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朝堂之上,楚惊河面色铁青,冷冷的瞪向了秦天。
“现下,还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皇贵妃就是被柔妃所害,这是朕的家事,朕会亲自派人调查,以还皇贵妃一个公道。”
秦天嘴角微微扯动,上前一步,眼神如寒冰,径直刺入楚惊河,“空大夫已然证明,皇贵妃所中之毒,来自江息谷,上一次,惊鸿长公主所中之毒,也来自江息谷,柔妃娘娘已然亲口承认是她所为。这一次,皇上也不必刻意包庇,若是皇上非说没有调查,那微臣便替皇上做主,让柔妃娘娘,死的痛快明白点便是。”
楚惊河赫然而怒,朝堂之上,不惜起身怒喝:“秦天,你放肆。”
秦天垂首,冷冷开口:“微臣只是实话实说。”
下面的大臣面面相觑,无一人敢上前置喙秦天。
楚惊河冷冷的看向了秦天,想起前些日子,他打击百里家两位权臣,尚未经过他这个皇帝,便将两位重要官员革职。
现下,他想要楚惊河废了柔妃娘娘,依然是如此强势。
虽然朝中很多小事由他裁决,可是重要的事情,秦天想要做的事情,依然可以为所欲为。
这种情形,在楚惊鸿没有入住摄政王府之前便是如此,如今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善。
他终于想起了楚惊鸿昨日跟他说的话,她是来告知他结果,而不是跟他商议的。
一股气血上涌,楚惊河险些晕倒在龙座之上。
下面的大臣急忙跪下道:“请皇上保重龙体。”
楚惊河的嘴角苦涩的一动,“保重龙体,你们如此逼迫朕,朕要如何保重?”
礼部尚书窦翰藻出列道:“启禀皇上,臣以为,柔妃娘娘犯下大错,的确不可不罚,但,她是大皇子之生母,若是罚的过重,也不够妥当。”
窦翰藻如此说,倒是出乎楚惊河的意料。
秦天如此逼迫,他脑袋轰鸣炸开,几乎没有思考的余地,他仿佛忘记了这个大臣是秦天的人,便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忙问道:“那爱卿以为,应当如何?”
窦翰藻一字一顿的开口:“臣以为,保留柔妃娘娘的封号,将其打入冷宫。”
这才是他们今日的目的!
楚惊鸿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置那个女人为死地,她知道,如果柔妃死了,楚离殇长大了会怨她,楚惊河亦会怨她。所以她只管将最后的结果授命于秦天,而秦天自然会办的妥当。
不许柔妃这个女人在后宫搅弄风云,已是楚惊鸿的底线。
楚惊鸿亦是要让楚惊河和柔妃明白,惹怒了她楚惊鸿,比惹怒秦天还要可怕!
楚惊河亦是反应了过来,他恍惚的坐在龙座之上,一时间竟然无措起来。
群臣逼迫,他没法不从。
可是柔妃自小便跟在他身边,他曾经对柔妃许诺过,此生不弃。
楚惊河眼角腥红,坐在高位之上,迟迟不发一语。
而以秦天为首的众臣,却也是极有耐心的站在下面,等待着圣上下令。
倒是一旁的老太监有些不忍,上前轻声道:“皇上,只是打入冷宫,还不至于走到绝路,日后待大皇子回朝,您亲政,再把柔妃娘娘接回来不迟啊!”
楚惊河亦是没有言语。
老太监又是轻声道:“此事,皆看长公主的态度,皇贵妃生性单纯,最是听皇上的话了。此事,亦可以给柔妃娘娘一个教训,或许让她的心静一静,她便懂得该如何行事了。”
此言出,楚惊河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双拳紧握,亦是没有下定决心!
“皇上,退一步,海阔天空啊。”老太监忍不住凄声开口。
楚惊河眼睛腥红,转头看向这个伺候了自己父皇,又尽心尽力伺候自己的老太监。
终究,他还是听进去了。
楚惊河闭上了眼睛,许久才扬声道:“柔妃沈氏,即日起,搬离安宁宫,冷宫安置。”
秦天等一众大臣齐声道:“皇上英明。”
楚惊河起身,身形不免有些打晃,然而他还是稳步走到了秦天身边,靠近他的耳边一字一顿的开口:“如此,你满意了吗?”
秦天昂首,站在那里,嘴角轻轻扯动,似笑非笑,并未多言。
而楚惊河拂袖而去,这一日早朝,闹得很是不愉快。
而在安宁宫内,柔妃听到圣旨的那一刻,亦是不可置信的扬起头,冲着宣旨的太监厉声道:“本宫要见皇上,皇上是绝对不会如此对本宫的。”
柔妃眼下尚未梳妆,因为皇上这几日不来,她也过得很不好,夜晚总是失眠,头发就那样披散着,脸色也蜡黄,黑眼圈浓重,看起来十分憔悴苍老。
那宣旨的太监心远公公之前受过皇贵妃的恩惠,眼下北门一梦还未醒,他心里自然是嫉恨柔妃娘娘的。
见她如此,心远公公亦是冷哼了一声,得意洋洋的开口道:“柔妃娘娘,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收拾收拾,准备去冷宫吧。”
柔妃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疾步起身,上前,狠狠的扇了那个太监一巴掌。
“你给本宫记住,就算是本宫眼下失势,也轮不到你一个太监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
柔妃眼下张牙舞爪的,像是疯了一般,作势就要去踢那个太监。
“柔妃,你在做什么?”
柔妃那一脚还未落下,楚惊河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安宁宫的门口。
柔妃慌乱的停脚,还未顾及整理仪容,便呆愣愣的看着楚惊河……
只见皇上满脸尽是厌弃,他并未出言责怪,而是轻轻开口:“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柔妃满面泪痕,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良久,她才缓缓呜咽出声:“当年,皇上也答应过臣妾,绝不废弃臣妾,如今的皇上,也与当年不同了……”
楚惊河握紧了拳头,他今日过来,本来是想安慰柔妃的,想要告诉她,让她不要再犯错,等待时局安稳了,等到惊鸿消气了,再将她接出来。
可是不成想,刚刚踏入安宁宫,便看到了这样一幕!
他从前心爱的柔儿,可曾有过如此张牙舞爪、睚眦欲裂的一幕?是她变了?还是楚惊河一直都未曾了解过?
楚惊河缓缓起身,到了嘴边的话,终究什么都没说,他转身,没有再看柔妃一眼,而是冷冷开口:“你收拾收拾,搬去冷宫吧,若还是如此,一辈子都别指望出来了。”
柔妃大震,周遭空气凝滞,惊得她半响都没有回过神。
直到那个明黄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她才放声嚎哭,死死的抓着身畔的侍女纤巧,纤巧胳膊肘顿时被她抓出一道道血痕,“皇上刚刚说什么了,本宫没听见,你再跟本宫说一遍?啊?”
柔妃此刻情绪大乱,她怒嚎的样子,也极为恐怖。
纤巧半响都没敢出声,只是蹙紧了眉头,许久之后,才不由得凄声劝慰道:“娘娘,皇上已经走了,咱们先起来,咱们还有大皇子,等大皇子长大成人,定然不忍您在冷宫……”
“离殇还那么小,等他长大成人,你想要本宫在冷宫待上多少年?”柔妃怒喝一声,整个人不住的晃动着,她不敢相信,不忍相信。
纤巧叹了口气,小声开口道:“当初给皇贵妃下毒的时候,奴婢便已经劝过您了,您太急切了,一切都还没有做干净,便急于对皇贵妃下手,眼下,这罪,您也只能受了,您若想翻身,只能求得皇上的怜悯,娘娘,听奴婢一句劝,咱们老老实实的去冷宫,或许皇上心里,还能念起您从前的一点好。”
纤巧的话,柔妃并未听得进去,她狠狠的扇了纤巧一巴掌,“你给本宫闭嘴,本宫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心远公公冷哼了一声,扶起了纤巧,轻声道:“伺候这样的主子,真是你的不幸,来人啊,替柔妃娘娘将东西收拾收拾,即刻搬离安宁宫,若其抵抗,不必手下留情。”
说完,心远公公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安宁宫。
而宫外,摄政王府内,楚惊鸿听到这样的结果,显然满意的很。
“这些年,皇兄身边唯有她一个女人,宠爱的跟什么似得,本宫替她选妃,这是帮他,柔妃又不是天姿国色,皇兄后宫充盈了,那些女人伺候的好了,他自然对柔妃就淡了……”
秦天听到这话,叹了口气,忙道:“我也是怕你操劳,选秀不是小事,况且选秀的折子已经递到御前了,皇上迟迟不下旨,我们总不能逼他去做吧,你皇兄本来就恨我,你可不知道他今天早上看我的那个眼神,恨不能吃了我。”
秦天故作胆怯,嘴撅的老高。
楚惊鸿斜睨了他一眼,亲自给秦天夹了菜,哄劝道:“好好好,王爷辛苦,多吃点补补,你还会怕皇兄吃了你,左右你得罪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差在现在。本宫也要让他知道,本宫对他而言,有多么重要。他需得对本宫好点,否则的话,本宫生了气,也未必比他一直忌惮的摄政王好打发!”
秦天自然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忙抓紧了楚惊鸿的手,扬声道:“那是,也不看看谁是老大?”
楚惊鸿转过头反问:“谁是?”
秦天一脸笃定:“自然是你了……在大楚,惊鸿长公主才是老大!”
楚惊鸿嘴角轻轻扯动,柔声凑近了秦天,“那老大命你找些好控制的适龄世家之女,这选秀之事,你怕我辛苦,你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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