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情暖天,傍晚夕阳垂地。
蜻蜓在院子里贴地面飞低,大宝子手里拿个扫帚,一扑一个空。阮玥站在学步车里看着他扑蜻蜓,兴奋得一边脚掌不离地地上蹦,一边嘎嘎笑。
笑起来『露』出嘴里两颗白『色』『乳』牙,可爱得不行。
阮翠芝在正屋里带着姑娘踩机器,不时到每个机器前指导一解决姑娘遇到问题。练这么久,姑娘现在已能熟练地使用缝纫机。
钱钏在厨房里择菜洗菜剁肉准备包饺子做晚饭。
她把从野地里挖来荠菜都择洗干净,放到砧板上切成碎,又剁上一斤五花肉。烧火起锅放肥猪肉,卤出半碗猪油,全部都倒在荠菜猪肉陷里。
加上酱油味精盐等作料搅拌均匀,再往里面个鸡蛋,肉馅便做。
她在屋里擀饺子皮时候,不时伸头往外看一眼大宝子和阮玥。虽然大宝子才岁,但是逗妹妹玩基本没什么问题,阮玥站在学步车里都快要跳起来。
看阮玥这个样子,钱钏也忍不住跟着笑。
阮翠芝在正屋忙活也会伸头看一看,确保两个娃娃玩得再回去继续做事。
“布来啦!”
半闭院门忽从外面推开,阮溪推着自行车进院子,脸上堆着满满笑意。阮长生和岳昊丰骑轮车跟在后面,每人车上都拉满满一车布匹。
听到音,正屋里正在练活阮翠芝和姑娘,还有厨房里满手沾满白面钱钏,全部都出来到院子里。看到布匹,所有人脸上都亮起笑意。
阮翠芝带着姑娘往轮车边去,笑着说:“等这么长时间,可算是解决。”
等轮车在院子里停稳当,除手上沾面不『插』手钱钏,其他人全都帮忙一起把布料往正屋工作间里搬,都欢喜得不行。
看着大搬布,阮玥手捏布娃娃站在学步车里蹦得更厉害,嘴里一直喊着:“布布布……”喊得口水喷一地,惹得所有人都一起笑。
把布搬进屋里放,姑娘差不多也到回时间。阮翠芝客一句留她在里吃饭,她自然不留,笑着客几句便都回去。
阮溪也没急着立马就开始干活,而是和阮翠芝岳昊丰还有阮长生,到厨房里帮钱钏包饺子去。人多包得快,快就把饺子包完,齐齐摆在面板上。
岳昊丰烧热大半锅水,饺子进去慢慢浮起,水沸后再加次凉水。
饺子出锅,阮溪坐在餐桌边夹起一个咬上一口慢慢嚼。
荠菜清香和猪肉荤香在舌尖上漫开,她忍不住满足地笑起来。
阮翠芝问:“不吃?钱钏特意出去挖荠菜。”
阮溪第一个头,“吃。”
说几句饺子事,阮翠芝又问阮溪:“所有东西都齐备,可以开始正式干吧?我那些姑娘都等急,手痒得,巴不得立马能上手做衣裳。”
阮溪嘴里吃着饺子往咽,笑着头道:“可以可以,等会吃完饭我就去裁布。裁您明天就带着她开始做,先做一件最简单试试手。”
凡事都急不得,尤其是初始阶段。那些姑娘虽已能熟练地用缝纫机,但毕竟没有正做过衣服,还是需要学一,让她慢慢适应。
先做一件版型简单,做上手再做难一些。这样一件件做来,在手里形成机械记忆,不需要动脑子就能缝合,到那时一天做个几十件也不成问题。
于是吃完饭阮溪也没闲着,立马开始按纸样裁布。
考虑到姑娘都是第一次做衣服,所以她也没有裁多,怕给她压力,所以就裁五十件。五十张布料压在一起,用裁剪刀进行一次『性』裁剪,裁完每个布片都按序放。
怕把布片搞错,阮翠芝便拿划粉在上面标数字。
所有布片全都裁,阮溪放裁剪刀,拔掉『插』头收起来放。
回到案板边,她伸手在所有裁布片里各拿一张,送到阮翠芝手里说:“姑,你先做一件让我看看吧,没什么问题你明天就带着她开始做。”
阮翠芝头接布料,坐到等人机前开始缝合。
之前阮溪做样衣时候就教过她,虽然时隔时间稍微有长,但她大体都还记得怎么做。有些地方记忆模糊,阮溪提两句她也就记起来。
阮翠芝手快,快就把衣服做出来。
阮溪检查完没有什么『毛』病,只道:“就照这个标准来!”
屋外夜『色』沉沉,阮长生岳昊丰和钱钏带着娃都梳洗过。阮溪和阮翠芝忙完衣服事情也去倒水洗漱,阮翠芝问阮溪:“今晚就不回宿舍?”
阮溪头:“明早早起来回去吧,现在回去太晚,都关门。”
阮溪这便留来住一夜,次日凌晨早早起来洗漱一番,骑上自行车在清晨空里奔行。
东边天空泛着鱼肚白,启明星亮若明珠。
心里有远方,倒也不觉得累。
周六傍晚最后一节课结束,阮溪收拾起书包和李晓芳她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她依然不和李晓芳她去上晚自习,而是回宿舍收拾一番,骑车去到乡。
骑车到乡时候天已黑,但阮翠芝他给她留门。
她直接推门进院子,阮翠芝他从正屋里伸出头来和她招呼。
阮溪把自行车放到墙边支,往正屋里去,问阮翠芝:“做得怎么样啦?”
阮翠芝看着她笑,“你进来看看嘛。”
阮溪进去一看,只见五十件衣服全部都做。她几乎每一件都看一,不管是布料拼缝还是细节处理都,而且全都熨过。
比她想象做得要,阮溪便笑起来道:“真不错啊。”
阮翠芝更是笑得满脸欢喜,“那可不,姑娘聪明,教得。”
阮溪直接拿衣服看向阮长生和钱钏:“五叔五婶,那我明天先去卖卖看。”
阮长生立马兴奋起来,“我等这一天等久!”
大全都等这一天等久,于是一起放笑起来。
当然阮长生和钱钏并没有干等着,他本来就爱倒腾东西,所以两人没少出去倒腾杂货卖。总之就是能赚一是一,总比在吃闲饭强。
看完成衣阮溪也没有闲着,她趁晚上还有时间,拿出裁剪刀继续裁布。现在她心里对姑娘手艺已有底,便是能裁多少裁多少,阮翠芝在旁边拿划粉标号。
不同款式衣服裤子裙子,大号中号号都有。
她心里干劲足,每天都跟鸡血似,所以一直裁到夜深。
裁布片躺到床上睡上几个时爬起来,洗漱完又和阮长生钱钏随便吃一东西,个人骑车带上这五十件衣服去城里摆摊。
为骑车赶路,车子骑得飞快,所以路上人也没时间说话。
到城里摆摊,钱钏才说:“我紧张啊。”又期待又忐忑紧张。
阮长生给她顺顺背,“又不是没来过,紧张什么啊?”
钱钏看向他说:“这不是之前都卖别人东西嘛,也不是咱生产,现在是卖自己东西,不道到底会怎么样,当然忍不住紧张啊。”
阮溪是一也不紧张,甚至展开马扎悠闲地坐来。
然后她坐来无意中一转头,忽看到旁边正在撑摊子摆货物是老熟人。
老熟人转头时候也看到她,于是两人又四目相对几秒。
阮溪笑一出:“咦?这么巧吗?”
叶秋雯看到阮溪就感觉自己要喘不上,窒息得快要昏过去,自然是不理阮溪。要不是摊位不占,她现在直接扛起摊子跑远。
为来太早,天『色』刚蒙蒙亮,所以街上也没什么人。
阮长生和钱钏看阮溪和叶秋雯招呼,便奇问句:“同学嘛?”
阮溪笑笑,“你大侄女啊。”
阮长生微微一愣,“谁呀?”
阮溪看向他,“你还有几个大侄女啊,叶秋雯呀。”
阮长生听到这个名字又是一愣,“哈??”
意外完她看向叶秋雯,出道:“你就是我大哥收养那个孩子?”
叶秋雯不是想在这里认亲戚,她连爸妈都不认,现在还认什么叔叔,所以片刻她出:“我不道你在说什么,你认错人。”
阮溪冲阮长生使个眼『色』,阮长生也就没再和叶秋雯说话。
结果坐一会叶秋雯又找着阮溪说话,问她:“你不是不摆摊吗?怎么又来?”
阮溪看向她道:“你说呢,当然是为赚钱啊。”
叶秋雯嗤笑一道:“今年可不是去年,去年你那是运,现在你就死这个心吧,带着里人一起过来,个人摆一个摊,只能喝西北风。”
阮溪微微一笑道:“谢谢您关心。”
两个人互相阴阳怪到这就不说话,各管各事。
钱钏拿马扎坐到阮溪旁边,问:“在城里处得不啊?”
阮溪说话也:“都起来。”
钱钏:“她欺负你?”
阮溪:“那不能够。”
钱钏笑笑,“那就行,不然我帮你揍她去。”
阮溪没忍住笑出来,突然想起来以前阮红军震惊地说——我五婶居然会架!
太阳慢慢爬高,悬到城市上空。
星期天出来逛街人多,快街面上便聚起人群。
阮长生和钱钏擅长卖东西,见到有人直接就吆喝起来。
摆摊卖东西,吆喝是非常重要,吆喝得话,快就能吸引一帮人凑过来观看。人都爱热闹,越凑越热闹,自然人就越来越多。
尤其他卖成衣是街上是新鲜东西,所以不消片刻,摊位前就挤些个年轻姑娘。她都来看衣服,有询问几句直接套在身上试一试。
钱钏夸人话那是一堆一堆,直夸得人姑娘满脸欢喜。
就是说,谁不喜欢人夸洋夸漂亮呢?
姑娘试满意笑着出问:“买这衣服不要布票吧?”
阮长生在旁边接话道:“我这衣服不要布票,给钱就行。”
姑娘喜欢,又问:“多少钱一件。”
阮长生冲她伸出五根手指,“五块钱一件。”
姑娘道:“不便宜啊。”对于她来说有贵。
钱钏这便又接话,“您看看我这衣服质量,这做工是吧?你说你去布店买布找人做,能做出我这么看衣服吗?您穿着真是洋得。”
其实姑娘主要就是喜欢这衣服款式,质量和做工她看也确实都不错。她想要还价,但阮长生摇摇头说:“再低我就不赚钱。”
然后姑娘犹豫一番,咬咬牙从身上掏五块钱,买一件衣服。
有第一个自然就有第二个,尤其不在乎五块十块钱,一子拿两件件也是有。
又有人买回拿出来给别人看,看人喜欢便跟人说:“快去吧,总共就五十件,我买时候还剩一半,去晚肯定抢不到。”
于是阮溪摊位上便出现这一幕,有姑娘买衣服后,不一会又带朋友过来。为衣服数量太少,她急匆匆跑过来抢,五块钱那根本不是事。
物以稀为贵,不管在什么情况都是适用。不然后来那么多商搞营销,总要搞饥饿营销那一套做什么。就是让人觉得东西少抢不到,所以大才会去疯抢。
来客人都有阮长生和钱钏招呼,阮溪坐在后面马扎上悠闲喝水。而和她同样清闲还有叶秋雯,就坐在她旁边不远地方。
看到阮溪衣服卖得这么贵还哄抢,而她卖几分钱几『毛』钱东西却基本卖不出去,叶秋雯真是快要死。
早上她还说人喝西北风呢,结果人半天不到,轻轻松松卖二百五十块。
二百五十块啊!
她一天来能卖出五块,都是玉皇大帝开恩加菩萨庇佑。
阮溪喝着水看她,喝完道:“你瞪我干什么?眼红啊?眼红你站起来吆喝呀,你就坐在这里动也不动,谁到你摊位上买东西啊?你长得漂亮啊?”
叶秋雯:“……”
她收回目光屏住,把手指都捏紧。
来人多,阮溪这五十件衣服快就抢完,那些来晚没抢到衣服站在摊位前问阮长生和钱钏:“你就五十件啊?还有没有更多啦?”
钱钏回答道:“有啊,还会有别款式,都看,我先做五十件试试水嘛,也不道到底不卖。现在回去就赶,你明天再来吧。”
又有人问:“你这衣服太,有大号嘛?”
钱钏又连忙回答道:“有有,大号号全都会有,暂时做五十件中号,大没买到不要着急,我以后都会来。”
阮溪她要收摊,过来抢衣服没抢到姑娘自然也就散。
阮溪身心俱爽从马扎上站起来,笑着又和叶秋雯说句:“那我就先哟。”
叶秋雯得闭上眼睛吸。
阮溪她这样,没忍住笑出来,又说:“哎,说真,你不适合卖东西做生意,包袱太重太端着。要是真放不这个面子,我建议找别活干。”
叶秋雯闭着眼再次深深吸一口。
阮溪实在忍不住,便这么笑着和阮长生钱钏一起人。
时间足够,回去路上个人没再急着赶路,骑车骑是正常速度。
阮长生奇问阮溪:“那个真是叶秋雯?”
阮溪头,“是啊。”
钱钏问:“她也在这里上大学?”
阮溪道:“没有,她两次都没考上,没有大学上。她处对象倒是考上,所以就跑过来和她对象在一起。和里闹翻,不回去。”
钱钏听着是奇:“这是结婚?”
阮溪:“没有,就是处对象。两边长都不同意,怎么结婚啊?要是男方长同意话,她也不会在这里摆地摊。肯定是对象生活费里断,养不起她,才迫出来谋生。”
钱钏“哇”一,看向阮长生:“城里娃娃就是开放哈。”
都还没有结婚呢,这都直接在一起。
阮溪对叶秋雯事没兴趣,随便跟阮长生和钱钏说几句,解他奇也就没再说。不再聊天后骑车骑快,赶在中午吃饭前到里。
看到他回来,阮翠芝第一个惊讶出:“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干活姑娘都没,也是奇又意外地看着阮溪个人。
然后钱钏笑着道:“卖完当然就回来。”
阮翠芝眼睛慢慢瞪大,有不敢相信,“真啊?”
这衣服可是五块钱一件啊,多人花五『毛』都要掂量一。
阮长生头道:“你没看到那场面,多人没抢到都不想。我劝半天才散,让她明天再去。所以姐你得加油,手速得提起来。”
阮翠芝兴奋地看向五个姑娘,“听到吗?”
姑娘也兴奋,头道:“听到!”
而阮溪接着又做件让她更兴奋事情——按照她做衣服件数,把那五十件衣服工钱直接结给她。她拿到钱后嘴巴都张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
向来只有城里人有工作能拿到钱,她什么时候拿过钱啊!
五个姑娘激动地抱起来跳一阵,然后全都喜笑颜开急匆匆回吃饭去,嘴里说——
“我等会不睡午觉,我吃完饭就过来。”
“我跟你一起,我也不睡。”
“我要赚更多钱!”
“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