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抵达花之都后,阿莉西亚就打算用伙伴们道别。在此之前,她递给布鲁克一个电话虫,并表示到时候会需要对方帮忙。山治期待的小眼神落在阿莉西亚身上,那意思是他也想要可以和阿莉西亚保持通讯的电话虫。
阿莉西亚完全不想给,总觉得一旦给了山治电话虫,接下来的日子里与她作伴的绝对少不了数不尽的骚扰电话。但是……眼神带着期盼的山治,好甜啊。她能怎么办?她也很头秃啊。面对这样的山治,她自然只能十动然拒。
道别同伴们后,阿莉西亚掏出一张狐面递给石川。
“不想暴露身份就戴上。”
“切。”
“兄长与幼弟,或是主人与侍童,选一个吧。”
“啥?”
“我们在花之都的身份。”
“我才不要做侍童!”
“那就从现在开始称呼我为兄长。”阿莉西亚说着又拿出一张能面戴在自己脸上,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服饰,一改原先的吊儿郎当,板直腰背兜着手,浑身上下的气质肉眼可见的矜贵起来。“走吧,燃堂。”
“谁是燃堂啊?谁?!”
“还是说你想被人认出来你就是上井石川?”
“……燃堂就燃堂,那我们走去哪?”
“游廊。”
“游廊啊……哈啊?!!!”
“游廊啊,听上去是个有意思的地方呐。”罗杰。
“雷格,你不跟我们一起,我有别的事情要拜托你。”
“诶?”
花之都的游廊内最近多了两位常客,是两个带着面具的兄弟,似乎是哪家士族的小少爷们。这在游廊来说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总能见到士族门阀来此处寻欢作乐。唯一能算得上稀奇的是,这对士族兄弟每次都会点不同的艺伎,听上一首曲子就会要求换人,虽然赏金给的不少,可是艺伎们难免会感到一头雾水。
游廊老板睡眠狂死郎在听完手下对这件事的汇报后觉得这其中有古怪。
“老大,看他们挥金如土的模样,不过就是两个图新奇的士族弟子。”
“不停换人可不一定是图新鲜,还有可能是谁家派来的探子。”狂死郎敲了敲烟斗,慢悠悠地站起身,神情莫测,“我去瞧一眼。”
游廊二层的和室内,阿莉西亚端坐在桌案前,提笔认真在纸张上写写画画,石川抱着花盆站在角落蹲马步。包厢正中央歪坐着一名艺伎,一脸小意温柔地抱着三味线弹奏着。
一曲结束,阿莉西亚放下笔,语气委婉地说:
“真是美妙的一曲。有劳,先下去吧。”
艺伎有点懵圈,但还是领了赏钱退出和室。
“味如嚼蜡。”阿莉西亚对着关上的包厢门失望地摇了摇头。
“这都一周了!你到底是来这种地方做什么的?”石川刚放下花盆,就被毛笔命中头部。
“偷懒不可取,继续抱着,马步扎稳。”扔出毛笔的阿莉西亚挖了挖听觉疲劳的耳朵,忧愁地长吁短叹。“三味线,三味线,怎么各个来都是弹的三味线?是尺八它不值得吗?还是十三弦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
和室门忽然被人拉开,来者正是狂死郎。石川那边在看到狂死郎的脸时有片刻躁动,好歹强抑住。阿莉西亚将石川的反应收于眼底,在狂死郎开口前对石川挥了挥手。
“燃堂,暂时去外面等着。”
“……不要。”
“燃堂。”阿莉西亚声音淡淡的,却带着警告。石川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花盆,越过狂死郎走出去。
“不知是花之都哪家的少爷?”狂死郎随手关上门,懒洋洋地坐在阿莉西亚对面,顶着那张反派脸笑眯眯地望着她。
“在下齐木楠雄。”
“齐木?没听说过的姓氏呢。”
“这是自然,在下并非和之国之人。”阿莉西亚装作没看到狂死郎微微出鞘的刀,慢条斯理地点了点桌案。“狂死郎先生来得正好,在下正巧有事想要请你帮忙。”
“外海之人?难怪你袴上的家徽模样看着眼生。”狂死郎的眯眯眼顿时变成两道缝隙,“阁下来我的游廊有何贵干?要是打着探听情报的注意,恐怕要让阁下失望了。”
“情报?在下用不着探听,光是在下知道的,就足以让你彻底拔起那把刀对准在下的脖子了。”阿莉西亚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在下需要一批技艺精湛的乐手,才会到这里来,结果一周下来听到的声音都不尽我意。所以在下才说需要狂死郎先生的帮助,钱的话不是问题。”
“阁下是想为大蛇将军的宴会做准备?”
“不是。”
“不是?那阁下需要那么多乐手做什么?阁下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这里是游廊,只有游女和艺伎。”
狂死郎咬着烟斗,和阿莉西亚打机锋。就算阿莉西亚说出真实目的,他也还是推三阻四将话头绕来绕去,显然还想套点有价值的话出来。
麻烦得要死,阿莉西亚撑着额头在心底暗叹。跟心眼多的聪明人对话就是这样,说实话吧,他们又怀疑你有别的目的,说假话吧,简简单单要几个乐手的事,指望她能编出什么假话来?决定了,还是单刀直入吧。
“那个,可能会有点粗暴,但我是真的很讨厌多费口舌的事情,所以我就开诚布公了。”阿莉西亚收起那副矜贵士族弟子的模样,破罐子破摔道:“我真的就是要技艺精湛的乐手而已,顺便你这个游廊鱼目混杂,要是可以给我提供一个安静又能避开众人眼目的地方就更好了。”
“等——”狂死郎傻眼。“给我打住,我没说要帮——”
“哦,对,乐手麻烦不要给我那种一味只弹三味线的,我要的是多样性,比如五弦琵琶,箜篌,阮咸,十三弦筝,排箫,竽,埙,横笛,尺八这种,多多益善。”阿莉西亚顿了顿,想到最关键的问题,“当然,这些乐器我都没有,如果狂死郎先生能够提供就再好不过了。啊,不对,还是该说传次郎先生?”
狂死郎的瞳孔瞬间缩小,下一秒佩刀出鞘。阿莉西亚抬起查克拉姆稳稳当下刀锋,桌案裂成两半。
“啊啊,都说了我的开诚布公会有点粗暴,看来你相当没有心理准备呢。”阿莉西亚手腕一转,长刀被她挡开。同时一张画着暗号的传单被塞进狂死郎手里,“不要误伤友军啊,狂死郎先生。我要是敌人,你和小紫小姐此刻就该被推上处刑台了。哦,对了,或许你会想知道,锦卫门和桃之助已经安全回到国内,目前正在为决战做准备。”
狂死郎一言不发,阿莉西亚稀奇地瞥着他。
“拜托,现在装傻充愣假装听不懂有什么用?在我说出传次郎这个名字,你对我挥刀开始,你就彻底暴露了吧。”
“……”说的也是。狂死郎转念一想,将传单塞进衣襟,重新安稳坐下,“锦先生知道我是谁?他认出来了吗?”
“他不知道。”阿莉西亚说着一脸心疼地从被劈成两半的桌案上捡起沾上墨汁的纸,“真是的,谱子都脏掉了,我岂不是要重新写了嘛。”
“不知道?”
“啊,不知道。应该说除了我没人知道。劝你也继续按耐住,大蛇安排在那边的卧底可是还没被揪出来的哦。”
“锦先生都不知道的事,阁下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年来我自认隐藏的很好。”
“总之有这么一回事,无所谓啦。所以可以帮忙了吗,狂死郎先生?”
“……请阁下收拾一番,跟我去左京吧。至于你要的乐手和乐器,我会为阁下张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