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选择追随主人的时候,主人的所思所想,就是她的一切。
所以,就算现在瘟这样说她,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如果不是主人,她现在大概还被困在那苦厄之地中,动不得分毫。
是主人救了她。
听着瘟的谩骂,白释的眉眼清冷,没有半分动容。
这些东西,既然她已经放下了,就不会被任何人扰乱心智。
白释冷冷地看向眼前的瘟:“说够了吗?”
只是一句话,刚刚还在叫嚣着的瘟瞬间闭了嘴。
那是属于凶兽的威压,虽然瘟同为凶兽,但是和白释比起来,不知道差了多少。
有时候,就连瘟自己也不清楚。
——分明都是在天地初开之时诞生一方的凶兽,为什么白释能够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强大到……哪怕是在那混沌不分,杀人如麻的远古时期,所有凶兽也都知道——不能招惹白释。
会被扒得皮都不剩。
瘟并不知道这么多年来,白释究竟是如何修炼的。
当时的白释,在众多凶兽中,修为已经达到了一种其他凶兽望尘莫及的程度。
总是瘟努力修炼,想要赶超,这么多年过去了,就在瘟以为自己终于能够超越白释的时候。
——在看到白释的那一瞬间,瘟才明白,这么多年,他的努力修炼,似乎就是一个笑话。
凭什么?!
分明他才是更努力的那个不是吗?!
无论是杀人,还是灾厄,分明是他带给世间的更多不是吗?!
但是为什么?
天道似乎自始至终,厚待的都是白释!
现在,不过是白释的一句话,瘟就乖乖地闭了嘴。
白释身上自带的威压,就算她现在看上去只是一只人畜无害的猫,也无法掩藏。
雪白的小猫微微抬眸,碧蓝色的眸子清冷:“离开这里。”
白释这样说。
瘟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他再问一遍。
白释抿唇,声音依旧波澜不惊:“瘟,离开这里。”
瘟疫冷笑一声:“白释,你疯了吗?”
在他看来,凶兽白释,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眼前的白释是谁?!
那可是从前杀人如麻,嗜血成性的白虎!
现在,她居然让他离开这里?!
在说什么屁话?!
瘟笑笑,看向白释的目光像是在看什么傻子:“还是说,几年不见,你跟在你那个上神主人身边,脑子不好使了?”
就算是白释这样,在所有凶手中近乎无敌的存在,也应该知道凶兽间流传的一条法则:三千世界中,如果一个凶兽最先到达一个世界,那么另外到来的凶兽,不管有多么强大,都必须离开这个世界。
先来后到,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因为在天地初开之时,世间其实并没有这么多的小世界。
是随着时间不断地迭变,时空的不断扭曲叠加,才形成了各种各样不同的小世界。
原本天地之间的许多凶兽也因此被分割开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凶兽之间的斗争才慢慢结束。
而凶兽之间流传出的这个秩序法则,是所有凶兽占据一方土地之后制定下的,算是不成文的规定。
这个世界,是瘟先来的,所以,就算白释的能力再强,也没有资格要求瘟怎么做。
——甚至,她应该马上离开这个位面,去到另外的位面之中去。
瘟原本是惧怕着白释的,但是一想到这个位面的白释是没有资格伤害他的,神情瞬间嚣张起来。
“白释,你疯了吧?!你居然在我的世界命令我?!”
瘟狂笑着。
一阵阴风吹过,白释小小的一团身体就被撞到了树上。
瘟的笑声更大了。
白释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瘟。
是的,因为在这个世界里,白释仍然只是一只白猫。
仅仅只是一只白猫而已。
白释原本是想要使用凶兽的力量的。
——但是法则中规定了,如果后到达一个世界的凶兽如果强行想要与先来者抗衡的话,不得使用内力。
也就是说,白释现在只能用蛮力和作为猫妖修为中带的内力。
其他的能力,白释在对抗瘟的时候,是使用不出来的。
瘟刚才过于惊恐,居然忘记了这件事情,现在终于回想起来,看向白释的目光更加放肆。
“白释,不是想要我离开?!那你打赢我啊!之前不是一直很厉害吗?!现在,继续打赢我啊!”
瘟叫嚣着。
白释能够听到自己周围呼啸的风声,能够将她的脸划伤。
权嗔一口黑血吐在了地上。
他扶着身边的靠椅,缓缓地坐了下去。
仔细算算,他在乾清宫已经待了五天了。
这几天,权嗔让许君如一直对外称病,但是这样的理由,终究不能常用。
权清远虽然是小孩子,但是心思缜密,大概也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权嗔之所以守着许君如,是想借许君如做要挟,保白释平安。
他原本想要等到许君如这边的眼线来消息,就找个机会离开皇宫。
但是后来权嗔发现,皇宫里面,想要对阿释不利的,不止许君如一派。
想到这里,权嗔皱了皱眉。
再在这里待下去的意义已经不大了,权嗔准备趁着夜色离开皇宫。
——至少,在所有事情发生之前,他必须保证白释的安全。
之前虽然季澜已经派人来告诉过他,说阿释现在平安无事,正在一处隐秘的地方藏身。
但是权嗔如果不亲自看到,他并不放心。
而且……
权嗔看着自己咳出来的黑血,皱了皱眉头。
不知道是不是权嗔的错觉,他总觉得,他的病情在一点点地好转。
但是……
这样的好转,却让他有些不安。
“唔——呜呜——”
身后的许君如被权嗔打昏了过去,每次醒过来的时候,总是会惊悚地看向权嗔。
权嗔眉眼清冷,看向许君如的目光像是在看向什么死物。
他一步步走向许君如,将许君如嘴中的布拽了出来。
许君如脸色苍白,神色惊惧地看向权嗔。
“权、权嗔,你会放过我的对不对?!等你离开这里,等她安然无事之后,你会放过我的对不对?!”
许君如这样问,涣散的眼神中写满了惊恐和依赖。
她需要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