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感觉头更疼了,国不能一直无君,现在朝堂上就已经开始有闲言碎语了,要是皇帝再不醒来,怕是会出乱子,可能会引起朝堂动荡,民心不稳。
若是有个太子在,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几个皇子明争暗斗,争抢太子之位,朝堂内部势力分割十分严重。
若是这时外敌入侵,趁虚而入,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太后缓缓坐到紫檀木椅上,揉了揉太阳穴。
嬷嬷走过去道:“太后,老奴来帮您按按头吧。”
太后点头,闭上了眼,嬷嬷熟路的给太后按头,太后只要有烦心事就会头疼,让太医诊脉过,无药可医,只能用按头的法子来缓解疼痛。
这时宫女在门外禀报道:“长公主来了。”
荣阳走进了养心殿,看到了头疼的太后。
“母后又头疼了?”
“老毛病了,哀家一把老骨头了,还要跟那些老狐狸周旋。”太后睁开了眼,摆摆手,让嬷嬷退下。
嬷嬷应了一声,退到一旁。
荣阳也坐了下来,问道:“何事让母后如此烦心?”
太后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皇帝,没有隐瞒,“这已经是昏迷的第三日了,那些大臣们也得知了消息,在逼迫哀家立下太子呢。”
“立太子?”
荣阳的脸色沉了沉,没有惊讶,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
自从废除掉前太子之后,就没有重新立太子,几个皇子都虎视眈眈,觉得自己都有机会,这次皇帝昏迷不醒,倒是个绝佳的机会,只有立了太子,才能稳固朝堂和大臣们。
“哀家是真不想插手这些麻烦事,只不过……皇上再昏迷不醒下去的话,朝堂怕是会出乱子。”太后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立谁为太子,是个问题。
能做出此决定的人,此刻昏迷不醒,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荣阳,你的想法如何?”太后抬起脸看向面前的人问道。
荣阳虽是女子,不过行事手段雷厉风行,且头脑聪慧,有眼界,比皇帝还要更果决,若她是男儿身,现在成为一国之君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荣阳淡淡一笑,脸色并未有波动,道:“我不过是闲散的长公主,立太子这等重要的事,与我有何干呢。”
太后摇了摇头,“你向来聪慧,有眼界,想当初皇上坐皇位不稳的时候,是你在背后相助,扶持了他多年。”
荣阳的身形僵了僵,脸上闪过追忆之色,她与弟弟一起谈论国事,在背后怒骂大臣,出主意解决朝堂大事的时候……
只不过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
是她越过了线,插手了不该插手的事情,所以才会被送走。
如今她再也提不起兴趣插手什么国事了,这些都不应该是她一个闲散的长公主操心的。
荣阳很快恢复了平静之色,把这些心思全部压了下去,她只想闲散的度过余生,不想再理会其他事。
“这种事,还是母后一人来定夺就好。”
太后听了之后,内心暗叹一口气,知晓荣阳她还是解不了心中的结。
好一会儿,道:“想当年你似乎很看好河宣那个孩子。”
在几个皇子当中,荣阳长公主唯一夸赞过的人,就是四皇子李河宣。
想当年皇帝要立太子的时候,荣阳劝说过,不过皇帝还是执意立了大皇子为太子,大皇子是他第一个孩子,有着特别的感情。
但没想到大皇子如此不争气,最后落得被废的下场。
太后把几个皇子想了想,想到了李河宣,李河宣行事规规矩矩的,在几个皇子当中不是最显眼的,但是最为稳妥扎实。
荣阳看人的眼光向来不差,也许四皇子是个好的。
太后内心不禁想着。
荣阳听着太后的话,听出了话外之意。
她顿了顿,在被送出京城之前,她确实是比较看好四皇子的,李河宣聪慧,心思深沉,手段果决,所以觉得是当帝王的好料子。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她觉得李河宣跟她很像,是不被期待的孩子,出生就是要闲散过一辈子的,不能做任何事情。
正因如此,她动了恻隐之心,觉得这个孩子很可怜。
只不过现在经过岁月流逝,她的心性也磨炼了不少,反观当年脾气横冲的自己,心想着当年的想法是正确的吗?
一个野心庞大,心思深沉,没有感情的人,真的能当好一国之君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河宣是当帝王的料子,不过不知他能不能当个好帝王,立谁为太子,最重要的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
“是啊。”太后没再多说。
“时候不早了,母后,儿臣先回去了。”荣阳长公主起身,行了个礼后离开。
养心殿的门外,太监看到荣阳长公主离开,悄悄转身离去,去传递消息。
没过一会儿,这件事就落到了李河宣的耳朵里。
他在宫内安排了几个耳目,只要有消息,就会立刻传到他这里来。
当他知道太后和荣阳长公主的谈话,眼中闪过异色,内心平静不下来。
这应该是他离太子之位最近的一次,只要荣阳长公主愿意帮助他,助他一臂之力,他就能被立为太子。
以前的时候,荣阳长公主向着他,在几个皇子当中只疼他一个人。
这次也一定会相助他的。
李河宣心里打定了主意,决定去见一见荣阳长公主。
荣阳长公主的一个心思,就能决定他的命运。
翌日。
李河宣早早进宫,去了荣阳长公主的宫殿。
青书道:“请四殿下稍等一会儿,奴婢这就去禀报给长公主殿下。”
李河宣站在宫殿外等待。
青书进去禀报,过了一会儿,走出来道:“四殿下,长公主有请。”
李河宣走进了宫殿,被女官领到了前院,梨花树下有石桌石凳,桌上摆着棋盘,荣阳长公主此刻正在下棋。
荣阳脸也没有抬,道:“过来跟我下盘棋。”
李河宣走过去,坐到了对面,看了眼棋盘,执起一枚黑子,放到了棋盘上。
荣阳看着瞬息万变的棋局,沉默思索了一会儿,执起白子落到一处地方。
两人默不作声,你一子我一子的落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