宁州瞳孔一震,绕着陆竹走了一圈,啧声道:“你胆子还挺大,身为pf组合的成员,竟敢吃里扒外,对另一个公司的老板说这些,你就不怕我告诉你们公司,让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陆竹被他说得都有些心虚了,不过一想到有皇甫铁花这个原文作者指点迷津,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底气的,便挺直腰板道:“苏老板是商人,一切以利益为出发点,打我的小报告不仅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还有损你做人的威严。”
皇甫铁花暗中附和道:“对,他没有任何证据,大不了到时候矢口否认,谁拿你有办法!”
苏宁州冷笑道:“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但我苏宁州大小也是一个经纪公司的老板,凭什么要屈尊降贵,和你这种身高一米七都不到的小角色合作?”
这该死的反派,一点格局没有,眼睛里只看得到她的身高,陆竹忍了忍,道:“听说阿基米德的杠杆原理吗?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我虽然是小角色,但身份特殊,只要找到时机,就能对顾少鄞一击命中,你要是缺了我这个合作伙伴,对付顾少鄞兴许会走不少弯路。”
苏宁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很快眼底又露出一抹鄙夷,“顾少鄞这家伙够倒霉的,身边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类,粉丝们要是知道你是这种品行,会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吧?星语星愿公司果然不入流,对艺人的门槛放得这么低,你这样的都能签进娱乐圈。”
陆竹被他训得有些发懵,暗中对皇甫铁花吐槽起来:“这个苏宁州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吧?他自己什么德性自己不知道吗?五十步笑百步?”
皇甫铁花同仇敌忾道:“没错,当个反派磨磨唧唧的,自己一身泥还骂别人脏,既要当□□又要立牌坊。”说到最后想起这个人物出自他笔下,话锋一拐,又辩解起来,“不过你要理解,苏宁州毕竟出身豪门,难免清高,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坏人,纯粹看不惯男主顾少鄞而已,你把人家心里的肮脏想法挑明了,人家能不反感吗?”
怎么还有这么玻璃心的反派?陆竹心中犯嘀咕。
当然,她不满意苏宁州这个反派,苏宁州也不满意她,虽然陆竹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但苏宁州轻轻松松一句:“我不和身高不足一米七五的阴险小人合作。”就把她给拒绝了,说完,插着西装裤兜,潇洒地离开了。
皇甫铁花安慰陆竹:“不要灰心,刘备还三顾茅庐,咱们这才第一次!等下次准备充足,定能将他攻略下来!”
“累了,毁灭吧,这个世界!”苏宁州的教训不无道理,陆竹毕竟是个有良心的人,顾少鄞待她不薄,她嘴上说着不介意,心里还是挺过意不去。
她这反派当得太有心理负担了。
而从他们进入小亭子的当刻,就有人在别墅区二楼阳台目睹了全过程。
刚摆脱肖若鑫父母,来这阳台透气的顾少鄞和左铭二人,神情已经变得十分复杂,一向对陆竹颇有恶意的左铭开始抨击道:“顾少,看到没有,这个陆竹果然不对劲吧,竟然和北极星公司的苏宁州有交集,他们一定在小亭子里密谋做一些坏事,想着怎么对付我们呢。”
顾少鄞冷眼看他,“你听到了?”
“不用听也猜得到,”左铭眼神飘忽:“顾少,你看刚才他对苏宁州多殷情,眉开眼笑,做小伏低,就差贴人家身上了。苏宁州是什么人,北极星公司幕后老板,与我们星语星愿公司是老对手了,他不会不知道。”
“那又如何?”顾少鄞反问:“公司替你赚钱了?你这么维护公司?”
“不是,”左铭被他说懵了,“我们是公司的艺人,肯定站在公司这一边,再说你不也和苏宁州不对付……”
他暗自嘀咕的间隙,顾少鄞已经斜倚在雕花栏杆上,垂首往下望去。
灯光照不到的花圃角落,一人一狗正疯狂吞食着白色桌布上摆放的精美糕点和饮料。
一晚上折腾把陆竹累得够呛,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隐蔽且无人在意的地方,她可不得补充补充元气,陆竹眼观四方,不时投喂几块到皇甫铁花面前,共同狼吞虎咽起来。
“瞧那个吃相,真丢我们第一男团的脸!”左铭越看越嫌弃,“他还把那只丑狗带进来,给人准备的食物竟然丢给狗吃,像话吗?”
“行了。”顾少鄞沉声止住了他的喋喋不休,“刚才从威明凤那里得来的巧克力藏在哪里,拿出来给我。
顾少鄞向来喜怒自持,今晚却有点反常了,左铭木然地从左口袋里掏出一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
肖若鑫的母亲威明凤退圈后专注于美食制作,获得过国内外不少大奖,这块巧克力是她最新研制的新品,一共才制作了两块,一块给自己的儿子肖若鑫,一块给看重的顾少鄞,顾少鄞不喜欢吃甜食,才把它转送给喜欢吃巧克力的左铭,可怜左铭还没捂热乎呢,就又被要了回去。
他们正准备离开时,迎面却走来一人。
冤家路窄,苏宁州看到一身白色西装、在水晶灯下熠熠发光的顾少鄞,心中非常不爽,擦肩而过时,他在顾少鄞耳边轻轻道:“顾少鄞,真是不行啊,连一个名不经传的队友都驯服不住,人人都想看你从神坛上跌落,然后取而代之,你做人也太失败了。”
顾少鄞眼中闪过异样,很快又恢复平静,“拐弯抹角不是你的风格,还是说当了经纪公司的幕后老板,自以为学会了几分言语技巧,开始喜欢卖弄了?”
苏宁州脸上的表情如腊月寒霜,骤然间冷了下去,他冷哼道:“刚才同你一个组合的队友陆竹主动找上我,说在组合中人气垫底,全是被你压制的缘故,你性格太霸道,他不满已久,要想办法搞你,啧啧啧,你在圈中的人缘并不怎么样啊。”
他们之间的私语声太小,左铭虽然站得近,却也只听到只言片语,全程注意力都在“陆竹”“压制”“霸道”“搞你”几个字眼上,以为这三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脑子里一幕幕不可描述的场景显现,吓得他脸色白一阵黑一阵。
“苏宁州,看来你当上老板,也没什么长进,你以为我会在乎?倒是你,本事学不到,学会嚼舌根,拿着毫无根据的东西四处散播,还有点高位者的自尊心?”话毕,顾少鄞迈着长腿离开了,左铭急忙跟了上去。
苏宁州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脸色阴沉如水,这个该死的顾少鄞,不愧是让整个家族头疼的存在,永远那么不可一世,自己的话刺激不到他,他却三言两语便叫自己动了肝火。
其实苏宁州忽略了一点,如果顾少鄞真不将他这些话放在眼里,势必会如往常一般,懒得多看他一眼,又怎会驻足在这里,与他互相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