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同床共枕,在回盛世的京城之前。
那时候何安澜失明了,没办法,只能依靠盛晏青,才放任他赖在床上不走。
盛晏青带她回京城之后,发生了太多事,虽同住昌吉院,也只能各睡各的。
如今二人分别数月,中间还隔着误会,何安澜没办法当什么都没发生。
盛晏青更是受了伤,她不能留他,“要么睡罗汉床,要么去偏殿,自己选。”
“要是我选这儿呢?”盛晏青说着,还故意侧躺下去,用手撑着脑袋。
何安澜面不改色,“如果你想睡门口,一会就让人来轰你出去。”
她经常让宫人们轰江浔,想来都已经轰出经验了,换了他也一样。
盛晏青正想说,哪有人打得过自己。
可是他的目光落在手上的绷带,话出口就变成了:“我都受伤了,你还轰我……”
何安澜不知道,盛晏青这一路来多艰险。
但是从他们之前回京,遇到的杀手数量来看,也能猜出个一二。
“床给你,我睡罗汉床。”何安澜睡一晚罗汉床,也没什么所谓。
明天再让人给他收拾个屋子。
盛晏青立马起身,“算了,床还你。”
罗汉床倒也不是挤不下两个人,还更亲近,他就是怕她睡得不舒服。
何安澜看盛晏青离开自己的床,心里竟然有些许小失落,但是她不说。
转而问起了别人,“你是怎么来的,车宗人呢?他怎么不管管你?”
车宗是他的贴身护卫,盛晏青去哪,他就在哪,影卫都没有车宗跟得紧。
盛晏青说:“车宗在宫外。”
车宗当然进来过,要不是他引来那些侍卫,盛晏青也藏不到这里来。
何安澜‘哦’了一声,坐下开始梳头,“你不是当太子了吗,跑来涉险做什么?”
虽然她心知肚明,盛晏青来干嘛?
但是有些话,要他说出口才算数,不然显得自己在自作多情。
“你收了我那么多定情信物,竟然卷款逃跑,我不得来讨个公道?”
盛晏青怕自己再不来,她就要娶十个八个驸马了,想想都替自己心酸。
何安澜噗呲一笑,什么叫卷款逃跑。
她抬手一指,“那,都是钱,不够的话,我何西朝的国库还有。”
两人说话的时候,灵芝进了寝殿,让宫人们把屋里的洗澡水,给抬了出去。
而盛晏青看着那盈盈一握小蛮腰,眸色微动,“九公主可真是财大气粗。”
亏她说得出口,他亲自让人制的同心佩,独一无二,千金不换。
何安澜却作势点点头,“皇帝爹爹说了,就剩我一个公主,不能外嫁。”
目前这皇宫里,成年且未嫁的公主,就只有何安澜,何天禄是真的这么说。
而且去年中秋夜,吴岳山取盛晏青性命那事,有私心,却也真是他允许的。
何安澜知道这事的时候,闹了一通,结果就是没她允许,何天禄不能进晴月宫。
所以盛晏青住在这里,只要江浔不说出去,何天禄不知道,万事大吉。
“敢问一句,那何西朝所有的金银珠宝,跟九公主相比,孰轻孰重?”
盛晏青突然这么问,何安澜还认真想了一下,“那得看问谁了。”
若是问了旁人,肯定都选金银珠宝。
但换了皇帝爹爹,就说他能为了救何安澜而深入敌国,肯定是她比较重要。
盛晏青要娶她,确实不太容易。
“嗯,九公主比较重要,我当然也选你。”盛晏青的手,覆上何安澜的腰。
因为她刚出浴,穿得不多,仿佛能透过衣服,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
何安澜莫名老脸一红,说话都开始结巴,“你,你还是……先养好伤吧……”
自己不过是神游几秒,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后来了。
盛晏青弯腰,把头搭在何安澜的肩膀上,柔声道:“我为了你,离家出走,历尽千辛……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这声音好听得,像是在挠她的耳朵。
“什么离家出走?”何安澜一扭头,唇就擦过他的脸,条件反射想后退。
可是盛晏青的手,就揽在自己腰间。
何安澜根本就无路可退,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又追问:“你不要太子之位了?”
盛晏青没否认,还用手指绕她的发丝玩。
看他一脸满不在乎,何安澜的眼神,从疑惑变为吃惊,“你是疯了吗?”
当初在兵营里相遇,盛晏青千方百计拦着她不让走,就是为了太子之位。
好不容易把竞争对手压下去了,他却不要了,这不是白浪费时间跟精力了吗。
“怎么是疯了呢,两利相权取其重,我为你放弃的,你得补偿我。”
盛晏青主动凑过去,用脸颊去碰她的唇,“你若不嫁给我,我可是不会走的。”
他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绑是舍不得的。
若是何天禄不同意,自己就留下来,陪何安澜软磨硬泡到同意为止。
何安澜只觉得心里的小鹿瞎撞,脸也微微发烫,“我,我做不了主……”
皇帝爹爹不同意,她大不了跟他私奔。
可是盛晏青怎么能这么草率,随随便便就把太子之位丢了呢。
盛晏青闻言便直起身子,“那我得先去拜见一下,未来岳父大人。”
何安澜立马抓住他的手,“现在不可以!”
此时皇帝爹爹,正派人到处搜刺客,要是盛晏青主动送上门,肯定有去无回。
盛晏青问:“你担心我?”
何安澜深呼一口气,“废话,皇宫内有巡逻的侍卫,你现在又受伤了。”
“等你养好了伤,再去找皇帝爹爹……”
她话都没说完,盛晏青就凑上来,还说:“那我今晚能睡床上吗?”
本来两人都近在咫尺了,就是这句话让何安澜偏了头,“不可以!”
这人千里迢迢来,就为了睡觉吗,绕是让她这个现代人,都听不下去。
“不可以啊。”盛晏青顺势抱紧何安澜,还用手顺着她后背的头发。
“那你的‘驸马们’,也会在你的寝殿里歇息吗,会陪你睡觉吗……”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
可是何安澜却把每一个字都听清楚了。
“敢进公主寝殿,意图行刺,是要被斩首的,要不我给你示范一下?”
她一边说一边磨牙,盛晏青笑出声,“你说没有,我就信,示范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