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一白拿完耳机回来时，姜酒还没过来。
客厅里气氛有种奇怪的凝滞感。
姜子默手里拿着耳机，眼神有些空洞。
薄一白问道：“怎么了？”
岚姐尴尬的把手机和耳机从姜子默手里拿回来了，道：“就……阿酒当初唱歌的音频我存了一份，拿来当闹钟使的。”
薄一白抿了下唇，眼底的促狭之色一闪而过，“也还好吧，她进步的空间应该还很大。”
顾沉竖起大拇指：睁眼说瞎话就服你！
姜子默深吸一口气，皱眉看向薄一白：“你刚刚故意的？”
薄一白神色不动：“嗯？”
姜子默反唇相讥：“你刚给我挖坑了。”
薄影帝摸了摸鼻子：“我觉得幺儿的歌喉很不错，难道不是吗？”
姜子默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这时，姜酒回来了。
“我准备好了，唱什么歌？”
岚姐和顾沉第一时间想溜，一个捂着肚子，一个揉着头。
姜子默背脊绷紧，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小九……”
姜酒疑惑，“嗯？”
“真想唱？”
“想啊。”
“那……唱吧……”姜子默到底还是说不出实话。
毕竟是一母同胞，他觉得以自己的音乐素养，应该能挽救一下妹妹的歌喉。
至少……能让她跑调不那么明显。
嗯，大概吧……
姜子默不太自信的想着……
岚姐道：“那什么……我想借用下厕所。”
顾沉咳嗽：“头疼，我回车上拿点药。”
薄一白睨向两人：“留下！”
姜酒不怀好意的看着这几个家伙：“你们……几个意思？”
岚姐和顾沉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悲戚二字。
逃不掉了，咋办？
能咋办，只能舍命陪英雄了啊！
当下，两人正襟危坐，不说话了，一左一右抬起手：来吧，开始你的表演！
不就是双耳朵嘛，不要也罢！
薄一白的笑容无懈可击：“放心大胆唱吧，想唱哪首？我给你找音源。”
姜酒略微沉思：“我记得黛玉上次喝醉了嚎的一首老歌还挺好听的，好像叫……《新贵妃醉酒》？”
薄一白隐约记得那次。
那首歌啊……
见姜酒已经开始掐着嗓子咳咳哈哈的做准备了，薄一白默默开始找音源。
“四哥，你唱开头还是副歌。”
姜酒准备这会儿，姜子默已经把那首歌听了一遍。
他犹豫了下：“副歌吧……”
姜酒略微失望，她老喜欢副歌了，尤其是那段戏腔，贼带劲儿！
前奏开始之后，薄一白默默退到后方姜酒看不到的角落，拿出了降噪耳机，时刻准备着。
姜酒默数着拍子，整整过去了五个拍子，她还在那儿点头。
姜子默刚要提醒她：“小……”
骤起的音浪，像是一堵厚墙，把他的话拍回了喉咙眼。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
那~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沃鸥~”
姜子默脑子像是‘嗡’了一下，薄唇张开，从欲言又止到静默无声到神游天外，只用了短短十几秒。
明明每个字他都听懂了，可为什么加在一起他不懂妹妹在唱什么？
还有那个音调，到底是怎么做到每个字都不在调上？
明明开口时的音是对的，她愣是能把那调拐成山路。
终于到了副歌……
姜酒见他半天没吭声，撞了撞他的手臂：“四哥，到你了。”
姜子默张了张嘴，脸憋红了，半晌后艰难的吐字：“我……不会了……”
他居然找不到调了！
姜酒点头：“你第一次听要立刻学会是不太容易，没事，副歌我教你好了。”
“别！！”
“千万不要！！”
顾沉和岚姐顶不住这人间疾苦，愤然起身！
薄一白关了音源，悄然摘下耳机藏起，暗松一口气道：“要不换首子默熟悉的歌？”
姜子默瞪了他一眼。
薄一白笑而不语。
姜子默沉吟了会儿，看着姜酒道：“小九……你听过自己唱歌吗？”
“我自己唱的时候能听到啊。”
“那不一样。”姜子默摇头：“你唱时听到的声音主要为骨传导，而我们听到的则是空气传导。”
姜子默说的这些道理，姜酒都懂。
可是……那又怎样？
她觉得自己的歌声，还好啊……不说天籁，但是调还是很准的！
声音再怎么空气传导，应该也不会差太多才对……
姜子默把手机拿出来，居然录音了。
“听听看你刚刚唱的？”
薄一白挑眉，默默……离远了点。
岚姐和顾沉却如打鸡血了一般，忽然亢奋了。
姜子默把播放键一摁，那叫魂般的歌声一出来，姜酒瞳孔地震了一下。
还没听完三句，她就急忙摁下暂停。
不太确信的反问：“这……是我唱的？！”不可能吧！
姜子默沉痛点头：“没有一个字在调上，并且你的发声不对，咬字也有问题。”
姜酒抿唇：“……离谱了。”她不敢信，肯定哪里出了问题！
“也有可能是你声带过窄，所以高音时像在尖啸，中音时像捏着鼻子在怪笑，低音时像是喉咙里堵着东西……”
姜子默认真分析着：“不过，你的音域也不够宽，正常人的话高一个八度肯定没问题，可是你……”
他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你唱歌时那种感觉……就像声带会挪位，在各种音域之间来回横跳。”
“t国的降头师电影和h国的鬼怪电影看过吗？”
“……呃？”姜酒不懂怎么好端端扯到电影上去了。
姜子默：“你唱歌时的音域变化与降头师和h国神婆做法时极为相似，有一种……暗黑系的感觉。”
姜酒：“……”谢谢。
姜子默回过神，说起专业问题他就入迷了，忘了对象是自己妹妹，“小九，四哥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姜酒：“……嗯。”
岚姐顾沉：“噗——”
这是哥，这是亲哥！！
姜子默最后结论：“小九你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你实在很想唱歌的话……”
姜酒：“……”她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的声带没问题……
“哥，你别说了，到位了，我不唱了。”
姜酒止住了姜子默的发言。
到位了……
分析的太彻底了。
姜酒已被自己震撼到了。
姜子默抿了抿唇，忽然压低声音道：“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姜酒觉得自己没啥可能了。
“这会不会是小九你新觉醒的一种异能啊？”姜子默声音小极了。
姜酒：“……”
她直视着四哥的眼睛，只从那双眼里看到了纯粹的好奇。
姜子默是认真的，没有在搞笑。
姜酒沉默了良久……
“四哥，你真的是我亲哥。”
姜子默点头，温柔的摸摸她的头，“我当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