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的全身霎时释放出一阵强烈的杀意,只听他语气深寒地说道:“宗门之仇不能不报,亲人之仇不可不报。接下来,先报仇!”
幸好叶孤城身上的杀意只是一放即收,但尽管只是这样也让任逍客和聂新月两个感觉他们如同身在冰窟中一般,尤其是聂新月感受更加强烈。
回过神儿来的叶孤城顿时发现了任逍客和聂新月的异样,他有些歉意地说道:“对不起,一时没控制住,让你们受惊了。”
任逍客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小师叔,哪儿的话啊~”筆趣庫
叶孤城伸手轻轻地握着聂新月的手,眼神儿里都是自责,脸上满是歉疚。
但是,还未等他说什么,聂新月就开口了,只听她说道:“城哥,放心吧,我没事儿的。”,说完浅浅一笑,她在心中幽幽一叹,唉,想不到水生哥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在这一瞬间,聂新月似乎感觉冥冥之中,她心中的某些存在了很久的东西消失了,这让她心中感觉到一阵轻松。
这一刻,聂新月对眼前的这个她钟爱的白发男子多了一丝理解,更多了一分怜惜。
任逍客的内心其实并不好受,反而还有些自责,眼前这个有着白发魔君绰号的家伙为了宗门师长和同门能够安息,他只身一人扛起了复仇的大旗,甚至差点因此而身死道消。
然而,他任逍客呢?他不过是躲在万里之外的部落里,为了那些鸡毛蒜皮,蝇营狗苟的事情而蹉跎时光罢了。
想到这里,任逍客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晦暗的表情,他拎起桌上的酒坛直接仰头灌了起来,直到把坛中酒水喝得一滴不剩,才有些颤巍巍地问道:“小师叔,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我任某人豁出这条命也不会让巨剑门那帮杂碎好过。”
任逍客说完拍了拍自己厚实的胸膛,他的眼中迸射出强烈的仇恨之火。
叶孤城摆了摆手示意任逍客坐下,他端起酒碗说道:“任兄,此事我们改天再议,今日我们只管吃肉喝酒。说好了的不醉不归,任兄你可不要认怂啊。”
任逍客顿时被叶孤城激起了狠劲,他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叶孤城说道:“喝就喝,谁怕谁啊,等下小师叔你可不要喝到桌子下面了啊。嘿嘿~~~,来,走你!”
“咚~~”
一声轻响却是两人拎着酒坛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接着两人同时仰头将各自手上的坛中酒水一饮而尽。
这一刻叶孤城身上的迟暮和萧索一扫而光。
这一刻两人的身上豪情万丈。
这一刻,叶孤城和任逍客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在大阳宗年终考核大比上相对而立,意气风发的少年。
直到子夜来临的时候,两人才停下了饮酒,而他们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儿,醉仙楼的老板可不是个一般人,他立即差人提前去叶家通知了一声。
叶战天带着几个叶家族人闻讯赶来醉仙楼,看着酊酩大醉,呼呼大睡的儿子,他的眼眶顿时红了,他从来不曾见过自己的儿子这般模样。
一旁的聂新月抚摸着叶孤城那满头白发,心中的悲伤一缕缕地增加。
叶战天叫来醉仙楼的老板,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张晶石卡示意老板拿去结账,等到老板返身回来,将晶石卡递给他后,他也没做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呼呼大睡的儿子。
足足半炷香时间后,叶战天才吩咐管家和他带来的几个族人将叶孤城和任逍客两人抬下了楼。
一路上,通过聂新月的讲述,叶战天终于知道先前叶孤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儿子的样子,他的心狠狠地抽搐了几下,那种心痛的感觉无法诉说。
将两人带回叶家,将叶孤城安置在他自己的房间,又将任逍客安置在一间上好的客房里,叶战天这才对聂新月说道:“小月,累了一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叶战天说完便退出了房间,直接朝自己的书房走去,几个族人纷纷离去,回自己的家里休息去了。
聂新月看着酊酩大醉的叶孤城,听着他那平静而不加掩饰的呼吸声,她的心中闪过了阵阵疼惜,伸手抚摸着叶孤城的脸颊,往事一幕幕在心头浮现,她没由来地想起了自己的阿爹。
走出那个地方,来到外面的世界已近两年,从前她与阿爹相依为命的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如今不知阿爹如何了,也不知那个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怎么样了,念及这些聂新月默默地感到一阵心酸,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滑落。
此事已然夜深人静,四周一片安静,只有叶孤城的呼吸声时刻回荡在聂新月的耳畔,她擦干眼泪看着熟睡的叶孤城,深深地吻了下去。
半个多时辰里,这间原本安静的房间里一直回荡着有节奏的歌声,歌声里满是柔情蜜意,让人闻之心醉。
聂新月从那种特别的情绪中醒来,看着眼前四处流溢的秋水,一种难得的幸福和满足感在心头滋生,她觉得人生就这样走下去很好。
从前,每当她被村里的村霸李三娃儿欺负的时候,她都希望有一个白马王子能够挡在她身前,只是当她期待了很久,那个人都未
曾出现时,她就想着自己能修行。
每当她向自己的阿爹谈及此事,阿爹都转移话题或者避而不谈,让她十分懊恼,但是,她阿爹在传授她医术之时却从不吝惜,而且对她的要求十分严格,所以,聂新月其实是有着相当高超的医术,只不过她不知道自己的医术如何,叶孤城也不知道而已。
聂新月其实还是想有点事情做的,要不然她先前在西域那个山谷里隐居的时候也不会为周围的村民免费医治了。
就在叶孤城灭掉斧头帮,斩杀巨剑门驻守大阳城的那位长老的小半个月后,发生在大阳城这里的事情终于被传到了巨剑门内,引起了巨剑门上下的一片哗然。
巨剑门先后折在叶孤城手上的宗门长老、太上长老等不下十人了,至于宗门弟子,也不下百人了,加上先前巨剑门攻击大阳宗,侵占大阳城时折损的宗门长老和弟子们,巨剑门的整体实力上比之从前损失了近乎四成。
如此巨大的损失让巨剑门在大陆各大宗门中的排名不断下滑,几乎垫底了,幸好西北域这里没有强横的二流宗门,否则,恐怕巨剑门都要被挤出大陆十大宗门之列了。
即便如此,巨剑门内上下也十分忐忑,他们可没有忘记自己和幻刀门之间的恩怨。
几个月前,有消息从西域传来,据说幻刀门在白发魔君手上吃了大亏,不仅损失了数位实力强大的长老,连【驱魔关】城内的大势力也被白发魔君屠戮一空,城主沈浪更是被逼得逃离了【驱魔关】城。
这些消息传到巨剑门高层耳中之时,他们原本是不信的,后来派遣巨剑门弟子专门去西域确认了此事的真假,一时之间宗门高层之间尽皆震动莫名。
原本,斧头帮被灭,宗门驻守大阳城的长老被斩杀时,宗门内有许多长老和弟子都纷纷要求去寻那白发魔君报仇,为此,宗门上下吵得不可开交。
巨剑门新任宗主叫司徒风,半皇境修为,当然,他也是巨剑门内一位新晋的半皇境强者,是一位不到二百岁之龄的男子,不得已之下,他决定召集宗门内所有长老执事召开全宗扩大会议。
黑龙岭上,巨剑门建筑群正中央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里,摆放着一排排座椅,若细数的话竟然有近百张,随着一声声洪亮而悠远的钟声响起,这些座椅上不停地有人落座。
当第九声钟声响起的时候,这里已经来了数十位长老和执事了,剩下的除了在外执行任务的以外,都是在这数年内战死的长老和执事们。
大殿里的众人看着身旁空着的座椅,心中一股难言的复杂情绪在缓缓滋生,他们谁也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就是下一个。
大殿最高处摆放着数张宽大的座椅,正中央一张乃是宗主的座椅,两旁分别是各位副宗主的座椅,在角落里还一边摆放着一张座椅,这里乃是太上长老的座椅。
巨剑门太上长老的座椅之所以被安排在这里,是因为他们一般并不参与宗门的具体事务,他们现身的主要原因乃是行使自己的监察权,不仅监察宗门内宗主和各高层的职责履行情况,还监察宗内外的运行是否正常。
巨剑门太上长老行使监察权是采用轮流制的,每次两位太上长老,每五年轮换一次,毕竟对于这些太上长老们来说,他们对于这些权力什么的早已看得比较淡了,真正能吸引他们的其实是更高的武道修为和那天道的奥秘。
至于宗门内的这些俗事与他们的修为相比,完全不值一提,只要宗门不灭,他们的传承和道统还在,谁当长老,谁是宗主,他们根本不怎么关心。
司徒风见应该出现的长老和执事都已到齐,他对着身边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会意,他手一抖,再一甩,数十枚玉简如同流失一般迅疾地向坐在那里的数十位长老和执事飞去。
那些长老和执事们见此也没有丝毫慌张,他们纷纷暗暗运转各自修炼的功法,伸手将那些朝他们飞来的玉简一一抓在手中,放出神识探入其中阅读起来。
这些玉简中烙印的自然便是白发魔君出现以来与他巨剑门的恩怨,以及这白发魔君的一些事迹,尤其是白发魔君和他巨剑门的数次大战,还有与幻刀门的大战过程都被详细地记录在了其中,只要他们能得到的消息都已经出现在这里了,末了还附上了白发魔君成长的大致过程,最引起那些长老和执事们注意的便是最后附着的宗门战死或残废的
长老和执事名录。
玉简中记载的内容如果让叶孤城看见的话,他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其中除了一些他根本不曾让外人知道的隐秘外,其他事情都尽皆记录其中。
大殿内一时沉默了,所有的长老和执事们都在阅读着玉简中的内容,他们的表情有人皱眉,有人脸色阴沉,有人脸上带着愠怒,有人一脸释然,有人眼神落寞他们的表情不一而足。
端坐在宗主宝座上的司徒风目光在所有长老和执事的脸上一一扫过,将他们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一脸的严肃。
半炷香后,司徒风看着所有长老和执事都已将玉简放下了,他才幽幽地开口了,那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想必各位师兄弟姐妹都已看过了玉简中的内容,今天我们专门召开扩大会议,就是要讨论下如何处理这白发魔君之事。”
司徒风的话音刚落,大殿内顿时响起了一众长老和执事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声音,司徒风丝毫没有阻止这些人的意思,坐在角落里的两位太上长老,闭着双眼,神态安详,如同两座雕塑一般。
片刻之后,大殿内议论的声音渐渐小了,许多长老和执事都进入了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完全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司徒风的声音再次在大殿内响起:“各位,宗门能获得的情报都已分享给你们了,大家也都议论过了,想必大家也都有了各自的看法,下面就请大家议一议吧。”
司徒风的话音落下没多久,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忽然站起身来,他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一双手有些漆黑,他对着司徒风拱了拱手,又向大殿内的所有人拱了拱手,然后一脸愤愤地说道:“宗主,此子对我宗门的威胁太大,我建议今早除之,否则必成后患。”
这人本是巨剑门炼丹堂的首席长老,他一生痴迷于丹道,如今已然是五星丹师了,他长期在丹室中炼丹,对宗门之事甚少过问,更别说宗门之外的事情了,再加上他桀骜不驯,脾气古怪,所以,整个巨剑门内与他关系好的长老和执事极少,也不过那么三两位而已。
他在宗门内那三两位好友中,其中一个就是罗通,罗通先前在叶孤城血洗大阳城内巨剑门守军时被俘虏,后来又在与巨剑门太上长老战斗时,为了叶孤城而死,这一切的仇怨都被巨剑门这位五星丹师记在了叶孤城的账上。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让他愤愤,他的另外两位好友也都被叶孤城先后斩杀了,其中一位便是这次叶孤城灭斧头帮的时候被斩杀的,索性他也非常清楚靠他自己是绝对不可能为两位好友报仇的,只有借助宗门的力量才有可能。
这位五星丹师之所以要替他的几位好友报仇,乃是因为早年他还未能成长的时候,得到了那几位的多番照拂,后来几人又意气相投,所以才走得近一些,关系相对好一些。
司徒风看着眼前说话的丹药堂首席长老点了点头,又问道:“不知木长老还有什么话要补充不?”
这位丹药堂的木长老摇了摇头,缓缓地坐下了,他左右看了看,也微闭着双眼假寐起来。
司徒风看着大殿内的一众长老和执事们,再次缓缓问道:“除了木长老外,不知其他长老和执事们有何看法?”
一个眉毛修长,眼睛较小,身材相对矮小的中年人突然起身说道:“宗主,各位长老执事们,本长老认为我们不宜再与这白发魔君起冲突了,因为我们损失不起了,而且每次冲突都不是白发魔君刻意挑起的。接着,他将玉简中发生的几次与叶孤城的冲突大致都拎了一下。”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先前说话的那位木长老“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双目怒视着正说话的这位长老说道:“姓廖的,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牺牲的长老都与你没关系是吧?”
这位廖长老一听顿时也来了牛脾气,他暴喝一声:“姓木的,别人怕你,我廖某人可不怕你。我这是为宗门整体利益考虑,我何错之有?难道你想让在坐的各位继续被白发魔君斩杀?你自己要保仇,你自己怎么不上?你莫非是想那宗门内其他长老和执事当枪使?”
木长老顿时被廖长老这一系列连珠炮似的发问给难住了,他脸色胀得通红,指着那廖姓长老的鼻子骂道:“你,你,你”,最后还是未能说出来。
司徒风见此立马打圆场道:“好了,木师兄,廖师兄,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宗门好,不如你们先坐下休息片刻,如何?”
木长老和廖长老闻言怒气冲冲地对视一眼,一屁股坐下,将头别过去再不看对方了。
司徒风见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他又悠悠地说道:“各位,我们今天畅所欲言,只发表对此事的看法,切莫借此攻击他人,尤其是不要在这里大搞个人恩怨。好了,其他长老和执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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