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公的队伍终于停下,一群侍卫如豺狼俯视猪羊一般,把人群所有人都审视了一遍。
目光所及,犹如兵刃所指。
镇子外所有迎接的人都紧着一口气,生怕触怒了赵公公,就连空气都瞬间开始憋闷,令人呼吸不畅,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周围的鸟雀声都稀少了很多。
人们在赵公公的队伍里,竟然看到4个四品武者。
其中二人是赵公公养的心腹近卫,另外两人,是沿途遇袭之后,临时雇佣的护卫。
能让四品武者甘心当护卫,可想赵公公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这还是表面上的强者,谁知道暗处还有没有暗哨。
轿子轻轻落地,轿夫手法娴熟,极其平稳。
白公公弓着腰,满脸谄媚,手里捧着一串翠绿色葡萄,一溜烟跑到轿子前。
这葡萄是远泽国进贡的贡品,理论上只有皇家人有资格食用,但赵公公嘴刁,也喜欢尝尝这玉葡萄。
为了这串葡萄,白公公也是煞费苦心,当然,此地的镇长有大功劳,买葡萄的金叶子来自镇长的赞助。
也就是赵公公敢大庭广众下享用玉葡萄,毕竟太监们是皇帝身边的人,可以替皇上试毒。
其他人哪怕是大将军,都不敢光明正大吃玉葡萄。
“孩儿见过父亲大人!”
白公公跪下,声音慷慨激昂,仿佛在拜神。
全场没有一丝声音,所有人都悄悄望着轿子,企图看看赵公公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们翘首以待,根本没有资格靠近轿子。
那些一门心思想升官发财的人,更是想一睹真容,比如镇长……此时镇长满手心都是汗,当年第一次进青楼,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看着那串玉葡萄,他更是殷切的希望葡萄能起作用。
“你给杂家进来!”
赵公公的声音响起。
尖锐,厮杀……和所有太监一样,让人听着难受。
可惜,赵公公只是下令,却并没有下来,人们看不到阵容,有些失望。
“是,父亲大人!”
白公公举着玉葡萄的盘子,犹如急着去啃骨头的狗,躬身进了轿子。
秦近扬站在远处,唏嘘了一声。
话说这神秘的赵公公,虽然地位不如韩公公,但这出行阵势,居然比韩公公还要威武。
国有如此祸患,何愁不亡。
可这是皇帝给的权利,自己这种小老百姓,也只能感慨一声。
薛冰冰虽然满脸平静,但眼神时不时的闪烁,还是暴露了她心情并不平静。
这也正常。
合岚山庄不过是小小的门派,面对前堂司都的夹着尾巴生存。
要知道,在这群太监面前,前堂司都没什么存在感。
这种无形的压迫,确实让人窒息。
……
“父亲,这是从远泽国边境买到的玉葡萄,品质堪比贡品。”
“这是一枚颜美丹,要说这颜美丹,也有些来历,这个小镇里有个女子,这颜美丹是其父亲所献,孩儿看这家人还算老实忠厚,不如推荐一下首席?”
“对了……还有此地镇长……”
白公公虽然贪得无厌,胃口极大,但为人却诚信,向来说到做到,口碑极好。
拿了银子,就得办事。
口碑出去了,才有人远远不断来找你办事,否则你就成了苍蝇,谁都躲着走,那样的话,还怎么发财?
啪!
然而,白公公话音刚落,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就迎接了赵公公一个通天大巴掌,狠狠被扇飞了出去。
白公公连滚带爬,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他第一时间爬起来,连嘴边的鲜血都顾不得擦拭,急忙开始磕头:
“父亲,孩儿错了,孩儿罪该万死,孩儿错了……请父亲责罚,请父亲责罚……”
虽然白公公并不清楚自己哪里得罪了父亲,但还是捣蒜一样疯狂磕头。
周围一群人也都紧张了起来,很多人大气不敢喘。
特别是利益相关的人员,更是浑身汗毛都快炸了。
什么情况?
发生了什么事?
白公公明明是赵公公最得宠的儿子,为什么要挨打?
镇长咽了口唾沫,开始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玉葡萄的银子,是白花了吗?
老天爷保佑,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乱子。
姚边庆和姚中青对视一眼,父子俩皆察觉到了不妙。
颜美丹可不便宜啊。
对大人物而言,或许不值一提,但姚家风雨飘摇,买丹药花了大价钱,下一趟生意的本钱都买丹药了。
当然,有刘仰炆的帮忙,姚家可以赊账。
秦近扬也皱了皱眉。
这群老太监,脾气也太暴躁了,打自己人都这么狠。
……
“哼……你个狗东西,你还有脸提首席的事情?你这个蠢货,杂家杀了你都不解气……上一个镇子,杂家让你提前探路,调查叛军线索。你却只顾敛财,只顾玩乐,叛军消息你是一点点都没打听到……”
“幸亏叛军刺杀的是杂家……如果是韩公公呢?”
“韩公公哪怕是损伤了一根汗毛,别说你这个狗东西,即便是杂家的脑袋,也不够砍的……还敢来邀功……你这个小畜生……”
赵公公在轿子里怒骂着。
全场噤若寒蝉,所有人面面相觑,只有白公公一个人在疯狂磕头。
他三魂七魄都吓走一半,浑身冰凉,剧烈颤抖着。
镇长咽了口唾沫。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叛军大人们,你们行行好,千万别在自己的镇子里出现啊。
求你们了。
赵公公居然如此震怒,可千万别迁怒了自己。
“滚滚滚滚……都给杂家滚开……别说首席,这个镇子里的女子,连京城都别去了……气死杂家了……”
赵公公不耐烦骂道。
……
全场震撼。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不让去了?
赵公公一句话,别说首席,居然连上京的机会都没了。
这可怎么办?
薛冰冰转头看着秦近扬,表情复杂,但也无奈。
她替姚小洁可惜,要知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辈子可能也只能遇到这一次了。
但她也只能是惋惜一下。
江湖草莽,就是个平民,去一趟京都都不容易,更别说帮姚小洁。
秦近扬皱着眉。
这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姚家这次血亏。
姚陆庆说过,为了奉献这颗颜美丹,姚家花费了大量资金。
姚小洁身穿新衣,原本是站在最显眼的地方,为了衬托姚小洁的美丽清秀,姚家特意挑选了几个相貌丑陋的少女,站在她身旁。
听到赵公公的呵斥,姚小洁目瞪口呆。
可随后,她嘴角露出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苦笑……甚至,还有一些痛快……
不去正好。
反正自己就是一根被捆着的蚂蚱,跳往哪里也不由自己做主。
去京都又如何?
依然还是父亲和大哥的提线木偶。
这下,大哥和父亲真的要着急了……虽然不孝,但姚小洁心里难以抑制的有些高兴。
她意识到自己卑鄙不孝,急忙把这情绪又压制下去。
整个姚家愁云覆盖,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表情惊慌,处于一个窒息状态。
特别是姚边庆和姚中青,两个人呕心沥血了这么久,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李家作为镇里的豪绅,也在队伍里迎接赵公公。
全场也只有李家这几人低头忍着笑。
他们原本担心姚家飞黄腾达,害怕姚小洁有了权柄,回来对付自己……自从姚小洁被选到京都,李家家主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老天开眼啊。
原来你姚家的运气,也没那么好。
刘仰炆和镇长公子对视一眼,两个人眼里也是不可思议。
赵公公震怒,姚家没希望了。
也是运气太差,谁能想到,赵公公会好端端遭遇叛军袭击。
但刘仰炆和镇长公子也无所谓,他们的目标是赚银子,生意嘛……姚家可以做,李家同样可以做。
当然,给了姚家,可以有个好名声,同时利润高。
可惜了。
至于他们的靠山白公公,此时胆都快被吓破了,哪里还敢和赵公公纠缠一个侍女的事情。
姚家,早就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
“姓白的,杂家告诉你,你现在是戴罪之身,立刻给杂家去调查叛军的消息……回京之前,如果抓不到几个叛军,杂家就活剐了你……”
赵公公的声音又从轿子里传出来。
全场鸦雀无声,轿子旁的护卫各个如狼似虎,仅眼神里的杀气都能吓破人们的胆子。
之前已经被选走的侍女们屏气凝神,满脸恐惧。
惊险啊。
幸亏早早进了队伍,否则遇到暴怒的赵公公,自己的下场将和这个镇里的女子一样,莫名其妙被迁怒。
害怕!
同时,聪明的侍女也在庆幸。
刚才赵公公嘴里说首席……难道这个镇的侍女,是首席人选?
剥夺的好。
“啊……这……”
白公公如丧考妣,整个人连都被吓白了。
叛军?
我去哪抓叛军啊。
我又哪里敢惹叛军,要知道,叛军连韩公公都敢行刺,我即便是有消息,也不敢说出来啊。
……
就在这时,姚中青脚步轻虚,一路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刘仰炆和镇长公子的身前。
“二位大人,我有个想法!”
姚中青声音极低,比蚊子还要轻,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
“嗯?”
刘仰炆一愣。
镇长公子同样皱着眉。
“咱们得帮帮白公公……”
姚中青又道。
刘仰炆眉头皱的更深。
你这纯粹是废话。
大家付出真金白银,耗费心血,好不容易才搭上白公公这好靠山,眼看靠山要倒霉,谁不想去帮?
可叛军在哪里?
去哪抓叛军?
你能抓到叛军?
怎么帮?
拿什么去帮?
“我怀疑……秦近扬和薛冰冰,就是潜伏在合岚山庄的叛军,他们提前来镇里,就是想对赵公公不利!如果有刘师兄能站出来,给白公公提供线索……”
姚中青目光阴沉,眼珠子里闪烁着歹毒。
“什么?这……”
刘仰炆心跳加速。
开什么玩笑。
所有人都知道,秦近扬以前是个杂役堂的小杂役,薛冰冰小时候就被庄主捡回来,他俩去哪当叛军?
全山庄最不可能是叛军的人,就是他们两个。
“好主意!”
镇长公子眼珠子一亮。
不得不承认,论歹毒,还得是姚家大少。
对白公公而言,抓到叛军就可以,至于是不是叛军……重要吗?
一顿严刑拷打,哪怕你不是叛军,也会成为叛军。
每年官府都有剿匪任务,衙门里缺人手,经常抓平民充当土匪邀功请赏。
叛军的脸上,又没有刻字。
抓住你,你就是叛军。
这两个人还有点本事,就更像是叛军的人了。
“这……”
刘仰炆咽了口唾沫,表情震惊。
他确实想站队严京非,也为了巴结裴风空,想让秦近扬难受,甚至将其逐出山庄最好。
但污蔑他和薛冰冰是叛军……这过分了吧。
一旦被坐稳叛军身份,剥皮抽筋,凌迟处死都是轻的。
如果是平时,他们接触不到什么达官贵人,想污蔑一个人,也没那么容易。
但今天情况特殊。
白公公一句话,再遭遇赵公公正在震怒中,一定可以将两个人抓起来。
对待叛军,朝廷的法令一直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可……
真的很难下得去手啊。
秦近扬倒也罢了,死了就当他倒霉。
可自己和薛冰冰都是上单堂弟子,在严京非和裴风空还没有来山庄之前,他们也曾经并肩厮杀过。
说实话,薛冰冰对自己还有一点点小恩小惠。
这……
太歹毒了一些。
他浑身冷汗,头皮发麻,内心的良知和贪欲正在对抗。
如果成功了呢?
今日帮白公公解了燃眉之急,镇长也会感激自己,到时候,自己能拿到的银子也会更多。
裴风空恨秦近扬入骨,自己帮他把秦近扬挫骨扬灰,严京非副庄主也会重视自己。
自己和白公公关系近了,甚至可能有另外的机缘。
还有……万一赵公公赏赐自己呢?
一举多得。
让人不得不心动。
最关键的事情,有白公公证明,自己想诬陷,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十拿九稳。
如果庄主怪罪自己,那……
那也无所谓。
自己背后有白公公,白公公虽然贪婪无度,但不是不顾情谊的性格,只要白公公一句话,庄主一定会给面子。
更何况,两个死人罢了。
庄主眼皮底下出现叛军,也是监察不利之罪。
虽然庄主是五品,官府不可能轻易怪罪,但他也不肯定不敢替叛军找自己报仇。
简直百利而无一害。
“二位,现在只有你们两个能和白公公说得上话,机会就这一瞬间,抓住了……就是一飞冲天。”
姚中青继续鼓动。
说来也是苦涩,他们姚家根本都没资格和白公公对话。
其实姚中青更像自己亲自去揭发,那样的话,自己才是第一立功人。
现在只能把机会拱手相让。
“刘兄,我的建议,是立刻上去揭发……如果你不去,那我自己一个人去!”
镇长公子已经下定决心。
他与秦近扬和薛冰冰没有任何情谊可言。
白公公被怪罪,自己父亲的日子也不可能好过。
如果能抓到两个疑似叛军的人,白公公的燃眉之急解决了,父亲有了人脉,以后再升官,就有了奇迹。
想成为当权者的心腹,怎么可以心慈手软。
“好……干了……”
刘仰炆狠狠一咬牙。
最终,贪欲的火焰在体内越烧越旺,虽然他心里有些许良知,但很快就被燃烧成渣……
薛师姐,对不起了……
从今往后,每年的清明中元,我刘仰炆都会替你上坟。
别怪师弟我心狠手辣,都怪你和秦近扬走的太近。
你们真不该来蹚这浑水。
……
白公公还在六神无主。
赵公公的轿子已经被抬起,队伍准备进镇子里休息。
这时候,刘仰炆和镇长公子走了过去。
镇长一愣。
儿子这时候跑过去干什么?
找死?
其余人也一头雾水。
姚中青回到姚家人群中,他左边是父亲,右边是姚小洁。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姚边庆问。
刚才儿子跑去刘仰炆身旁,也没有通知自己。
三个人嘀咕了半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姚边庆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心神不宁。
“父亲无需担心,稍后就知道了。”
“放心吧,我是这个家里的大哥,是长兄……关乎妹妹前途的事情,我肯定不能轻易放弃。”
姚中青面无表情,一双眼睛极其冰冷。
“什么?”
姚边庆愣了一下。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子,是越来越阴森了,连自己都有点看不透。
姚小洁转头过来,也盯着这个大哥。
她心里也浮现出不详的预感。
“妹妹,如果你一会胡言乱语,我保证父亲立刻就会被杀,我也会被杀,整个姚家,都会被株连……希望你好自为之……这么大的人,该懂事了!”
姚中青眯了眯眼。
其实姚家最不稳定的因素,反而是妹妹。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好在妹妹性格柔弱,虽然有时候冲动了一些,但只要晓之以情,她一定会听父亲的话。
姚边庆则更加摸不着头脑。
儿子说什么胡话,为什么我要死?
为什么姚家要被株连?
姚边庆心跳莫名其妙加速,他总觉得,自己在经历一劫。
……
众人见刘仰炆和镇长公子表情阴沉,在白公公耳旁嘀咕了几句。
而白公公听着二人说话,表情是变了又变,一会挑眉,一会瞪眼,一会嘴角喜悦,一张脸极其精彩。
他突然站起身来,看了眼远处的秦近扬和薛冰冰。
不得不承认,人群之中,两个人器宇轩昂,出类拔萃,一看就非等闲之辈,让人很难不关注。
叛军之中,天骄人物层出不穷。
这不就是叛军的模板吗?
父亲,孩儿不可能让您失望的。
叛军……来了!
……
“秦师弟,我心神不宁,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人在注视咱俩。”
薛冰冰皱着眉,心跳莫名加速,胳膊都在微微颤抖。
“嗯!”
秦近扬点了点头,他早就发现有人看过自己。
姚家那群人。
那个叫刘仰炆的。
还有镇长家的儿子。
最让人心寒的眼神,是白公公。
其实秦近扬正在思考姚小洁的事情。
有必要找找韩公公的关系吗?
韩公公肯定能办了这事!
但话说回来,安排一个侍女,就找韩公公?
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了。
其实对姚小洁来说,深宫大院还真不如江湖自由自在。
等这事过了,再亲自问问姚小洁的意思吧。
铁饭碗是稳定,可操心的事情也多。
……
“父亲,父亲,好消息……儿子刚刚得到消息,人群中有两个叛军潜伏着,请父亲出手,立刻抓回来拷问。”
突然,白公公站起身来,瑶瑶指着秦近扬和薛冰冰。
嗡!
队伍一阵骚乱,所有人下意识看向秦近扬和薛冰冰。
原本二人身旁还有不少人看热闹,突然间,犹如一块巨石狠狠砸在了水坑里,人群呈波纹状猛地散开。
人们表情惊恐,似乎晚跑一个瞬间,就有可能被连累。
有些人腿都吓软了,直接瘫倒在地上,呼吸不畅。
赵公公身旁的侍卫眼神如鹰,身形闪烁,立刻上前,嗖嗖嗖的风声呼啸过后,兵刃直接锁定了秦近扬和薛冰冰。
听到叛军二字,赵公公的轿子都摇晃了一下。
很明显,赵公公比其他人还要激动。
“来人……抓……快给杂家把人抓起来……抓活的……活的……”
赵公公的声音从轿子里响起,尖锐凄厉,充斥着滔天愤怒。
他恨透了这群叛军。
当然,他心里也害怕极了,虽然想掀开帘子,但有些不敢。
等手下彻底将叛军彻底镇压,自己再掀帘子吧。
那群畜生,一个个丧心病狂,真的是魔鬼。
……
嗖嗖嗖嗖!
眨眼时间,队伍里的4个四品,就已经围困了秦近扬和薛冰冰。
薛冰冰下意识就要出手。
啪!
秦近扬稳稳压住了薛冰冰的手腕。
她打不过四品。
当然,自己能打得过,但可以先看看情况。
等到了迫不得已,再暴露实力……最差的结局,是逃出生天。
至于后续麻烦,秦近扬倒也无所谓,亮出老六身份,谁敢质疑自己。
唯一束缚他的,是东狮霞火诀,但面临危险,什么霞火诀也顾不得了。
“啊?”
薛冰冰愣了一下,再一看4个四品,也泄了气。
是啊。
自己不过是个三品初期,还有伤在身,拿什么和四品对战。
这4个四品,都是四品中后期的高手。
别说自己,就是师傅站在这里,也很难轻而易举离开,朝廷里的武者,其实要比江湖众人厉害一些。
“你二人最好不要反抗,如果乖乖束手就擒,还有辩解的机会……一旦反抗,哪怕不是叛军,也没辩解的机会了。”
有个四品眯着眼。
出于本能,他认为这两个人不是叛军。
自己的职责是抓人,并不是拷问,但出于好心,他还是提醒了一句。
当然,他手里的刀依然很稳。
只要反抗,两个人非死即残。
“呵呵……原来如此……”
秦近扬看了眼姚家方向。
姚小洁被姚中青死死堵着嘴。
很明显,姚中青早就预料到自己和薛冰冰的下场。
姚边庆有些茫然,似乎和陷害自己无关。
刘仰炆……他目光坚定,但表情有些慌乱,也是陷害自己的一员。
在刘仰炆身旁,那个纨绔嘴角阴沉,也是帮凶之一。
还有那个白公公……他是主谋。
……
全场骚乱。
“他们不是……呜呜呜……”
姚小洁第一时间就站出来。
可她一句话还没喊出来,就已经被姚中青按住嘴。
姚中青是二品,压制姚小洁这种刚突破的一品,简直轻而易举。
“妹妹,你被叛军骗了,现在乱说话,会连累整个姚家!”
姚中青目光如电,言语森寒。
“中青……你……”
姚边庆都被吓到发抖。
原来如此。
原来儿子刚才跑过去,是要污蔑秦近扬和薛冰冰。
该死。
这个儿子,太过于心狠手辣。
虽然姚家要投靠严京非,但也没必要走如此绝路啊。
薛冰冰以前对姚小洁不错。
秦近扬就更别说了,如果不是他,闺女都没资格当正式弟子。
真的过分了。
这已经不仅仅是恩将仇报,这是丧尽天良啊。
……
“公公,你们抓错人了,他俩是合岚山庄的弟子,并不是叛军啊。”
这时候,居然是姚陆庆站出来,远远跪在赵公公的轿子前放,不住的磕头求饶。
除了求饶,他什么也做不到。
“这个蠢货!”
姚中青眯着眼,嘴角颤抖,同时有些幸灾乐祸。
最好连你一起杀了。
虽然姚陆庆已经另立门户,但姚家资产中,总有一份属于姚陆庆。
现在父亲还活着,这蠢货什么也不说。
一旦父亲走了,叔叔肯定要对付侄子。
“哼……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你跳出来干什么?难道你也是叛军?”
白公公扯着嗓子怒骂。
“对……他也是叛军!”
姚中青给镇长公子使了个颜色,后者心领神会,立刻在白公公耳旁说道。
“抓起来……也抓起来……”
一眨眼,姚陆庆也被两个护卫锁起来。
……
姚陆庆的下场,使得全场所有人动都不敢动弹。
开什么玩笑,这是见人就抓啊。
姚小洁死命挣扎,可大哥的胳膊和铁箍一样,哪怕自己咬出了血,都无济于事。
姚边庆再也忍不了了。
陷害秦近扬和薛冰冰,他最多坐视不理。
可自己的亲弟弟被抓走,他怎么能视而不见。
虽然这个弟弟性格偏激,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啊。
姚边庆跑到白公公身前跪下,不住的求饶:“白公公,我弟弟脑子有问题,他不是叛军,求您放了他吧……求您饶了他吧!”
白公公眯着眼。
他认识姚边庆,这几天好吃好喝招待,就是这老东西的功劳。
但你也不能给叛军求情啊,糊涂蛋一个。
“滚开!”
白公公真的算有情有义,他一脚把姚边庆踢开,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
镇长目瞪口呆。
他盯着儿子看了几眼,最终从儿子的眼神里,读出了信息。
是儿子的计划。
这两个人,很可能是被冤枉的。
但那又如何?
儿子精明啊。
只要帮白公公接燃眉之急,自己的前途肯定一片光明。
还得是我儿子,
镇长上前,大袖一甩:“哼,你们两个鬼鬼祟祟,本官早就盯上了你们,没想到你们还想行刺赵公公……罪该万死!”
镇长声音洪亮,想故意在赵公公面前表现一把。
一旁,镇长公子点点头。
父亲终究是父亲,对机会的精准拿捏,是自己望尘莫及的。
……
秦近扬和薛冰冰没有反抗。
4个四品也没有刻意为难,甚至锁链都没有上。
当然,这不是仁慈,而是不想让两个人畏罪自杀。
抓活人的功劳,和死人截然不同。
4个四品的围困下,两个人插翅难飞。
……
护卫在给赵公公汇报情况。
赵公公得知一切安全后,总算松了口气,最后掀开了帘子。
刚才他依稀听见有人喊什么……合岚山庄?
那个什么岚山庄,似乎就是老六……不对,是秦近扬兄弟的师门吧?
叛军和秦兄弟是一个师门?
这得多多思考一下。
或许,是一场误会。
别人的话,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秦师兄的师兄弟,就特事特办。
哗啦。
帘子掀开,赵公公看到了百步外的两个叛军。
女的很陌生,长相平平。
而男的……我我我我……你你你你你你……这群该死的东西……那是老六啊……
我的秦兄弟。
赵公公差点在轿子里跳起来。
秦近扬眉头一皱,似笑非笑。
原来是你啊。
秦近扬记得赵公公……在韩公公身旁,有个小舔狗,见人就笑,脸和一朵花一样,卑微又让人可怜,还给秦近扬请过安。
原来……
你就是权柄滔天的赵公公。
熟人。
秦近扬见赵公公情绪激动,但他不想暴露身份,就轻轻摇了摇头,让赵公公别声张。
果然,这小舔狗察言观色能力一流。
他瞬间就明白了秦近扬的意思。
秦兄弟不能暴露身份,他眼神示意,是想和自己单独谈谈。
那就先抓起来吧,牢房里安静,这样不会暴露身份。
“咳……把两个人押到牢里……给杂家记着,谁都不准私自动刑,杂家要亲自审讯……谁敢不听话,直接砍了!”
赵公公下令。
他观察秦近扬的表情,秦近扬不留痕迹的点了点头……嗯,我的秦兄弟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