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澜吃得满手是油,盘算着一会要给盛晏青带哪部分好,留个腿吗?
可是她想吃,兔腿撒了盐跟各种调料入味,烤完鲜美多汁,香得呀~
那是兵营厨子做不出来的味道。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自从何安澜吃了自己烤的东西,看见兵营里的饭都没什么食欲。
算了算了,还是自己吃吧,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也不能对不起兔兔之死。
反正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盛晏青嘴上说是吃了,可是何安澜知道,他警惕得要死,根本就没信任过她。
至于东西去了哪里,那她是不知道的。
何安澜扯下另一个兔腿,“石头,你为什么天天在兵营里,都不用上战场吗?”
她没经历过战争,不太懂,就是闲聊。
“我进兵营晚,还没怎么训练,就遇到邻国来犯,临时被带上充数的。”
石头是个粗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坏心眼,也不会用有色眼光看何安澜。
谁让她是盛将军的人,他也不能得罪,几乎是有问必答。
石头把兔头啃得很干净,没有浪费一丝肉肉,“兵营里总有人干其他的活。”
他当兵没多久,讲不清楚里面的情况,讲了她估计也听不懂。
女人家需要相夫教子,打仗是男人的事,没必要知道那么详细。
石头只是简单给她举个例,“厨子就不上战场,我这种打杂的也是。”
“除非特殊情况,一般也不会让我上。”所以车宗安排他干什么,石头就干什么。
何安澜‘哦’了一声,“那他们平时,一般都让你干什么?”
石头把骨头丢到一旁,“护着姑娘你,原封不动地带回去,别出什么闪失。”
其实车宗的原话不是这样的,但是他觉得,原话不太好听。
盛将军留下姑娘,多少是喜欢的吧,石头也不想说什么,让他们之间起了嫌隙。
何安澜却自动地,把话在脑里翻译成‘看着她,严防她逃跑,别缺胳膊少腿就行’。
这才是盛晏青会说的话,他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哪里会让人护着她。
但是古人的忠诚度很高。
何安澜也不能当着石头的面,吐槽他们的大将军,“那真是辛苦你了。”
她啃着兔腿,又香又辣,赶紧喝口水压一压辣味,缓了缓继续吃,“那如果……”
“我就是举个例子,如果你跟我出来,只有你自己回去,会怎么样?”
她跟石头无冤无仇的,总不好连累他。
石头怪异地看她一眼,“不可能。”
何安澜若无其事地啃手里的兔腿,仿佛真是闲聊,“都说是举例,就当它有可能。”
“这里是两国交战的边界,三不管地带。”
“万一遇上个什么山匪,或者敌军派来的奸细,我们打不过怎么办?”
石头坚定地说:“不可能,如果遇到危险,姑娘你先回去,我善后。”
虽然他没有学过功夫,但力气有的是,肯定不会让她有什么意外。
何安澜嘴里一口兔肉,含糊不清地说:“我就是说,万一打不过!”
怎么石头人如其名,脑子不太开窍,她想知道的不是自己回不回去。
而是军中纪律严明,何安澜逃了,他自己回去,会不会被盛晏青处罚。
“万一打不过,姑娘被人抢走,盛将军大怒,石头定会自请责罚。”
石头说得理所当然,却给她心里添了一道堵,好家伙,还自请责罚。
他以为何安澜是担心自身安危,毕竟她就是在这附近被李副将抓走的。
“姑娘不必太多顾虑,就是李副将来了,石头也不能让他胡作非为。”
何安澜微不可闻地‘呵’了一声,要这么说,她还真该多虑。
官大一级压死人,石头只是个无名小卒,那死胖子可是副将,拦得住个鬼。
关键时候别人都靠不住。
何安澜吃完东西,给盛晏青留了两口兔子肉,用洗干净的荷叶包起来。
石头把火灭了,两人慢悠悠地往回走,却在半路遇到匆忙赶来的晓云。
何安澜想装看不见,也想躲,可路就这么一条,晓云分明是冲她来的。
“小姐!”她一见到何安澜,就开始哭,眼泪说掉就掉,都不用喊开始。
石头挡在两人中间,“你是谁?”
兵营里都只传,李副将被强掳来的姑娘扎伤了,还有那姑娘进了盛将军的帐篷。
大家更关心那姑娘是何等天姿。
如果不是车宗派他看着何安澜,石头可能连她长什么样也不知道。
而李副将留下了姑娘的丫鬟,这事虽然也是人尽皆知,但没人会去打探。
石头不关心这些八卦,也就没见过晓云。
晓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是晓云该死!罪无可恕!”
“可晓云知错了,晓云有将功补过的法子想跟小姐谈谈……”
她眼眶红红,别人看了可能会心软,但何安澜不傻,“你有什么错?”
原主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她的贴身宫女为了活命叛变,完全能理解。
“良禽择木而栖,女大不中留,你喜欢去哪,我也不拦着你。”
何安澜不仅不拦着,还希望她离自己远远的,留个叛徒在身边能做什么。
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毕竟这个晓云,可是这方圆百里内,唯一知道何安澜真实身份的人。
她要是懂事,把嘴闭严实,也就罢了。
万一晓云真的死心塌地当叛徒,把何安澜的秘密都告诉死胖子,那谁也活不了。
她明明是实话实说,字面上的意思,没有半点的指桑骂槐、夹枪带棒。
可原主向来不会好好说话。
何安澜这话到了晓云的耳朵里,立马变了味,她在骂自己连畜生都不如,没有良心。
晓云立马给她磕头,“小姐,晓云真的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求求小姐给个机会,晓云可以解释的!”
这又是下跪又是磕头,原主受得起,何安澜可受不起,“别别别,你别跪了。”
“咱们主仆缘分已尽,还是好聚好散吧。”
晓云莫名拦在路中间,他们也走不了。
石头往旁边偏了偏,“姑娘,这……”
何安澜也想绕过晓云回去,可是她一挪步,她也跟着挪,“求求您了小姐……”
“小姐,晓云真的知错了,求小姐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