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卷轶的总裁室里花香四溢,品类繁多,像一个花卉大观园。
他打了个喷嚏,就看见叶喻闲又捧着一大束雏菊进来了。
“我觉得可以停了……”王卷轶委屈:“真的够了。”
叶喻闲憋笑:“可是某人自己说的,要品鉴一下各个花卉品种,看是不是值那么多钱——这还没不是所有呢。”
王卷轶:“阿嚏!阿嚏!”
他捂住鼻子,坚定地说:“值!我说值就值,快把它们带走!”
叶喻闲笑眯眯地把他桌上的香水百合捧走,王卷轶的喷嚏终于停下来了。
他恨恨地看着溜出去的叶喻闲: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叶喻闲像是听见他在腹诽自己,又捧着花从门缝里探头回来:“谢谢老板,老板今天真大方!”
王卷轶挥手:“阿嚏……快走!”
走了就别回来了。
……
王卷轶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花这么多钱签下一个买花的单子。
这事还要从他的协议丈母娘说起。
那天早上在叶家饭桌上,这位据说热衷为女儿相亲的丈母娘,不知为何关心起了叶喻闲的事业。
正巧叶喻闲说起来公司一帮技术宅有点沉闷,舒韵就主动提出自己有个朋友正在研究花香疗法,要定一些鲜花送过去,给他们养养眼、还能放松心情。
王卷轶原本事不关己地呆在一边,偏偏就听了一耳朵:
“闲闲,到时别说是我们家定的,就说是公司福利,也帮你们老板做做脸面~”
舒韵说话温声细语,王卷轶却感觉一巴掌隔空扇过来。
他卷王还没抠到这个份上!
他闷头出了门假装没听见,后来鲜花上门的时候就让沈富贵找花店拿单子,硬生生把月付鲜花订单给现结了。
等王卷轶账单到手,眼前一黑,这才知道,舒韵可不是定了一次的花。
一周两送,一包三年,品种任选。
数清了付款数字,王卷轶贫穷的心仿佛在滴血,但与此同时,竟然又生出一种异样的爽感……
花钱,竟然很快乐!
尤其当叶喻闲笑眼弯弯地对自己说“老板最大方”时,王卷轶竟然心中涌现一种豪情:
这算什么,我还能更大方呢!
王卷轶故作深沉地走出总裁室,就看见自己的小公司到处插着缤纷的鲜花,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容,四处洋溢着一种春天的气息。
不对,这还有一点夏天着火的气息,哦,原来是白桦华,今天也很喜庆选了全红花束。
王卷轶点点头,又习惯性地晃到研发部,就看见孙老实无名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朵小花,放进嘴里吸了一口,又夹着花茎继续码代码。
王卷轶:“……你在干什么?”
孙老实看见他,不好意思地说:“我在把花当烟抽,这样就不用下楼了。”
王卷轶:……他的下属真的好骚。
但他也想试试。
王卷轶说干就干,掰下一小枝:“吸了就会有灵感吗?”
孙老实瞪大了眼睛:“卷哥!那是夜来香,有毒……”
王卷轶:“呸呸呸。”
路过的张德善又偷偷掏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
桌上的鲜花换了一批又一批,张德善仍然坚持认为,自己才是整个王氏智讯最骚的员工。
坑老板而不死,他简直是孙悟空再世。
这一天,他又一次打开微博,端详着粉丝上千万的“ai霸总后援会”公众号,老怀甚慰。一转眼,却在“相关推荐”的内容流里看见了自己老板的名字。
什么玩意?
张德善严肃地打开那篇博文(他最近一直致力于霸总打假,维护卷王英名),却发现,这竟然是一场严肃的技术竞赛,而自己的老板,赫然出现在报名队伍公示名单里。
他翻看网页,努力地消化了一会,脑中蹦出了一个比鬼才更鬼才的想法。
……
王卷轶坐在总裁室,如痴如醉地三开屏幕,利用工作时间继续自己的监工、摆烂加后门解谜大业。
就看见自己的野马公关经理捧着电脑,撞开门冲进了总裁室,“王总,我有罪啊!”
再一看脸,这张德善竟然流下了鳄鱼的眼泪。
此间必有大事发生!
王卷轶心中一惊,他连忙伸手按熄摆烂用的屏幕,故作沉着地问道:
“你好好说,又惹了什么祸?”
张德善声泪俱下:“我作为我们王氏的头牌公关,竟然都没有发现自己老板参加了科技竞赛,连您给我发的通知邮件都弄丢了,一篇报导都没有跟进,我有罪啊!”
王卷轶心头一跳,想起来他跟市场部保证过一条:“杀·人放火都可以,但是要邮件通知市场部善后。”
他尴尬地说:“德善,你先起来,这事不怪你,是我忘了。”
张德善继续哀嚎:“不,您是老板,老板怎么能犯错呢?一定是我断了2g网,您还是辞了我吧……”
王卷轶:“好嘞,你走好。”
张德善:!!!
他抹了把脸上已经干了的水迹,淡定地从王卷轶桌前爬了起来:
“王总,您参加民间科技竞赛我没有意见,但您既然参加了‘蓝芯杯’,就行行好把隔壁‘蓝心杯’也一起参加了吧?”
王卷轶很迷惑:“什么隔壁的?”
张德善立即把电脑屏幕压到老板桌上:
“老板请看——‘蓝心杯’和‘蓝芯杯’虽然只有一字之隔,却是一场全民关注的科技盛宴,比那个的话题度高多了!这个竞赛不仅能启发民智,还能让王氏智讯的品牌形象深入人心,实在是大势所趋啊!”
王卷轶好奇地看了一会:“虚拟形象创新计划?哩站联合颁奖?全民投票?”
张德善激情澎湃地说:“正是!——我们王氏做的东西是一般人看不见摸不着的,通过把产品变成虚拟偶像,可以让它可见可感,受人信赖。据我的市场调查,虚拟形象相关的产业规模已经达到千亿元,绝对是一块大蛋糕——您这么想,网民是我们客户的客户,满足了网民的需求,就是满足了我们客户的需求啊!到时候……”
王卷轶微笑:“你是想让我们占用研发资源给你捏小人?”
张德善试探:“可以么?”
王卷轶:“是不是最好捏得和我一样?”
张德善大喜:“总裁英明!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王卷轶:“做梦!滚蛋!”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按助理铃,准备放沈富贵来逐客。
张德善一跃而起扑到桌上扒住总裁的手:“等等!王总,我还有话说……”
王卷轶:“遗言就不必讲了。沈富贵!!!”
张德善索性松了手,一屁股坐到老板对面的椅子上:“王总,我看到了蓝芯杯的参赛名单,您猜怎么着?”
王卷轶警惕地看着他,觉得这匹野马好像要失控了。
张德善:“您那个参赛组后面那些名字,我好像不太熟,但是在哪见过来着……”
他一拍脑袋:“哦,是创新工场的人嘛?你说孙老实他们要是知道,他们崇拜的卷哥出去参加比赛,竟然不带自己,会怎么想?”
王卷轶:……
张德善捂住眼睛:“大概会哭吧,孙老实一定会在代码里流泪的……我虽然看不懂,但听说他的代码偶尔会很忧郁啊。”
王卷轶:可恶,竟然忘了这个。
孙老实伤心的时候连键盘音都是雨滴声,滴滴哒哒,能把整个研发部都传染哭。
王卷轶收回按助理铃的手,恶狠狠地看向野马公关:“你有办法?”
张德善:“嘿嘿嘿……我当然有了……”
他搓搓手,渴望地看着老板:“那我的小人儿?”
王卷轶咬牙:“捏……”
张德善快乐地:“那就要和您一模一样的,但是还要能唱歌跳舞那种,嘻嘻嘻嘻~”
王卷轶头疼地:“禁止谈条件。你先去搞定孙老实,别让我听见他那键盘声。”
张德善见好就收,快乐地跑掉了。
一只沈富贵这才姗姗来迟:“王总?张经理说您叫我有事?”
王卷轶:“……这样,你以后看见张德善,就在他身后贴一张‘我是野马’的纸条,贴上十次,我给你放一天假。”
沈富贵:“好的老板!谢谢老板!”
不就是十次吗?他这就去订做一万张名牌!欧耶!
……
话说王卷轶送走了张野马,重新点亮两块摸鱼显示屏,研究起jjfs系统的后门。
这个密码结构十分奇特,王卷轶试了许多次,一直没有成功。
但就在刚才,张德善撒泼打诨要小人儿的时候,一个想法突然像闪电一样,照亮了他思维的黑洞。
——这个后门既然是让人走的,又是自己人留下的,那会不会是需要什么人物身份的信息?就像是通关门禁一样?
虽然程序的世界里,不会识别虚拟形象那种看得见的人物。但会不会,一个关联某人世界身份的数据唯一标识,就是这道神秘后门的钥匙?
这个人,又是否可能是自己呢?
想到这里,王卷轶激动得浑身战栗。
这道谜题,他一定能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