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罢,我看中的人自是不会差的,你们还不相信我眼光?再说定婚约这事,是我主动的,你们不要无端恼人。”
虽说颜冉如今行事同往日大相径庭,让人震惊,刮目相看。可颜承远心里还是不放心,越发好奇那楚寒骁到底是什么人,能这般得冉儿青眼相加?
上官锦羡虽觉皇姐有些荒唐,可莫名觉得她很是霸气。皇姐真人中龙凤也,于世俗不同,做事胆大随心。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私定终身,不假手于人,择喜欢的人,那怕那人如今是流民,这份超越常人的胆识是一般男儿都及不上的。
曲冬听颜冉最后道的话先是一喜,后是心惊。主子在小恩人心中地位看来不浅,原以为是自己主子征服了小恩人,俘获了她的一颗芳心,不料竟是小恩人主动发动攻击,真乃霸气。
难怪自家主子那样冰坨子遇到小恩人这如火般的烈焰会瞬间融化,也热腾起来。
“颜叔,放心罢!我家主子自是不差的,也不瞒你们,我主子不过二十有一,已是如今京都如雷贯耳的楚家军头领,凭自家一身本事还袭了爵,虽眼下时运不济沦为流民,可只要主子还活着,起复是早晚的事。”
曲冬虽很不情愿叫看着比自己没大多少的颜承远为叔,可那叫自家主子喜欢人家闺女呢,这让他平白小了一辈。不过以小恩人的见识作为,他已是心服口服,就巴不得自家主子赶紧将小恩人娶过门,这个未来的主子他认,未来主子的父亲自然也得认。
“哦?还是个将军?”
颜承远心里一喜,想不到在这穷乡僻壤之地,还能让冉儿寻着个将军,当真不易。倘若真是个了不起的将军,倒也勉强配得上冉儿。
可一转想,下一瞬脸色就黯然下来,那不过是曾经,如今也不过是个犯罪的流民,连平常百姓都不是,如何敢肖想自己的宝贝闺女!
上官锦羡虽不受宠,可好歹也是个皇子,也是听过楚家军的。他一直钦佩仰慕这个年岁不大的楚将军,因自己在宫中被放任自生自灭,算得上无权无势最闲的人,同楚寒骁从未会过面。在皇姐提到楚寒骁名时,他就隐约觉着熟悉,同名之人多如牛毛,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京都鼎鼎有名的楚将军就是现在皇姐口中楚寒骁,现在,还极可能成为自己姐夫,叫他如何不喜。他决定,临阵倒戈,毫不含糊站在皇姐这边,不要同小舅统一战线。
颜冉见曲冬说破倒是不太吃惊,她早就猜了个七八分,不过真的落实了,心里还是暗佩不已,他不过三七岁月的少年郎,就能靠着自己一双手挣得将军之名,还袭了爵,自是了不得。
“自然不敢欺骗颜叔,在下是主子名下的一名偏将,此次留在颜姑娘身边,也是主子临走前吩咐的,叫好生保护着颜姑娘,不能让人伤害她半分,可见主子对颜姑娘的心思。”
颜承远面色稍霁,算这小子有良心,敢趁自己不在家拐跑了自家闺女的心,总得要付出点才是。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同颜冉红脸说重话,总之,要想娶自己闺女,还待看他以后表现如何,他这一关可不好过。如果那小子因成了流民一蹶不振,那断不可能,若是当真能起复,官复原职,也不是不可以。
颜承远板着脸,挑了挑眉,“那楚寒骁他人呢?这事儿不该自己亲自来做吗?”
曲冬半分不敢唐突,恭敬地回答:“主子接到到达南蛮边界的曲夏寄来的信,那边已起战火,第一道防线失手,主子赶去平站乱去了。”
颜承远心里好笑,都被自己那无建树的姐夫夺爵判为流民了,还这般热情?有些不屑地道,“可他不是流民吗?”
曲冬听这话心里颇感不爽,“流民也有责保家护国,主子说了,先有国再有家,他当然也想亲自在身边保护颜姑娘”
没有人比自己更懂自家主子了,不是万不得已,他那里肯离开小恩人。
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饶是颜城远也觉着找不着理由申斥。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爹爹肯定也希望他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不然以后怎可放心将我交给他。”
颜冉异于一般女子,像个旁人一样,脸不红心不跳地谈论最后自己的归宿。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话说得极好,倒是爹爹狭隘了。”
颜承远没想到颜冉有如此见底,不由得又把理由归于那觉醒的血脉。心里一阵唏嘘,若自己那姐姐能有冉儿这般聪慧,断不可能如今身处冷宫无出头子日。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冉儿这相貌,见识才情都要胜过她娘。
曲冬和上官锦羨闻言更是震撼,这真的是一个农家女所说出的话吗?只怕是国子监里饱读诗书的世家子弟也说不出这句话。
“罢了,罢了,自是你看上的人,爹暂且相信你一次,不过,日子还长着呢!往后我可不敢说一定会将你嫁于他,楚寒骁那小子,我才不管他是将军还是谁,过不了我这关,这事儿便做不得数。”
他这话自是说给曲冬听的,他相信作为楚寒骁忠心耿耿的下属,自是会将这话带到。
他颜承远如今虽只是一个猎户,可自己闺女说白了可是尊贵无比的公主。虽说陷于那双生子于国不利的无妄之灾中,可说到底,血脉上的东西是更改不了的。
自己也断不会拘泥于那种虚无缥缈的狗屁谣谚,也只有自己那昏聩的姐夫才会信这种事情。
这世道也是奇怪,一个国家的安危,还能是一个女子的出生所决定?简直荒谬至极。
曲冬那里知道颜承远这些心思,只默默地替自家主子捏把汗。看来想娶小恩人,得先摆拍颜承远这座大山。
“好了,爹,想那么多做甚,以后事以后再说,不用杞人忧天,女儿这不是还没嫁嘛!倘若他实在不入爹的眼,闺女便一辈子陪着你,谁稀罕嫁人。”
这是颜冉心里话,本来楚寒骁的事就是个幌子,不出嫁才是她的目的。她这也是提前给自家爹爹打个预防针,万一以后自己再生出些事端来,他也还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冉儿,你也别怪爹盘根问底,爹也不是那般刻板之人,这婚姻大事,若能你情我愿,自是天作之合,爹无有不喜。只是这小子趁爹不在,拐走了你的心,怎么也让爹心里担心他是那等孟浪之人,没由得到时候你吃了亏,无处可说去。”
曲冬心里大喊主子冤枉,刚才你宝贝闺女不是说了吗?是她主动的!
“爹,锦羨觉得,那楚寒骁不会是那种宵小之辈,也无僭越,姐姐能看上,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话还没说完,颜承远斜乜着眼睛看着上官锦羨,上官锦羨只觉那眼神冷得自己不敢往下说。
这臭小子,懂什么,那根筋不对?这还面都未见上,胳膊肘就往外拐!当真觉着皮子紧需自己帮他松松?
颜冉只觉气氛一下冷得冻人,深怕自己爹爹又和弟弟互掐起来,只得僵硬地急转话题,“那个,锦羨,时间不早了,你和曲冬来灶房帮我,该准备晚膳了。爹爹,今日你劳累了,就休息罢。”
这?自己是被嫌弃了?
想起午时切的肉,颜承远老脸一红,自己还不够熟练,更得多练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