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展开,上面一个女子,正轻盈的站在院门处,院门处绿意盈盈,只是不及女子含笑的脸。
这是卫月舞自己画的,画中的女子就是她的生母秦心蕊,这还是她在卫洛文的书房里偶然看到的一幅画像,回来后根据记忆画下来的。
其实细看起来,娘亲跟自己还真不是很象,但是乍看上去,还是有二、三分象的。
这是她打算要送给文天耀的画像,这也是她曾经答应给的,但这画像却不便从她自己手中送出去,所以,她另外想到了一个捷径……
马车是一大早就备下的,卫洛文上了马,带着马车中的卫月舞,还有一众穿着英武的侍卫,浩浩荡荡的往前面行去燕国公世子府行去。
这么一大群过来,又是胄甲鲜明的样子,路人纷纷猜测这是谁的车马,但等看清楚马车上的标志,才知道是华阳侯的人,但是这个样子是上哪家的门?还是说哪家犯事了,华阳侯带人去抓?
对于卫洛文带了这么多人,前呼后拥的去燕国公府,卫月舞偷看了几眼后,就不由的偷偷笑了出来,自己的父亲这是想告诉京城的所有人,燕怀泾和自己没有关系,所以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带着自己过去上门道谢。
卫洛文过来的声势这么大,燕怀泾那边早己得了消息。
“不用大开正门迎接!”他放下手中的笔,慵懒一笑,俊美如玉的他,在哪里似乎都是风景。
“真的不用?”林放不解的问道,“怎么说华阳侯都是今上的宠臣,我们迎他一迎也不算亏?”
“用不着,他不是来谢我对他女儿的救命之恩的吗?总不好意思跟我生气吧!”燕怀泾满不在乎的道,起身往外院的客厅走去。
“那位卫六小姐可是华阳侯的亲女儿,而且听说还很疼她!”林放小跑一步,跑上燕怀泾,笑嘻嘻的提醒他道。
他当然不会是真的好心,完全是以一种看好戏的态度去的,自家世子明确对人家的女儿不一样,这会人家父亲上门,却还这么慢待,真不知道自家世子是怎么想的。
“被扔在一边数十年,是疼吗?”燕怀泾优雅的侧头看了一眼,满脸写着好奇的林放,“莫如由你来提提这段往事?”
“不……不,不,世子,我很忙的!”林放一愣,反应过来,一个劲的摇手,急忙表示自己真的很忙。
“上次我让你准备的事情怎么样了?”燕怀泾温柔的问道。
却让林放心头一阵发虚:“世子……我……我其实这阵子真的很忙,又有处理府里的事,又要处理府外的事,还老有人想窥探我们燕地的世家女,我……属下这不是天天要盯着,不能让人发现吗!”
那事到现在还没有办好,林放当然心虚的很!
“能不能快一点!”燕怀泾却仿佛没听到他的抱怨,依然不快不慢的道,“如果实在不行,你就回国去吧,也免得你留在这里忙的分身无力。”
“世子,我还行的,您别让我回去!其实我还是有余力帮世子办事的,这事我之前己传信给家父,但是他们那边反应慢了点,其实跟我并没有多大关系!”林放一脸正色的挺了挺胸脯道,“为了世子,再累,我也不怕!”
开玩笑,这个时候回去?
他可是敏感的感应到了世子的不同,如果这个时候回去,可就看不到好戏了!所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回去的。
“不怕累?”燕怀泾斜睨了他一眼。
“不怕!”林放急忙摇头。
“那一会你去把华阳侯请进来,我在前面的客厅等着他!之后你也别过来了,再去催催那事,如果办不好……”燕怀泾挑了挑俊眉,好笑的看着林放道。
“好吧!”林放立时整个精神气都散了,原来还是没让自己看戏啊,但是提起那事,他是真的又心虚了,这两天忙的不行,想着把这事推一推,现在看起来,这件世子上心的事,竟然是一刻也不容迟缓。
那自己这里的确也加大力度了!
卫洛文和卫月舞是被林放迎到客厅的,才到门口,就听得里面哈哈一笑,燕怀泾白色锦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华阳侯光临,蓬荜增辉!”
一身家常的白色锦袍,却衫得他越发的俊美如玉,修长挺拔,气质不凡。
一双俊眸温和中透着几分沉静,微微一笑,落在了卫洛文的脸上,然后又不动声色的转向了卫月舞,眸中似有流光闪过。
对于燕怀泾居然失礼的把目光落在自己女儿身上,卫洛文很是不悦,冷哼一声,身子往前一挡,正巧挡住了燕怀泾的视线。
“世子客气了,原本就想带着舞儿过来道谢的,只是之前一直被事情所累,一时间拖不开身。”
“华阳侯真是客气,请!”燕怀泾悠然的收回目光,并不以卫洛文挡住他的视线为意,身子往边上一退,浅笑盈盈。
于是一众人等走了进去,大家分宾主落座,卫月舞坐在卫洛文的下首,微微低头不语。
今天的主场当然是自己的父亲,自己也是走个过场而己。
“听说世子曾数次救助过舞儿,我带她来对世子表示感谢,并送上谢礼!”卫洛文对着跟着的侍卫看了一眼,侍卫会意,走到客厅外对站在外面的几个侍卫点点头,于是几个侍卫,二个一队,二个一队,抬着四个箱子进来。
然后客厅里一字排开,然后一个个箱盖掀掉。
绫罗绸缎,金银财物,样样俱有,竟是装了四箱子过来,连卫月舞看了都不得不感叹自己这个父亲的手笔,这样财物拿起来,价值可真不小。
“华阳侯这是……”燕怀泾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卫洛文,神态悠闲的问道,“这是给卫六小姐买命的钱?”
一句话,连卫月舞也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了。
这人看起来文雅之极,几疑是天上的谪仙入凡尘,但这话说的却是极凌厉,甚至可以说说没有给卫洛文半点脸面。
这些财物的价值纵然不知凡许,但是以人命来论,还真的说不出高低。
若是不重视之人,当然不够这些财物!
但若是重视,疼爱之人,又岂是能以区区财物来论处的。
卫洛文脸上扭了扭,疤痕处也闪过几道狰狞的痕迹,咬咬牙,恶狠狠的看着燕怀泾问道:“世子这话是何意?”
客厅内的气氛很有几分凝重,剑驽拔张的感觉。
燕怀泾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华阳侯,我只是问问你有没有重视卫六小姐而己,听说卫六小姐进京途中遇害,是有预谋的,却不知道华阳侯可查出了什么没有?”
这话说的卫洛文脸上神色变幻莫定,看了看一边的卫月舞颇有几分羞愧,他是派人查过,但还真是什么也没查出来,只说当时燕怀泾在,莫华亭也在。
但莫华亭是去接舞儿的,而燕怀泾却是在进京的途中,说不定是谁有可能跟此事有关!
至于卫月舞之前肯定的告诉他此事跟莫华亭有关,他觉得查来查去,也没查到什么蛛迹马迹,莫华亭会在那里,原本就是因为要接卫月舞,至于带着卫艳的丫环,只能说明卫艳的丫环自己存了什么不该存的心眼。
否则原本去接舞儿的人,怎么就跑到了莫华亭的队伍中,让莫华亭不得不把她带回京。
他是军伍出身,觉得必须有证据,才能说明莫华亭真的有问题,这会虽然有些疑惑,却并不能真的证明什么,况且他一直觉得燕怀泾也可疑。
他怎么就那么巧的出现在那里呢,听说之前他进京的道路并不需要经过那里,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改途呢?
这桩桩件件组合起来,使得卫洛文对卫莫华和燕怀泾同样觉得怀疑,但女儿是为燕怀泾所救却是肯定的,况且还有后来太夫人寿宴之时,卫月舞从高台上掉下来,当时接着卫月舞的也是燕怀泾。
这些事都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卫洛文自当要上门来感谢!
“暂时没有查到什么,却是想问问世子当时为什么突然之间改道,去了那个小镇?”卫洛文沉思了一下,目光转回到燕怀泾身上。
“华阳侯可是觉得我也可疑?”燕怀泾的笑意带着几分往日没有的妖娆,直接就把话挑明了。
“其实……只是好奇世子的行程,怎么会那么巧的出现在舞儿出事的地方!”太过于挑明的后果,倒是卫洛文不由自主的干咳了一声,才答道,原本有些话他就要出口,但是燕怀泾这么一挑,倒让他说不出口来了。
“我当然是有原因的,而且还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或者此事跟华阳侯还有几分关系!”燕怀泾哈哈一笑,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弹了两下,才抬起下颔,意有所指的道。
“什么意思?”卫洛文的脸色微微有些收紧。
卫月舞看了看卫洛文颇有几分紧张的神色,再看看燕怀泾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水眸扬起一抹幽深,放置在膝盖上的手不由的微微握紧,莫不是这件事居然可以解自己的疑惑。
“听说此地曾经是一个王府的所在……”燕怀泾凝视着卫洛文,微微一笑。
话没说完卫洛文蓦的站了起来,一手撑着桌子,脸上的疤痕显得特别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