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洛汐兰醒了过来,屋内空无一人,桌上点了一盏油灯,点点星火却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孤独感。
刚想起来,一阵晕眩,便又躺了回去,片刻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言闵弦一身淡蓝色的衣裳,似乎刚沐浴完,远远的就闻到他身上的茉莉花香,他把灯架上的油灯点燃,屋内瞬间亮了起来。
“少主。”洛汐兰轻声唤他。
“嗯。”他转过身看向她。
“醒了。”
言闵弦扶她起来靠在床头上,拉过她的手想为她盖好被子却不小心压到了她的左手。
“疼……”洛汐兰一脸痛苦。
言闵弦轻轻拉过她的手,掀开衣袖看了一眼有些肿的手腕,按了一下周围,幸好没伤到骨头。
“你就不能小心点?不要太过逞强,有事就喊嬷嬷们。”
言闵弦是真的生气,说话的语气也重了些。
“我……我以后会注意的。”
洛汐兰一脸的委屈,眼含泪花的看向他。
“还痛吗?”语气瞬间软了下来。
洛汐兰摇了摇头,只要不碰它,就不会觉得疼痛。
“那这边的手呢?”
他看了一眼她的右手,有几个深浅不一的牙印。
“不痛。”
洛汐兰抬头看着他,满眼温柔。
“不痛?洛汐兰你倒是蛮能忍的,他咬你,你就静静的给他咬着,都不会反抗的么?或是吼一下他,让他不准再咬人了。”
他脸色黑沉,语气极为生气,他努力忍着,不让声音过大。
“瑾儿还小,他还不懂事,等再大一点就不会咬人了。”
洛汐兰知道他生气了,轻声轻语的说话,不敢再惹怒他。
“不懂事?孩子不懂事就得教,既然你不教那我就让奶娘来教,再小的孩子也不能太惯着。”
“不,不要,我,我会教的,会教好他的。”
洛汐兰紧紧的抓住他的手,怕他真的去责罚瑾儿。
“洛汐兰,孩子再小,该教的还是要教,我会嘱咐奶娘的,下次,我不想再看到这种的情况出现。”
言闵弦松开她紧握住的手,转过身背对着她,之前师姐就一直喊他来看看她,只是一直忙于公务没时间,下人们对她不好他早就知晓,只不过他不出声,有些真心要时间和诚意才换得了的,嬷嬷们的本性不坏的,要想得到她们的真心她也要付出更多的耐心和真诚。
“少主,其实瑾儿平时很乖的,他就是不舒服了才会胡乱咬人,等他牙长出来就会好的了。”
“这事就这样决定了,还是你觉得该让云嬷嬷来管教?”
他侧过身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眼神,一脸的严肃,洛汐兰看着他心里有些失落,他对瑾儿是不是过于严厉了。
“好,好,都听你的,就让奶娘管教。”
相对于云嬷嬷的严厉还是觉得奶娘来管教好点,起码有时候自己还可以护着他。
言闵弦转过身不再看她,他从衣兜里拿出一枚玉佩,递给她,洛汐兰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这是师父给孩子的周岁礼,改天你把它绑在孩子身上。”
“上师给的?”
“嗯。”
“哦,我知道了,明天给瑾儿挂上。”
言闵弦一脸温和的看向她,终还是软了下来。
“头可还晕?”
洛汐兰与他四目相对,他时而高冷,时而温柔,自己都不知哪个才是最真实的他,或许这就是人心,多变,让人难以捉摸。
“不晕了,躺了一会好很多了。”
“嗯,没事就好,你也累了,好好休息。”
言闵弦正要起身时洛汐兰拉住了他的手。
“少主。”
洛汐兰也不知为何不想他就这样的离开,她想跟他待在一起,想好好的看看他。
他转过头看向她,一脸的喜悦,抬起右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
“你要留我?”
洛汐兰瞬间害羞起来,问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
言闵弦拇指轻轻的滑到她嘴上按住不让她说话。
“可以吗?”
他问得小心翼翼,一脸的期待。
她浅浅一笑,拉住他的手,人慢慢的靠近过去,右手靠在他的胸前直接的吻了过去。
片刻,他回应着,右手扣在她的脑袋后面,左手抚摸着她的后背,沿着嘴唇一直吻到耳垂再到颈间,慢慢的沦陷与其中。
洛汐兰有些生疏的解开他身上的衣带,他的外衣裳里面只穿了一件里衣,透过手心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炙热,她离得很近可以闻到他浑身散发着的气息。
言闵弦一脸的开心,他的女人似乎开窍了,懂得取悦人了。
醒来时天色刚亮,洛汐兰整个人都靠在他的怀里,头枕在他的手臂上,她微微抬头就看到一张熟睡的脸,安安静静的,褪去那一脸的严谨,睡着的他多了一份青涩的稚气。
洛汐兰用手轻轻的划过他那柳叶般的眉毛,细而淡,白皙的肤色,菱角分明的脸颊,让人看得舍不得移开视线。
她轻手轻脚的起来,捡起丢在地上的衣裳,穿好衣裳好便去了前院的园子里。
采摘完茉莉树的嫩芽后,洛汐兰坐在一旁休息,忙了一个时辰也才摘了四五两的嫩芽,想着这个时辰他应该要起了,正想回去时看到言闵弦往这边走来的身影。
“少主,您怎么过来了?”
甚是意外,记忆中他似乎从没来过这里找她。
“嗯,兰儿,我现在要下山了,府里传来消息,祖母病了。”
“祖母病了?可严重?”
“不知。”
洛汐兰低下头,有些失落,他们的关系才好转一些,重逢这些日子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般开心。
“那你赶紧回去吧,别耽误了。”
她强颜欢笑的对他微微一笑,故作轻松。
“嗯。”
“兰儿,照顾好自己。”
言闵弦欲言又止,终还是只说了这一句就转身离去。
刚走了几步却停下脚步,转身快步走到她面前,手扣住她的脑袋,慢慢靠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洛汐兰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今天的他有些反常。
“我走了。”
细声的在她耳根旁说着,松开她后便直径的快步离去。
洛汐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平复,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那一份患失患得的爱,他还爱她就够了,其它的都随缘了。
琅琊郡,言府。
言闵弦刚到府里,但没有立刻去太夫人那,他知道祖母的病只是轻症,只是变着法让他回府罢了。
太夫人终还是忍不住走出房间去了书房找他。
“祖母,怎么出来了?病了就得好好躺着休息才好。”
太夫人一脸严肃,她努力忍耐着,只是也给不了他好脸色看。
“郡王没空来看我这老太婆,这不还能走动走动就亲自出来见见你了。”
“孙儿不敢。”
“你不敢?你是平阳王,你有什么不敢的。”
“祖母。”
言闵弦看向太夫人,语气软和了一些。
太夫人见状也不好再发牢骚,她也知道她的孙子身上责任重,公务繁忙,常常四处奔走,难得回一趟府,她也想让他歇一会,好好的给他补补身子。
“郡王,不是祖母想烦你,只是那件事情你考虑得如何,总得给个答复吧。”
言闵弦一脸为难,他迟迟未下决定只因心里犹豫不定。
“郡王,你要知道,这关乎到我们言府子嗣的问题,郡王妃也进门一年了迟迟不见动静,我也找了医师把过脉了,她宫寒严重,要想怀有身孕很难,祖母年事已高也想见见曾孙再走,我也有福气,已有曾孙,只是不能见。”
太夫人语气软和,话里有话,她再强悍的人也不能硬强逼他娶妾,总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方能成事。
“祖母,琪雯还年轻,养养身子就会怀上的。”他就轻避重回答太夫人的话。
“如果是顾虑孙媳妇,她那边祖母会跟她说明的,你娶妾她没理由反对,更何况是我做的主。”
“祖母,孙儿与琪雯才成亲一年,现在就纳妾怕是不好。”
“郡王,你要知道这天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言府,你膝下子嗣不多才一个儿子,为言府开枝散叶是你分内之事。”
言闵弦静静的坐在一旁,默默不语,太夫人也不好再烦他,这事得要尽早定下来省得夜长梦多。
太夫人也知道他的性情,从小他就一直规规矩矩的,不怎么爱笑,总是一副正颜厉色,做事会顾虑旁人的感受,有时候自己也只能逼一逼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