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闵婕顿时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觉得,这真是个矛盾的男人。
“生活中的一些小仪式,是为了取悦自己,值得认真。”
关禹一双眼睛认真地看着她,白色的光映得他五官轮廓愈发生动柔和。
苏闵婕静静打量他数秒,“为什么喜欢我?”
在A城相遇后,他一直显得过于主动。
别说方雯,连她都有些怀疑,所谓相遇是不是一场别有用心的预谋。
关禹温柔道:“因为你值得喜欢。”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苏闵婕不想听敷衍,很执着的样子。
“大概是从那次的落水事件吧,你凶了我。”男人眼眸含笑,认真陈述。
苏闵婕失笑:“因为我凶了你,就让你觉得我很特别?”
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关禹说:“当然不是……那时的喜欢更多的是欣赏和感动吧,欣赏你敢爱敢恨的性格,感动你对感情的认真和投入。”
苏闵婕自嘲:“只是想把爱分给更多的人,也值得你感动?”
有很多段感情,但对每一段都认真和投入,这算是种好品质吗?
总觉得怪怪的。
“苏苏……”
关禹很自然地搂着她的腰,但只是贴着衣服,并不显得轻浮。
他道:“生命的路有多长,感情的路就有多长,跌倒了爬起来再走,迷路了马上回头,不气馁,不停歇……你知道你有多酷吗?这世上像你这样清醒睿智的人,找不出第二个来。”
苏闵婕抬眸,对上他温柔的眼睛,闻到从他唇舌间吐出的咖啡香气,那烫烫的、暖暖的温度,仿佛从她的心尖拂过,勾起特殊的感受。
“海王还能这样形容?”她故意抬杠。
关禹似无奈般歪了歪头,“在我看来,不轻易确认关系,恰恰是对爱情的负责……好吧,是海王又如何?愿者自上钩,你情我愿的事。”
苏闵婕终于莞尔,“这就对了嘛。”
男女感情,千万别整高雅了。
俗点才能落地。
不过,她还是感念关禹的理解。
她一直不觉得,一生只够爱一人才是浪漫。
如果爱错了呢?
她倒觉得,一生爱多少个人不要紧,前提是更爱自己。
“所以,你能接受我的追求了吗?”关禹悲天悯人的温和眸子里,涌上不一样的亮光。
苏闵婕没好气道:“我说不接受,你就不追了吗?”
关禹笑容溺人,“如果你觉得困扰,我会考虑换一种策略。”
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沙沙的脚步声。
关禹轻轻松开她,二人一起望向入口处。
来人高大挺拔,高级羊毛面料的深灰大衣没有一丝褶皱。
“苏总,关导,还真是你们啊!”
男人声线浑厚低沉,透着冷静与沉稳,朝他们大步走来。
苏闵婕对着不速之客眯了眯眼,神色意味不明。
关禹望她一眼,朝来人伸出手,“裴总,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
裴祈声线愉悦起来,“听说是你担任我们的宣布片总导,我特别高兴。”
说完,他淡静坦然地望向苏闵婕,“还是苏总有眼光。”
苏闵婕扯扯唇,都懒得搭腔。
她不明白,前几日还病怏怏的男人,今日为何能一身风华的站在这里。
目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梁静从楼里冲出来,一直冲到裴祈怀里。
“祈哥,你真的来了!”
裴祈不动声色地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像是解释:“过来这边办点事,听说你们在这里,就来打个招呼。”
“什么时候到的?”苏闵婕突然发问。
裴祈愣了下,“昨晚到的市区,雪太大就没过来。”
苏闵婕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梁静。
怪不得昨晚那么着急的找她谈心,原来如此。
梁静目光并不躲闪,挽着裴祈手臂不放,笑眯眯道:“昨晚我和苏姐聊了很久,早知道就派车去接你,说不定我们还可以一起喝两杯。不过没关系,今晚有欢迎会,我们可以一起热闹热闹。”
裴祈深望一眼苏闵婕,说:“好啊!那晚上见。”
关禹自然而然地牵上苏闵婕的手,对裴祈道:“那我们先去工作,晚上见。”
“注意安全。”裴祈目光在他们十指相扣的双手上只停了一秒。
走出院外,关禹温暖的指腹轻轻摩挲苏闵婕手指。
“也许他过来真的是有事要办。”
苏闵婕望他一眼,失笑:“别轻易说出别人的心事,有时,会很尴尬。”
“但我更希望你能说出来。”关禹道:“在我面前,什么都可以说,恋人的基础是朋友。看到你被情绪困扰,我会觉得很失败。”
恋人的基础是朋友。
苏闵婕同意这个说法。
她尝试着说:“也谈不上有多在意,就是很不喜欢这种离婚了还纠缠不清的感觉。”
关禹沉默了几秒,“一段关系的改变,以及某种生活要告一段落,都需要时间。有时太匆忙,反而会留下许多遗憾,牵扯的更长。”
换言之,匆匆忙忙,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逃避是不是又意味着不舍呢?
苏闵婕这会儿真有些愁上眉头了,索性不想,“先工作吧。”
二人慢步来到咖啡林,望着被大雪压弯腰的咖啡树,苏闵婕有些担心:“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抗得住这样的严寒。”
关禹温声答她:“在你看来的严寒,也许只是它们的假期,此时的沉睡,是为了来年开春更加生机勃勃。”
话落,又补一句:“人也一样,需要适当的冬眠。”
苏闵婕又一次失笑:“你这么喜欢当心灵导师?”
“当然不是。”关禹调着手里的小型摄影机,张眸望她,“我想让你轻松。”
“我看起来很不轻松吗?”苏闵婕皱眉。
“是的。”
关禹换了个姿式端详她,“你去过百鸟园吗?”
苏闵婕点头,“我家就有。”
枫林山什么鸟都有。
关禹笑着摇摇头,“我指的是动物园那种,鸟园上空有一层网,很高也很结实,但总有鸟不知疲惫的想要撞开它,直到筋疲力尽。”
苏闵婕睁着潋滟的双眸,“你认为我就是那种鸟?”
关禹笑:“是啊,你是。”
苏闵婕不服:“是鸟就想高飞,能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