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突然被挂断,张馨怡已经泪流满面扑进我怀里,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她们,她们都死了?”
我警惕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现在来看应该是的,我想知道这学校到底还有没有活人?”
她被吓的牙齿都在颤抖,“宋十八我好怕,怎么会这样啊,明明昨天下午还好好的,这才过了一夜…”
谁能不怕呢?要不是还有美女在旁边,我估计已经被吓尿了,
见我没说话,张馨怡以为我还想去地下室调查清楚,忙不迭的劝我,“要不我们还是先离开学校吧,对,我们去报警,他们肯定会调查清楚的。”
我叹了口气,耽误到现在,只怕是现在想走都走不了。
学生会堂正前方的三岔路口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雾,正在向车的方向蔓延,温度急速降下来,即便是在车里也能感觉到那种阴冷。
我从后座拿了件衣服给张馨怡披上,又掏出几张符纸,分别贴在四个车门上,温度稍微有点回升,外面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前路后路都已经被大雾遮的严严实实,车灯照过去只能看到一米以内。
张馨怡蜷缩着身体喃喃自语,“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我看她情况不对,生怕接下来再看到什么脏东西她会直接精神崩溃,索性偷偷贴了张昏睡符在她后背上,让她安稳睡过去。
大雾中只有通往学生会堂的路还清晰无比,我想了想,带上张馨怡的手机下车走向会堂。
既然这是他们希望的结果,不如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邪祟在学校搞出这么大的手笔,反正我已经给洪波发了信息,而且破天荒收到了秒回,他已经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靠山都要来了,谁还怕这群丑东西,不得在大佬的主场开始之前先好好玩一顿,反正有人给收尾。
白雾弥漫,隐约能听见其中有数不清的拖曳着的沉重脚步声,刺骨的阴冷纠缠着要侵入我身体。
我指尖一动,符纸凭空燃烧,脚下出现凄厉的尖叫声,一股邪祟被焚烧的恶臭萦绕在我周身,我面不改色走进会堂。
好嘛,既然要玩我就陪你们玩,一个个装神弄鬼搞人心态,谁还不会了怎么的,大不了破罐子破摔一起完蛋,只要会堂里不是坐着一堆巨型尸体,我总能收拾了他们。
不出意料,会堂里坐满了“学生”,正常的个头正常的脸,除了身体上有些残缺,会场几乎没有空座位。
看到我进去,有人在很靠后的地方站起来冲我招手,示意给我留了位置。
我嗤笑一声,不理会他直接走到第一排,找上一个看上去比较完整的同学,“同学,能跟你换个位置吗?”
完整的同学像是没听到我说话,抬头盯着我,我指了指冲我招手的人笑道,“那里离校长太远了,我怕我看不清楚,麻烦你了。”
他还是坐着没动,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拍的他身上直冒青烟,“大家都是同学,不要这么冷漠嘛。”
我面带微笑继续拍,他身上烟继续冒,恶臭的气味开始蔓延,终于他动了一下,我一把拽着他胳膊把他拖起来,“那就谢谢你啦,同学你真是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同学脸色僵硬走向后排的位置,我心中冷笑一声,大大方方坐下,光明正大给自己身上前后左右都贴了符。
周围的气息有些急促,我怀疑他们想弄死我,连忙带着笑跟他们打招呼。
“别在意,这符没什么用,也就能烧几个邪祟。”
“哎呀后面的同学,你看你的胳膊都折成这样了,要不我帮你接个骨,免得你等下不小心捅到我腰子。”
“左边的美女你干嘛瞪着我呢?我们俩没见过吧,难道你是青青?张馨怡说你是美女果然没错,咱们来拍个照吧。”
我一边帮她把歪到胸膛处的脑袋掰正,一边拿出张馨怡的手机火速自拍,把身后大部分同学都拍了进去,随手发给了洪波。
就在这时,会堂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一片漆黑中我仿佛听到周围的同学都在舒展筋骨,像是要大干一场。
我从容掏出一张符纸贴在头顶,叹气道,“差点忘了这里。”周围的动静停了一瞬。
会场舞台上突然出现人声,“欢迎大家来到百年校庆,欢迎今年的新同学。”同一时间舞台中心出现巨大的白色幕布,隐约能看到一些大型活动。
那声音还在继续,只是听在我耳朵里越来越熟悉。“现在让我们欢迎今年的学生代表宋十八讲话。”
话音刚落我想起来了,这不是葬礼上问灵的时候罗红的声音嘛,难道……一束灯光突然打在我头上,刺的我睁不开眼,学生代表?我?开什么玩笑!
上台之前我迅速看了看手机,我发的图片洪波还没有回消息,难不成是被吓住了?
我一路走到讲话那人的跟前,仔细看过去愣了一下,还真是罗红。
精致的妆容,得体的长裙,要不是我亲自参加了她的葬礼,谁能想到站在这儿的会是一具尸体。
我压低了声音,“老师您还真是光彩照人呢,比那天在棺材里还好看。”
罗红脸色僵硬,嘴角却挂着夸张的笑容,把话筒的位置让给了我。
我清了清嗓子道,“很开心能作为学生代表来到这鬼地方讲话,为了让大家一起开心,我决定把我珍藏的符纸送给大家。”
猛的一挥手,袖口里的几张符纸飞出,在空中像被搅碎一样,化成无数个小碎片落在整个会场,符纸碎片接触到的地方青烟乱冒,已经有人坐不住开始躲避。
我接着开口道,“大家稍安勿躁不要太开心,这只是我作为学生代表一个小小的见面礼,接下来有请我们亲爱的校长讲话。”
罗红脸色有些难看,“你在乱说什么?”
我压低了声音问她,“当时你说在地下室能得到想要的,罗老师,你想要的是什么啊?得到了吗?”
她恶狠狠瞪了我一眼,不等她说话,我笑着打趣道,“看来是得到了啊,我猜是亲爱的校长大人帮你得到的。”
我淡定的走回第一排的位置,半天没等到校长的事,罗红生硬的开口,“接下来让我们观看百年校庆纪录片。”
幕布上出现影像,第一个画面就是我当时看到的手术台,只是这次更加清晰完整,手术台上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小男孩,从头到脚各种外伤,两个医生分工做各处的手术。
不料手术进行到不久,医生们突然把麻醉师和护士都支了出去,随后他们停了手,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孩死在手术台上,并且手术过程被全程直播给小孩的父亲。
心电图变成直线的那一刻,两个医生摘下口罩笑了,他们对着摄像头说,“你没有救我们的孩子,我们也不会救你的孩子。”
画面突然进入下一幕,校庆典礼上一个枯瘦的中年男人宣布医科大学的新项目,邀请所有同学参观,项目地点就在地下室。
画面继续跳转,又是一个我熟悉的地方,烟雾缭绕的房间,背对我祭拜的身影。
这次角度变化我看清了,房间里的人正是校庆典礼上激情演讲的那位,更看清了他祭拜的东西,是一尊残缺的三眼六手佛像,烟雾中黑气弥漫,似乎在从那男人身上吸取养料。
我脸色一变,这他妈是活腻歪了吧,祭拜这种东西还在里面养小鬼,还是以己身为饵的那种,怪不得校长没现身,就他这个作死程度,根本活不到现在。
接下来画面中突然出现眼熟的黑色纹路,似乎宣告着某种仪式即将开始,会场的灯全部亮起来,这时会堂内所有人都沸腾起来。
与此同时我也终于等到洪波发过来的黑色纹路的调查结果。
这是一种邪术的祭祀方法,要在极阴之地连续数年血肉祭祀,在每年的特定时间进行仪式,仪式完成之时,死去的人将以新的方式复活。
我低声骂了两句,不知道该嘲笑愚民无畏,还是该骂真的有人信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现在看来事件已经明了,当年的校长因为某些事没救别人的孩子,最终因果循环,自己孩子的命落到苦主手中,眼睁睁看着孩子死了后不甘这个结果,不知在哪里搞了邪术在学校打着新项目的幌子进行,造成现在的结果。
我冷眼看着台上的罗红,影像中没出现她,她在这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会堂突然安静下来,舞台上浮现出巨大的黑色纹路,接下来的画面我永生难忘,会堂里所有人排着队走到纹路中央毫不犹豫自绝。我突然发现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纹路。
此刻每死一个人,更准确的说是每祭奠一个灵魂,舞台上的巨大纹路就更加鲜艳。
我逼出指尖的血抹在眉心,以我现在的气力只能做到天眼半开,但也足够了,再次睁眼我看到舞台上蹲着一只形状怪异的黑影巨兽,每上去一个人,它吞一个灵魂,身体就会膨胀的更大。
顺着它的脚看过去,最后落点在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上,那人站在罗红身后,赫然是我们亲爱的校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