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听望一出机舱,感受到了北欧的寒冷,她缩了缩肩膀,一道柔软覆盖在她脖颈上,垂眸一看,一条灰色围巾。
“我不要,”夏听望拒绝,“难看。”
尤其是这么一条毫无设计感的毛线围巾,一点儿都不时尚。
桑影还是将围巾围了两圈,“外边儿冷,冻感冒了还不能吃药,会难受的。”
夏听望摸摸围巾,桑影还给自己系了一个难看的结,不过确实是暖和了很多。
“走吧。”桑影推着两人的行李箱。
这次来北欧没有跟着其他人,第一次两人单独出来玩儿,酒店和游玩行程是夏听望提前让白梨安排的。
酒店处于远离罗瓦涅米市区,在一座小岛上,说是岛,其实站在酒店阳台上,可以看见对面的市区,中间有条不算窄的大河横隔岛与市。
远远看过去罗瓦涅米没有高楼大厦,红色矮小的房屋、比房屋高一点的路灯,建筑物被雪覆盖,一眼望过去天地间都是白色,路灯泛着暖黄色的灯光,增添一抹温暖的颜色。
不愧是圣诞老人的故乡。
“咔嚓”桑影拍下一张照片,以后有机会可以带老爸来一趟。
“给我也拍一张,”一旁的夏听望说。
桑影转过手机,给夏听望和这副景拍了下来,夏听望说着戴围巾不好看,然而到了酒店她也没摘下来,桑影看着照片笑了起来。
站到夏听望身边举着手机,“小望,看镜头。”
夏听望偏头看过来,两人一高一矮站在一块儿,桑影嘴角还带着笑,没等夏听望调整好表情,照片就被拍了下来。
“我看看。”夏听望凑过去。
照片里,两人穿着厚重的羽绒服,没有什么亲密的姿势,夏听望甚至一脸严肃。
这是她们的第一张合影。
“发给我。”夏听望说。
桑影将照片发了过去,夏听望保存下来顺便发给了表嫂潘雨曼。
-潘雨曼:般配
夏听望满意的收起手机。
白梨给策划的行程的是看极光、滑雪、追麋鹿,极光是薛定谔的,需要碰运气,最少花三个夜晚。
还不一定能看得见,尤其是现在是四月份,不是极光频繁出现的时候。
吃过晚饭,两人裹得厚厚的,桑影生怕夏听望冻着,能有多厚给她穿多厚,毛衣、保暖衣、羽绒服羽绒裤、厚厚的雪地靴。
夏听望动了动四肢,表示抗议,“走路都走不动。”
“我牵着你。”桑影牵着她戴着手套的手,十指相扣。
反观桑影,一件羽绒服,里面一件卫衣,轻松简单还好看,不像她裹得严严实实。
“你不冷?”夏听望好奇。
“不冷,alpha怕热不怕冷。”
两人踩着雪手牵手走到专门看极光的小屋前,小屋形状酷似圣诞树,一层高,一排都是这样的小矮房,桑影推开一间,里面空间很小,一张小方桌,四张椅子。
没有空调暖气,好在屋子小,光上门窗比屋外暖和不少。
桑影拿着椅子放在窗户前,两人肩并肩着肩坐在一起,看极光就是要等,盯着漫天黑夜。
屋外十几米的距离有一条小湖,两边是两座不高的小山,从她们这个角度看过去,山是黑的,水是黑的,天空也是黑的。
山的黑色更深沉,像是有两个巨物挡在眼前,夏听望顿时有了深海恐惧症,她闭上眼额头压在桑影肩膀上,“好无聊。”
“那我给你讲故事?”桑影打开脚边的背包,知道夏听望爱听她讲故事,她随身带着书。
“不要。”夏听望就想唱反调。
桑影又把书塞回包里,想了想说,“要不……我唱歌?”
夏听望猛地抬起头,双眼亮晶晶的,“好!”
刚认识那会儿夏听望让桑影唱歌,桑影拒绝了,因为她唱歌只能是勉强不走调,还只是那么两首,那会儿车里人多,她那点唱功不好意思拿出来丢人。
现下不一样了,两人身份转变,别说唱歌,只要能让夏听望开心,让她做什么丢人的事情都行。
桑影在音乐app上找到歌曲伴奏,声音刚响一秒,夏听望捂住耳朵,“关掉关掉。”
她赶紧关了伴奏,“我清唱可能会找不到调。”
“没事,”夏听望说,“你清唱。”
桑影咽了咽唾沫,翻找出歌词,这首歌是小时候老爸用收音机经常听的一首,久而久之她也就会跟着哼唱。
“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
从不忘带出门的是面无表情
我那颗总爱唱歌的心灵
也就只好两手一摊
坐在路边休息
不管3363还是3127
像一个一个困在凡间的精灵
我愿意歌颂祖国和表扬爱情。
但只盼望听我歌唱的人,赶快清醒。”
夏听望屏住呼吸,好奇妙的感觉,这样上扬的语调,跟桑影平时说话的语调完全不一样,这就是歌声吗?
“那被你遗忘的旋律
却是我宿命的追寻
公园就要拆去别拆去记忆
何不用歌声摘录下你的日记
如果你不爱唱歌也没关系
就让第一道阳光
把你的耳朵叫醒。”
桑影唱的认真,边看着歌词边在脑海里回忆着旋律,好在这歌她记忆深刻,刚开始一两句没找到调子,后面都回到了谱子上。
夏听望听得呆了,一首歌结束,她晕乎乎的,“唱完了?”
“嗯。”桑影有点儿不好意思,“唱的不太好,还算没走调。”
夏听望呆呆的,“再唱一遍。”
“嗯?”
“再唱一遍。”夏听望凑过去盯着手机屏幕的歌词,刚刚她完全没听清桑影唱了什么,被这奇怪又奇妙的声音震撼。
桑影又唱了一遍。
歌声在她耳边,柔软、沙哑,轻轻触碰夏听望的心弦,她好像可以脑补出这首歌的调子,很轻快、高兴的一首歌。
她居然可以分辨出音乐了。
夏听望激动的喉咙有些颤抖,没等桑影第三遍唱完,她迫不及待抱住了桑影脖颈,“好听!”
真的很好听,怪不得这世上这么多人喜欢音乐。
桑影受宠若惊,“真的吗?”
她唱歌水平几斤几两心里有数,偶尔在家唱几句都会被老爸嘲笑,夏听望如此这般激动让她心里一软。
反手搂住夏听望,“你喜欢就好。”
夏听望心痒难耐,她面对面看着桑影,“你教我唱。”
她眼神亮晶晶脸颊红扑扑,桑影哪里能拒绝,“好。”
教人做题桑影拿手,教人唱歌桑影犯了难,夏听望不给开伴奏,她只好一句一句地教,夏听望跟着一句一句唱。
唱了没几句桑影大概明白了夏听望为什么说她唱歌好听,因为夏听望唱歌完全没有调,说是走调不准确,而是没有调,像是在说话一样。
“这个数字为什么不是直接唱数字?”夏听望指着歌词问。
“因为在歌词里它代表的是音谱,1234567哆瑞咪发嗦啦西。”
夏听望没跟着读,看着她的嘴唇,“你再读一遍。”
“哆瑞咪发嗦啦西。”桑影又读了一遍。
“哦。”夏听望点头,“音谱是什么?”
“就像是中文里的拼音,英文里的音标,”桑影跟着自己知道的仅有音乐知识解释,“音谱也是音乐的拼音,哆瑞咪发嗦啦西用阿拉伯数字代表着1234567。”
这样一解释夏听望就懂了,她指着一句歌词,“那这句,是不是就唱成,哆哆哆瑞咪嗦?”
“嗯。”桑影竖起拇指。
受到表扬夏听望来了劲儿,硬是把那几句带着音谱的歌词唱了十几遍。
桑影听着萦绕在耳边毫无起伏的‘歌声’嘴角就没停下来过,夏听望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就算是桑影这样一点儿也不懂音乐的,小学的时候也会有音乐课,老师也会教一些简单的音谱,属于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识。
夏听望好像对声音,有着常人没有的迟钝。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唱了两个多小时,夏听望口干舌燥,摆了摆手,“不唱了不唱了。”
她靠在桑影肩膀上,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唱歌。
“几点了?”她问。
桑影看了眼,“十三点四十一。”
极光出现的时间点是晚上十点到凌晨三点。
夏听望打个哈欠,“有点儿困了。”
“那我们回去。”
“别,”夏听望闭上眼睛,“来都来了就再等等,我睡一会儿,极光来了记得喊我。”
桑影伸手搂住她肩膀,调整坐姿让夏听望枕的更舒服,“好。”
从刚刚的歌声突然回归到寂静的夜晚,桑影耳边的清净让她有点儿落寞,收紧了胳膊搂紧夏听望。
夏听望的睡眠向来很神奇,说睡着就睡着了,安安静静的。
希望宝宝可以像夏听望多一点,在肚子里乖一些,别太折腾它omega妈妈。
等待有点儿枯燥,近日来桑影睡眠有点少,她眼皮也开始有些打架,很困。
不能睡,万一错过了极光今晚就浪费了。
桑影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哈欠打的眼泪汪汪的也控制自己不准睡,打了十几个哈欠才发现过去五分钟,实在熬不住了,她打算眯个三十分钟。
刚闭上眼睛桑影觉得自己好像还没睡呢,就被外面的吵闹弄醒了,一个激灵,极光来了?
睁开眼外面还是一片黑,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五十,她这个盹打了一个小时。
“怎么了?”夏听望揉揉眼睛。
“你醒了?”桑影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还算温热,“不冷吧?”
“不冷,”夏听望往外看过去,漆黑,“今天应该没有了,回去吧。”
“好。”
别看现在快要凌晨两点,外面还挺吵闹的,桑影打开小屋的木门,一阵凉风袭来,她背过身,给夏听望戴上羽绒服的兜帽,她睡得迷迷糊糊,任由桑影折腾自己,还将那丑丑的灰围巾裹住她的口鼻。
“丑死了。”
“好看。”桑影牵着她,“你怎么样都很好看。”
夏听望围巾里的嘴角不受控制上扬。
外面有一群alpha不怕冷支了一个简易帐篷,一群人坐在雪地上有说有笑,一群alpha的信息素扑面而来,夏听望不舒服极了。
她扯了扯桑影的手,“走快点。”
经过那群alpha身边时夏听望的难受达到了极点,这种难受不是孕吐的反胃,在桑影身边她几乎不孕吐,这种难受是那种控制不住的身体本能。
很奇怪,除了那人的信息素让她有生理性恶心,在这偏远的北欧居然也有?
“哟!”突然有道男机械音高声冲着她们的方向喊了过来,“这不是我亲爱的妹妹,夏听望吗?”
作者有话要说:桑影唱的歌是金海心的《把耳朵叫醒》。
(写这一章的时候,网上还没有那事儿出现,所以我不是因为看了那些八卦才选择这首歌的,呜呜呜,只能说好凑巧,选这首歌纯属是因为歌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