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方猜错了。
地下一楼的热水阀门，并没有坏。
向外腾腾的冒热气，是因为游泳池内的水，满满当当的都溢出了池子，白白流进了下水道内。
但那个该死的老巫婆，却不在这儿。
看到那水白白的溜走，李东方很是心疼。
他有时候确实很败家。
却从不浪费，无论是食物还是各种资源。
即便他那样的疼爱悄悄，可如果看到她拿着小饼干掰着玩，也会冷下脸来训斥她。
给悄悄留下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十个多月的小奶娃，吃东西时不慎把食物掉在了地上，也会赶紧捡起来，麻利的填进嘴里。
看护她的人，赶紧让她不要吃。
她就哭——
杜绝任何浪费这方面，李东方连悄悄都不会惯着，又怎么会惯着个老巫婆！？
“妈的，该死的老巫婆，这是要把烫猪拔毛吗？”
李东方弯腰伸手试了下水温，低声骂了句，快步走向了西北角的阀门那边。
水温至少也得在40度左右。
很明显。
杨昭肯定是早就放开了这边的水，然后就去忙别的了，任由水满后向外流。
李东方快步走到西北角，把热水阀门关掉。
他必须得好好训斥下那个老巫婆，就算她不开心，可能会召唤白衣小怪物，半夜把他掳走，也得这样做。
甩了甩手上的水，李东方抬头看向了屋顶。
这边原先有个灯的。
看来是灯泡坏了，也没换。
李东方抬手按了下开关，也没看到灯亮，转身就要去上面给老巫婆上一堂，生动的思想品德课时，却看到老巫婆抱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哼着不知名的歌儿，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李东方的嘴巴，顿时一咧。
赶紧闭眼。
无他。
又老又丑的老巫婆，除了怀里抱着的那身白衣之外，就没有再穿别的了。
看来。
李东方进来时，她正在二楼卧室内更衣。
这栋号称“楼王”的别墅，现在可是杨昭的家。
她一个人独居。
尤其因她又老又丑，性格很是古怪，除了被她经常抱来玩的悄悄之外，就再也没谁前来做客。
当前又是深夜十点多。
那么，独居的老巫婆在自己家里，就算光着屁股到处跑，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
因为我东哥悄悄的来了。
当前就站在光线黯淡的西北角处，亲眼看到老巫婆以这么丑陋的形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么。
李东方当前该怎么办？
是闭眼假装自己就是个透明人，等老巫婆烫猪完毕回房休息后，再悄悄的离开呢？
还是现在就干咳一声，让老巫婆知道“东哥在此”呢？
很明显。
李东方如果让老巫婆发现，他就站在这儿，看到了又老又丑的本尊模样，估计今晚无论他睡在哪儿，又是和多少人在一起，都会神秘失踪的。
他妈的！
悄悄转身面对着墙，假装自己不在现场的李东方，暗中骂了句时，很是后悔。
他就该在楼下客厅等。
那样就能避免了当前的尴尬。
看芙蓉出水是一种享受。
看老巫婆游泳，却是一种折磨！
为了避免被折磨，李东方只能面壁，耐心等待老巫婆洗完回房后，再悄悄的溜走。
砰。
有人跳进了泳池内的声音，在比较封闭的地下一楼内，显得格外清晰。
“嚯嚯。老巫婆都这么大年龄了，还他妈的学年轻人跳水，也不怕把那身老骨头，都摔碎了。”
李东方不住的撇嘴，暗中咒骂。
砰声落下后，足足90秒都没有动静。
看来老巫婆在水下憋气。
果然如此。
就在李东方担心老巫婆，会不会直接溺毙在泳池内时，就听到哗啦一声水响。
这声水响，就在李东方的脚后跟处。
李东方压根不用回头，就知道老巫婆从池子东边跳下来，在水下潜游到了这边。
嘶——
哈！
随着这声哗啦，老巫婆深吸一口气后，再吐出肺里的浊气声，格外的清晰。
“老巫婆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背对着泳池的李东方，默念隐身咒。
哗啦。
随着哗啦的水声，就是手臂拍打水面的声音。
老巫婆潜游到了这边后，还真没注意到，就站在西北角阴影处的李东方。
或者说。
杨昭做梦都没想到，有人会悄悄来到了她家，还躲在了泳池西北角处的阴影中。
她只会，像往常那样从水里冒出脑袋后，抬手擦了把脸，就折身向东边游了过去。
可是。
李东方真担心老巫婆，会忽然发现他啊。
无论他会不会半夜被白衣小怪物掳走，这个偷看老巫婆洗澡的罪名，那可就落实在了。
这要是传出去，李东方还要不要活了？
连七老八十的老太婆都——
“不行，我得趁老巫婆潜游时，悄悄的离开这儿。”
李东方当机立断后，慢慢的回头，看向了泳池内。
水花四溅中，老巫婆已经用双臂打着水，游到了东边。
她刚游到东边，就立即折身往回游。
而且速度还很快，一点都不像是七八十的老巫婆。
甚至——
李东方觉得，他肯定是出现了幻觉！
要不然，他怎么会看到水下的老巫婆，不再是黑色皮肤，而是泛着象牙的白呢？
不管这些了。
赶紧趁老巫婆独自戏水时，悄咪咪的闪人！
李东方当机立断，转身贴着北墙根，快步走向了东边。
为了避嫌，他刻意抬头看着天花板，不敢看泳池内。
泳池内。
老巫婆打水的声音噼里啪啦。
北墙下。
李东方施展出“凌波微步”向东而行。
当啷！
抬头看着天花板的李东方，右膝盖忽然碰到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铁腿圆凳。
可以让游泳者，在游累了时坐在上面休息，或者换衣服。
李东方来之前，就看到这个圆凳了。
走时，却忘记了它就在池边。
现在。
圆凳被抬头看着天的李东方，不慎碰到后发出的当啷声，在封闭且空挡的地下一楼内，格外的刺耳。
“糟糕！”
李东方暗中叫苦时，脑袋露在水面上拍水前行的老巫婆，也立即停止了动作。
听到拍水声消失后，李东方就知道他的“隐身咒”失效。
杨昭看到了他！！
我他妈的。
这事搞得，老子的一世英名，自此毁于一旦。
唉。
李东方暗中叹息时，纯粹是出于最本能，满脸最最谄媚，更恭敬无比的笑容，低头看向了泳池内的老巫婆：“师傅，您信不信我。”
信不信他什么？
李东方刚说到这儿，就呆住。
满脸谄媚更恭敬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他没看到老巫婆。
却看到了——
那个让他想起来，尾椎骨就会打哆嗦的白衣小怪物！
对。
就是那个接连两次，半夜把他掳走，拿一把破菜刀，威胁他的白衣小怪物。
就算把我东哥的眼珠子都抠掉，他也绝不会改口，当前也傻站在泳池内，呆呆看着他的“老巫婆”，就是那个白衣小怪物！
那么。
又老又丑的老巫婆，去哪儿了？
白衣——
不！
是这个光屁股的，皮肤好像万年积雪般的那样白，脸更比花娇的小怪物，又是怎么在悄无声息间，出现在泳池内的呢？
当前的李东方，就像被谁用了定身法那样，就连俩眼珠子也是一动不动的，呆呆看着光屁股小怪物，脑子彻底的短路。
站在清水里的光屁股小怪物，同样变成了一动不动的雕塑。
两个人——
一个在岸上，一个在水里。
四目深情的凝望着，一动不动。
大有即便海枯石烂，沧海变成桑田，也得这样久久凝望的意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李东方终于清醒。
他眨了下眼时，发自肺腑的肺腑中的友好笑容，就已经布满了全脸。
随即转身抬脚就走。
嘴里还念念有词：“奇怪，这里面怎么没人呢？啊，不。奇怪，我刚才怎么会看到一个，只有在天上才会看到的小仙女，出现在了人间的泳池内呢？我肯定是眼花了，绝对是眼花了！”
哗啦。
这是小怪物在水里走动时，发出的声音。
李东方顿时就感觉，他被一双森寒到地狱里的眸子，给死死的锁定！
寒气。
再次从尾椎处，冒起。
他已经说出，他什么都没看到了好吧？
小怪物难道就不能，像他这样的装傻卖呆吗？
大家都装傻卖呆，就当我东哥今晚从没有来过，多好？
可这个该死的小怪物！
却偏偏死死锁定了他。
并随着他开始踉跄的步伐，在水里缓缓向西走。
她随时都能水中，一跃而出，把我东哥拖到水里，直接溺死。
以我东方的死，来洗刷她被看了个溜溜的羞辱。
她肯定会这样做！
有着清晰预感的李东方，顿时就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好像灌了铅那样的重。
每走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无比。
他知道，这是因为他太恐惧。
他必须得自救！
李东方能不能躲过今晚的劫难，就看他的口条，灵不灵活了。
“白衣小仙女啊，她是那样的美丽。眼眸就像寒冬苍穹里最亮的星，脸蛋就像天山上的雪莲。皮肤，就像凝固了的奶油。气质，啧啧，更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知该怎么形容！”
李东方尽可能的吐字清晰，梦游般的往东走：“这样漂亮的小仙女，怎么能让我这个凡夫俗子看到呢？眼花了。要不就是做梦。唉，多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来啊。”
他终于，走到了泳池的最东边。
始终在水中追随他的小怪物，却没动手。
看来——
她已经被我东哥的这番甜言蜜语，给成功的麻醉！
李东方暗中大喜。
他继续马屁如潮的抬脚——
一条白绫，却毒蛇般的妖娆着扑来，缠住了他刚抬起的右脚脚腕。
不等李东方做出什么反应——
他就忽然腾空，向后面的泳池内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