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垂了眸,不多言,抱着箱子匆匆上了楼。
乍见凤冠霞帔之惊艳,让她有一瞬间的头昏脑涨。可回来的这一路,已经足够让她冷静下来。
由她亲手将凤冠霞帔递给顾怀宇,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这场喜宴,可以说是鹤林广场那日的顺势而为。那凤冠霞帔呢?
凡事求因果,她不能一直装聋作哑。
天色渐暗,房间里面已经上了灯,苏婉清手在黄花梨木箱外侧摩挲了两下,终是掀开了盖子。顿时流光溢彩,满屋生辉。
在这一片异彩流光里,奇异的,一些本来无迹可寻的事情,突然串成了一条线。
生辰日的流星纸鸢,上元节的炫彩银蝶,置气时做的紫薇发带,甚至,甚至是除夕夜在湖中的短暂相拥,紫梦城里面一触即离的亲吻,和呵气成胶的额间花钿。
好像不用特意去追寻,有些事情,不思量,已难相忘。
何须要自欺欺人呢,她对顾怀宇的在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早。只是因为害怕未来存在的不确定性,而刻意去忽略自己的感情。
于自己是懦弱逃避,于顾怀宇同样不公平。
过好当下,不畏将来,是她狭隘了。
听到顾怀宇上楼的脚步声,苏婉清心间一颤,袖子一挥,黄花梨木箱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正视了自己的心意,这凤冠霞帔今日依旧是送不得。
今日过于草率,洞房花烛夜远应比此刻更多些仪式感,或许可以安排起来了,苏婉清好心情的想。
“你一回来就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顾怀宇觉得今日回来的苏婉清着实奇怪,因此忍不住跟上来看看。
苏婉清脸上蓦地染上了红潮,只觉得有些心律不齐。
喜欢上一个人,而眼前人正是心上人,该怎么办?在这个世界,自己是不是应该更主动些。
顾怀宇问话间,苏婉清的思绪已经不知道转了几个弯,以至于他走到苏婉清的面前,还没有任何的回音。
“你怎么啦,脸怎么那么红……唔。”
苏婉清像个小狼狗,咬上了顾怀宇的唇。
生涩的啃了顾怀宇两下,苏婉清放开了顾怀宇。一句话说的又急又快,听上去还带了点不好意思的焦躁。
“我喜欢你,还有,不许拒绝我。”
顾怀宇先是一愣,接着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他吻上了苏婉清的唇,先是轻柔厮磨,再到辗转反侧,直至唇齿相依。
直到苏婉清被吻得喘不过气来,顾怀宇才不舍的放开噙着她的唇。在直视苏婉清之前,顾怀宇眨了眨眼睛,顿时如雨后桃花,唇齿微张,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我答应你,所以不要负我!”
明明刚刚还是他掌握着主动权,眼下看着倒像是苏婉清强着他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不过苏婉清并没有关注到这一细节,她捂着自己的唇,颇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那么会吻……”
这句话说的如蚊子般小声,回忆起刚刚的亲密无间,都有些让人脸红心跳。
“情难自禁。”顾怀宇言简意赅。拥住苏婉清,延续着刚刚的温存。
喜欢她,喜欢到克制的情感满溢。每日同眠时,他总是隔空描摹苏婉清的眉眼,想将她的每丝每寸都刻到骨血里。
先喜欢的人先主动,情爱风月这件事情从来无关强弱尊卑。
而他百般筹谋,总算等到了这一刻的名正言顺。
顾怀宇想,不会有哪一天比今日更好了吧,八仙楼摆着两人的喜宴,此时此刻,他成了名副其实的苏夫人。
倒是苏婉清还在思索,怎么弥补顾怀宇一个十里红妆,洞房花烛。
无论两人心中有多少百转千回,这一晚,是粉红色的一晚。
顾怀宇在小厨房里面忙活,而苏婉清在一旁择菜。苏婉清本想着自己主厨,让他歇一歇,只是顾怀宇分外坚持。
或许是想要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洗手做羹汤,苏婉清只好退而求其次的给他打下手。
只是有时候她会突然窜到顾怀宇的身后抱住他的腰,用小脸在他背后蹭一蹭,再迅速跳开。
这个时候顾怀宇会放下手上的活计,害怕溅起的油烟呛到她。
“你会不会觉得我胡闹。”
耽误了顾怀宇几次,苏婉清良心发现的从背后伸出头,愧疚的看向顾怀宇。
“不会,我很喜欢。”顾怀宇的眼中满是柔情。
这般磨磨蹭蹭,吃到晚饭,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顾怀宇像寻常的夫郞一样给妻主布菜,第一次享受到这样待遇的苏婉清眼睛亮了亮,在顾怀宇递来第二块之前,提前张开了嘴。
“啊,”她嘴巴大张“放我嘴里。”
顾怀宇好笑的将菜放到了她的嘴里,在苏婉清心满意足咀嚼的时候,用筷子微微夹了她的鼻子一下。
“喂,”苏婉清看着自己鼻子上那点油星,忍不住瞪了顾怀宇一眼。见着他一脸的愉悦,却憋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人都换了单衣,平躺在床上的时候,感觉又与往日多了很多不同。
苏婉清悄咪咪在被子里面勾住了顾怀宇的小手指,接着是无名指,直到十指交扣。
她面向着顾怀宇侧卧,有些睡不着,索性一个翻身,趴在了顾怀宇的身上,头忍不住在顾怀宇的脖颈处拱了拱。
“我觉得我今晚吃错药了,总想着对你动手动脚。”
顾怀宇收紧手臂,防止她滑下去。
温香软玉满怀,他在苏婉清耳际处呵气“喜欢一个人,就是很想对她动手动脚。”
是吗?
苏婉清忍不住嘴角上扬,这一晚,两人什么都没有做,心间却熨帖的似裹了蜜。
第58章
次日清晨,苏婉清刚喝上顾怀宇煨的鱼片粥,就看到张星久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快,准备和我一起出城。”
“什么事啊?”虽说苏婉清和顾怀宇现在浓情蜜意也有张星久一份功劳,但这遇事说头不说尾的,着实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来不及了,路上再和你细说。”张星久扯着苏婉清就往外走。
“哎,哎,你慢点啊。”
苏婉清只来得及回头和顾怀宇说一声“我去帮帮她,要是回来晚了,你先吃,不要等我。”就被张星久拖拽着往前没了踪影。
鱼汤浓白,顾怀宇早起煨了半个时辰,眼下苏婉清只喝了半碗。顾怀宇将苏婉清的碗捧在手里,就着她原来用的汤匙,小口小口的喝掉了剩下来的鱼片粥。
前日,苏婉清还对张星久敬谢不敏,不知昨日发生了什么,倒答应了她的请求。想来昨日苏婉清冒冒失失的告白,也是与张星久有关。
道理上来说,自己是应该给她几分好脸色。可想到她就这样打破了自己和苏婉清的独处时光,怎么办,还是厌恶的很呢。
顾怀宇喝下了最后一口粥,神色寡淡,骨子里透露出凉薄。
张星久和苏婉清一起在广陵城外策马狂奔,疾风中张星久向苏婉清交待了事情的经过。
“礼炮炸膛一案,有一个重要的嫌疑人,是礼炮铺的黄掌柜。当日审讯,她被判无罪释放。我本想着第二日细问她事情经过,看看案子当中有没有出现什么纰漏,却发现她连夜出了城。”
“这三年,我一直在找寻她。派了不少人,遍寻不到。最近才知道,这黄掌柜不知和哪个江湖道士学了易容之术,一直隐姓埋名。也就是近三个月,以为风声过去了,才放松警惕。”
“我们现在要去的是她正在住的客栈,其人狡猾,很是会一些金蝉脱壳的功夫,一有些风吹草动,就躲得不见踪迹。到那客栈之时,我先去前门诱敌,若她趁乱从后面逃脱,你记得用束缚咒定住她。”
那日张星久被苏婉清用束缚咒困住,灵光一现,就觉得此术定能派上用场,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