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三人成虎

陆杨两族联婚的事一传出,两族的子弟先是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也接受了。

效果是出奇的好,两族子弟在训练、配合方面,更加畅顺。

杨正保只有一个女儿,对成亲的事也格外上心,三书六礼这些礼仪不能少,还要拿生辰八字去配对,听说还大肆置办嫁妆,这些事陆长乐直交给庆二爷,由他跟杨正保慢慢商量。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族里这么多老人,陆长乐也可以省心。

其实这种事最好是二叔公去做,不过二叔公有更重要的任务。

舆论。

陆长乐在族里挑选一些机灵的子弟,让他们跟其他氏族或势力合练时,利用训练空隙说与郑氏有关的事,

郑芝龙在海上干的勾当、为达目的出卖结拜兄弟,郑芝豹怎样残忍好杀、郑渡仗着自己是郑氏二公子,各种虐杀百姓、强抢民女,还有那些原是海盗的部下,披着一身官皮坏事做尽,

那些民团联防队员也有不少亲戚,不时有一二个人出言附和,甚至把细节丰满,显得更加真实,

队员回去跟家人一提,家人第二天闲聊时,又在亲戚朋友间传播,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很快宣扬开去了,老百姓对郑芝龙的所作所为本来就不满,

在舆论的发酵下,更不好了。

陆长乐现在忙着几个民团之间的相互联动,

当某个加入民团联防的成员出现紧急情况时,怎样发警报、怎么快速增援,

搭建烽火台、敲钟示警、设置消息树、建立彼此间的快捷联系,陆长乐从建立开始做,

这次到连江,就是带去秘密武器,洛大贵养的信鸽。

收拢人才时,无意中发现罗联村有个叫洛大贵的人,擅长养信鸽,

陆长乐知道后如获至宝,马上把他挖到兴平村,什么也不用他做,专门替自己养鸽、训鸽,

还从族中抽了二个机灵的后生给他打下手。

瘦猴就是其中之一个。

身材瘦削,没什么力气,就是有甘辉特训,进展也不大,陆长乐干脆把他调去鸽舍,

反正瘦猴从小就喜欢摸鱼捉鸟,

还真别说,瘦猴练武不行,学习训鸽上手很快,就是洛大贵也赞不绝口。

“瘦猴,这批鸽子,真是你自己训练的?”陆长乐一边走,一边开口问道。

“嘿嘿,其实是师傅训练了一大半,后面我接手的,族长放心,这批信鸽特别好,真的。”瘦猴拍着心口说。

陆长乐还没说话,一旁的杨璇撇撇嘴说:“瘦猴,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吗?”

杨正保夫妇本想杨璇在家住一段时间,学做一下针线、做饭这些女子应做的事,

杨璇只坚持了二天就坐不住了,一招就挽十八个剑花、百刺百中的手,就是驾驭不了小小的绣花针,老是戳到自己的手指,第一天就刺伤了五次,看到杨正保也心疼,

至于做饭,饭是夹生的,菜是焦的,不是没放油就是咸得要命,

看到女儿情绪越来越低落,杨正保夫妻商量一下,放弃调教,到时多陪点嫁妆和婢女吧。

杨璇在家无聊,再次成为陆长乐的护卫,

上生死擂台、强推陆长乐都敢,做护卫怕什么,反正自己承诺过的,

杨璇也不怕别人怎么看,反正也没人敢当面说自己的不是。

瘦猴连忙解释说:“嫂子,真不是吹,普通人养的鸽子能送到地方,但它飞得低,有时中途贪玩,我养的鸽子,一起飞就用鱼钩去缠它们,缠得多了,它们一起飞就飞到很高的位置,弓箭很难射到。”

“谁...谁是嫂子啊,别乱叫”杨璇有些羞涩地说。

陆长乐哈哈一笑:“不错,你这个机灵鬼,鸽子练得不错,这一声嫂子也叫得好,回去赏你一条猪腿。”

一招鲜,吃遍天啊,瘦猴钩跳跳鱼的绝技,在生死擂台上立了大功,没想到又用来训练信鸽。

从理论上来说,完全可行。

“谢族长。”瘦猴笑嘻嘻地说。

杨璇轻咬着嘴唇,有真嗔骂的瞄了陆长乐一眼,倒也没有再反驳他的话。

那惊鸿的一眸,陆长乐看到都有点心神荡漾。

骑马有点累了,陆长乐看到前面有个卖茶的小摊,直接带队过去,喝碗热茶、吃个包子再上路。

这是一条官道,在还有些冷的初春,客人竟然不少,八张桌子坐了四张,

陆长乐、杨璇两人坐一张,瘦猴很识趣跟陆长威他们挤一桌。

杨璇很爱干净,店家送上热茶和包子后,她用了半壶热茶把碗子和筷子细心洗了一遍,

还像小媳妇一样,很自然把陆长乐那份也洗了。

陆长乐笑着接过来,对杨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伸长耳朵在听,

隔壁几桌都在小声讨论郑氏的事:

“听说了吧,郑家二公子,这个月都打死五个婢女了,其中有一个还是活活吊死在旗杆上”

“这算什么,他叔叔郑芝豹,连证据都没有,就说李财主一家通匪,一家二十九口,全拉到泉州城门砍头,连三岁的孩子都没放过,太惨了”

“听说他看中李财主的女儿,让人上门提样,李财主也是倔,就是不答应,人家能放过他吗”

“折寿,听说郑芝豹上个月就娶了九个小妾,其中最小的才十二岁呢”

“嘿嘿,你们不知道,郑芝豹学了一门邪术,初一十五都要用处女举办法事,据说还吸她们的血呢”

“不是说郑渡被黑鱼精附身,每天都要害几条性命,要不然黑鱼精就吸他的寿元吗”

“还有这事?不会吧”

“怎么不会,上次听泉州回来的李二狗说,一到晚上,整个泉州城全是哭声,连大黑狗都不敢靠近,还有人看到大队鬼兵在街上游荡呢,你们想想”

“姓郑的本来就是无恶不作的海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什么时候看狼吃过屎”

“千万不能让姓郑的来我们这里,要不然...要死多少人”

“他们一来,别说钱财,就是老婆女儿都保不住”

接着,众人越说越玄乎,

有人说郑渡是杀星下凡,有人说郑芝豹是魔头转世,每天用处女血沐浴、用婴儿炼药,

杨璇压低声音说:“陆长乐,你这谣也太吓人了吧,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真不是我传的,我让人说的都是事实”陆长乐苦笑地说:“十有八九是二叔公的功劳,别看听着吓人,效果还真不错。”

加强了宣传后,原来有几股犹豫不决的势力,主动要求加入民团联防。

现在民团联防的人数达到九千五百人,甚至福宁州罗源的人,也派人前来向陆长乐示好,希望建立守互相望的关系。

二叔公出马,一个顶俩。

听了一会,陆长乐一行再次上路。

“璇儿,印制的事,你跟你爹说了吗?”陆长乐突然想起这件事,连忙问一旁的杨璇。

舆论应付那些普通老百姓还可以,想打动士绅阶层,还得加把劲,

士绅才是大明实力最强的阶层,开始时争取一部分开明士绅的帮助,对自己成长很有好处,

陆长乐上次跟杨正保说过这件事,迟迟还没消息,

也不知是不是在忙嫁妆的事。

杨璇点点头说:“我们杨氏一族就是干印刷的,有的是匠师,就是你要的那种纸稍稍有点麻烦,需要赶制一批,已经让族里最有经验的长辈去盯着,估计二三天就能完成,你可以想想上面写什么内容了。”

陆长乐一说,杨璇就明白陆长乐要做什么,就是做一份类似邸报一样东西,

很多大的行会、诗社也会定期印刷一些私报,杨璇对这件事很上心,

很想看看陆长乐做的私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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