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笼罩大半个院落,隐约能见到李万行从烟尘中走出。此时的黑影带给人难以抵抗的压迫感。这是源自于内心,并非是单纯的境界。李万行犹如当年,一言一行都让人为之心颤。
“源天锦!你当真杀了李玄?”图章正浮空而起,怒视源天锦。
而路昂更是拿出长剑欲要镇杀源天锦,刚才那一枪他差点被杀,枉然此前还想从李万行手底下让源天锦脱困。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徒劳,在源天锦的眼里,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都让开。”就在这时,烟尘逐渐散去,李万行再度出现在众人视野。他看着站在三楼屋顶上的源天锦,身体浮空来到与其并肩的位置,眼神中夹杂怒火:“今天是我和他的事,谁敢出手,我一起杀。”
梅府后花园,梅木玄听着李万行的声音变得越发沉默。
只见少阁主扭头看着梅木玄,随后坐在长廊的台阶上:“还真是让人无奈的一战。不管从逼迫源天锦推出朝堂,还是让天下的所有人重视雪梅岭上发生的事情,又或者是为了那群人,都是下下策。”
“有时候下下策,却是完成上策的助力。”梅木玄看着面前的信封,沉默许久后才说道:“说起来,这一战未必是我父帅的终点。不过要是让他能就此脱离皇朝,也是绝佳的机会。”
少阁主抬眼看着梅木玄,原本还有些担心的表情转变为了有趣。在少阁主的注视下,梅木玄站起身,将盒子关上,向前推了推。随后,梅木玄摸着脖子,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城里能调动的人有多少?”
“这么短的时间,不能完成替换。”少阁主双手环抱,一脸正色地说道;“既然你老爹选择这一战,那就让他风风光光地打完。要是到头来发现没死,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
梅木玄看着源天府上空交战的两人,沉默良久后再次坐下。心里燃起的计划犹如黑灰般湮灭。这个计划很好,甚至只要完成就能称之为天衣无缝,可诚如少阁主所说,时间太过紧张。
在接连的爆炸声,怒吼声和质问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李万行所说。源天锦的狡辩也慢慢让人觉得恶心,如果不是李万行要求,恐怕最先冲上去的必定是图章正这三位主帅。
李万行近乎疯狂的攻击源天锦,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成为了能随时击杀源天锦的利器。而本来就弱于李万行的源天锦虽有几次反击,却也很快被压制。他只能不断的被动防御。
在京城打响的这一战让无数人关注,就连皇帝都从悦兰亭出现。只不过他完全没有要阻止这一战的意思。他出现后,只是坐在皇宫的顶楼围观这场狮子和猛虎的对决,脸上满是戏谑笑意。
魏公公站在一边沉默许久,终于在源天锦崩碎两座阁楼后,说道:“陛下,真的没事吗?”
“嗯,源天锦能有今天也是他咎由自取。”皇帝看着源天锦被一拳打得五脏移位,痛苦大喊,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话音尚未落下,皇帝又是说道:“不管如何,这一战之后剥夺李家的权利,让他们成为普通的武修家族。”
听完皇帝所言,魏公公眉眼抬起:“陛下您终究还是心软。”
皇帝扭头看了一眼魏公公,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随后说道:“毕竟有人惦记着我的东西,现在都已经来到我的眼皮子底下了,好歹也要给他们一些惊喜才是。”见大战将要落幕,皇帝站起身:“你觉得二皇子背后的人如何?”
魏公公听闻后没有立刻作答,甚至还有些沉默的意思。许是因为这是皇帝的问题,让他在回答与不回答之间来回犹豫。不管是二皇子或是太子,魏公公觉得各有好处,不管回答哪个,都是送命。
见魏公公许久不作答,皇帝摇头失笑:“准备诏令,李家李万行公然诛杀朝臣,罪无可赦。念,李家世代为臣,忠心耿耿,褫夺李家李万行主帅封号及其权利,李家永世不入东玄朝堂。则,李家李玄为民血战,被冤十年,赐:远征狼候,享客卿之尊。”
随着最后一字的声音落下,皇帝又是看了一眼正在厮杀的李万行和源天锦,眼底流露出一丝凝重。约十个呼吸后,魏公公合上书写完毕的诏书,又是从皇帝手中接过龙印盖章,这才收起诏书站在一旁。
“陛下要见他吗?”魏公公试探着询问。
“不用,如今太子大势已去,就让他在朝堂上最后折腾一次,我也好顺势扶持二皇子上位。”皇帝伸了伸懒腰:“况且,要是太子不做出格的事情,我还能保他一命。若是做了,我只能狠心了。”
魏公公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犹疑,但想了想,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就在皇帝临走前,他又是吩咐道:“你觉得梅木玄如何?”
“陛下求的是答案,还是心安?”魏公公双手抬起行礼,俯首询问。
看着跟了两代皇帝的魏公公,东玄皇帝反手收起龙印,沉吟道:“心安也好,答案也好。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朕当年做的错事,就要好好承担后果。不过说起来,还真是要谢他及时阻止我开启镇天司。”
“是陛下英明。”魏公公立马说道。
东玄皇帝摇头失笑,身体化作一团云烟消失在原地。而魏公公的也随即朝着悦兰亭而去。虽说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且还是中官,但魏公公的速度却不慢,隐约间还能感知出是位宗师境的武修。
这一战持续了足足半夜的时间,有人着急有人欢喜,但更多的却是愤怒。
在李万行接二连三的逼问下,源天锦最终还是怒喝着说出当年的真相。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是源天锦是为了激怒李万行从而找到他的破绽。不过,李万行能被称为东玄战神,又怎么可能中激将法?
源天锦疯狂,太子着急,李万行发怒,皇帝无视,梅木玄心乱如麻今日的东玄京城可谓百般滋味。无数人都在怒斥源天锦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在大喊着让李万行出手杀了源天锦。
可就在李万行将要一拳贯穿源天锦的胸膛结束这一战时,一股气息惊动四野。
这股气息很隐晦,但不管是境界如何,凡是接触过的都在此时猛然抬头眺望李万行和源天锦的战场。
“他们来了。”刚刚抵达悦兰亭的皇帝猛然回首。
此时就连魏公公都收起往日亲和的笑脸扭头看着城内的战场。
而拓跋弘等人触碰过冰灵族武修的骸骨,对这个气息也是格外熟悉。平鱼想要出声提醒,好在谙叔反应过来立刻让人带着欲要出手的平鱼和其他人离开。他们没办法去阻止,或者说不能阻止。
“父帅”梅木玄身体在颤抖,体内真气正在迸发,可他刚想要过去,少阁主瞬息出现在他的身后按住他的身体:“别去,这个时候去,我们没办法在三春猎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是李帅用命换来的,别辜负他。”
梅木玄捏着拳头,泪水不断涌出滴落,他强忍着自己要冲出去的欲望。可这样的压制让人难受,梅木玄猛然抬起拳头砸落在面前的石桌上。只见石桌轰然爆碎,不过瞬息便化作齑粉。
桌上的盒子飞起,少阁主伸出接住,抬手一记掌刀将梅木玄震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