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茹兰听到膳食减半,脸色立马变了变,“王爷,这着实不妥。”
九道热菜,三道凉菜,一个汤,三道甜点,就三个人吃,一点都不多。
这是盛晏青的家事,何安澜管不着。
所以她不吭声,自顾自地吃饭,努力当个隐形人,假装听不到。
别的不说,就九道热菜加三道凉菜,十二除以三,一人得吃掉四个菜。
每天都不能光盘,这还不是浪费吗。
盛晏青根本就不想听贺茹兰的解释。
“明日你随车宗,去城郊看看,那些因天灾人祸而流离失所的百姓。”
“你所浪费的食物,够他们吃喝很久了。”
贺茹兰停下筷子,深呼一口气,“王爷,您欲为父皇分忧,茹兰能理解。”
“可那些难民,与本王妃何干?天灾人祸,是晏王府干的,还是贺家干的?”
发动战争的是邻国,是国与国之间的利益相争,那是皇帝该操心的事。
贺茹兰不过是一弱女子,又能做什么。
盛晏青本来就没给她好脸色,这一沉,仿佛覆盖了一层冰霜。
“本王听闻王妃出手大方,惹得京城女子艳羡,夸你有位好夫君。”
外面看着多风光,心里便有多千疮百孔,买回来的东西,贺茹兰根本不珍惜。
“大宁的画家方墨,一画难求,晏王妃双倍买了他的画作,别人都夸你好品味。”
那副画,盛晏青没见过,车宗说过早就被晏王妃撕了,当废纸丢掉了。
贺茹兰的脸色也渐渐不好看,她确实是为了买心爱之物,不计成本。
可身为晏王妃,这又算得了什么。
“此番快入冬了,看到那些人的处境,本王反思自己似乎过于纵容王妃了。”
盛晏青顿了顿,“王妃不想文臣在朝堂之上,弹劾本王挥霍无度吧?”
前面他说的那些,贺茹兰都觉得自己没错,千金难买心头好。
可盛晏青最后这个问句,让她无言以对。
夫妻本为一体,帮不上忙没关系,不能帮倒忙,这是他很介意的。
贺茹兰的视线,挪至盛晏青的脸上。
“王爷教训得是,茹兰不该因一己之私,坏了王爷的名声。”
膳食减半就减半吧,反正也饿不着她。
盛晏青脸上的寒意未退,“明日让人清点一下,王妃每月的花费都用在何处。”
“从今起,府里支出全部减半,省下来的替本王捐了,作抚恤难民之用。”
“王妃若是想买什么,先让人与车宗说,有用的,本王便让他去购置……”
是可忍孰不可忍,贺茹兰腾地站起来,“王爷,茹兰何处对不住你?”
盛晏青宠爱新欢,视她于无物,贺茹兰自问好气度,已经一忍再忍。
不就是多花了些银两,以前他根本就不过问这些琐事,今日是怎么了。
若是盛晏青私下与她商量,贺茹兰也许还会体谅,他一定是为国为民。
可情敌在眼前,她怎么能如此低声下气。
盛晏青抬眼,“王妃这是做什么?”
贺茹兰心里气急了,脱口而出:“王爷,就许你为狐狸精买金买银,结发之妻就得穿破衣物,这是何道理?”
“若她嫁进晏王府,哪里还有本王妃的位置,宠妾灭妻,您就不怕文臣弹劾吗?”
膳厅里的丫鬟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谁也未曾见过王妃这般模样,敢与王爷叫嚣,还骂他心上人是狐狸精。
燕儿拦都拦不住,“王爷息怒,王妃事事为晏王府考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何安澜听到自己是狐狸精,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透明人可真不好当。
“王爷与王妃有家事要处理,可安不便在场,先行告退。”何安澜行礼撤退。
她生怕他们打起来,自己成了那无辜的池鱼,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贺茹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想冷笑,但是又还憋着一股子撒不出的气。
盛晏青笑了一下,“宠妾灭妻,王妃想太多了,本王不会纳妾。”
何安澜是何西朝九公主,断没有委曲求全,给别人做妾的道理。
贺茹兰不信,“那王爷明日就送她走。”
就是这狐狸精来了之后,晏王府才鸡飞狗跳,明显就是个祸害。
盛晏青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本王的事,何时轮到旁人来指手画脚?”
贺茹兰气得浑身发抖,作势要走。
盛晏青又说:“王妃顶撞本王,禁足三日,在屋里好好面壁思过。”
贺茹兰刚走了几步,又气得转回身来。
燕儿怕她口不择言,立马提醒:“王爷,您刚才说,让王妃明日随车大人去城郊……”
出门与禁足相冲突,那自然就不用禁了。
盛晏青却点头,“那就先去城郊,回来禁足,王妃这性子迟早要惹祸。”
何安澜惹祸,他乐意护着,别人不行。
贺茹兰可是顶着晏王妃的名头,给盛晏青惹祸就更加不行了。
接着他扫一眼燕儿,“至于你……”
“王妃的人真是不长记性,本王上次说什么了,主子说话,丫鬟敢打断?”
“来人,掌嘴二十,再有下次,给王妃换个丫鬟伺候。”
下人们跨步进门,两个抓着燕儿,一个掌嘴,啪啪啪清脆极了。
贺茹兰气得眼眶发红,“都住手!”打狗看主人,打燕儿如同打她的脸。
盛晏青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晏王妃。
下人们犹豫了一下,看向盛晏青,他冷冷勾唇,“送王妃回屋。”
贺茹兰挣扎着,被两个丫鬟拉走。
燕儿被下人按在这儿掌嘴,一直哭着喊着:“啊,王爷饶命,燕儿不敢了……”
盛晏青嫌吵,也起身走了。
车宗听闻此事,毫不惊讶,“王爷本来就脾气不好,谁敢惹他。”
盛晏青只是懒得管,才让晏王妃误以为他心慈手软,会顾及她的面子。
实际上,一个带兵打仗的王爷,能仁慈到哪里去,也就对一人手下留情罢了。
何安澜呵呵两声,“王爷脾气不好,那你当初怎么不拦着点?”
想当初在兵营,她可是被盛晏青踹下床,对了,他还想打人来着。
现在想想,何安澜觉得自己是命大,不然不能在盛晏青身边,活到现在。
车宗笑而不语。
当初他三番两次劝盛晏青,别对姑娘家那么凶,有人就是不听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