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岩转头看到田宁指向的旗杆,还有那四周的泥洼,神色僵了一瞬,随后又苦笑:“宁宁,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是吗?”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你说你要道歉,我让你去磕头,你又不乐意,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滚呀!”田宁指着校门方向啊喝道。
方岩的神情有一瞬的错愕,似不相信这样的话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他叹了口气:“宁宁,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这些年过得太苦了吗?你要是愿意,就跟我回城吧,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一份工作,你只需回城签个文件就行。之后,我可以不再出现你面前,不再打扰你的生活。”
田宁忍不住拍手赞道:“先诱之以情,后诱之以利,这样一环套一环,只要是被你看中的猎物,就没有能挣脱出去的吧?”
“宁宁,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方岩的眉头蹙了一下,配上他清风朗月一般的容貌,会让人忍不住心生愧疚,愧疚自己不该伤害他。
但这不包括田宁,她没有原主的滤镜,也不好他这一款。
她喜好的是硬朗的,阳刚的,还得有蜂腰猿臂大长腿,脑海中立刻浮现一个人的脸,她忙甩头,这个也不能喜欢。
方岩却误会她在摇头回应着他刚刚的话,激动地往前走了一步:“宁宁,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一时还不能原谅我,只要你开口,我能为你做到的事情,我一定会做的……”
见方岩又开始表演了,甚至伸手要抓她的手,田宁忍无可忍,抬手一巴掌扇在方岩脸上,冷声问他:“脸疼吗?清醒了吗?”
这边的动静,让广场上玩耍的孩童一时间都没了声音,齐齐转头看来。
方岩左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印,脸上的神色一开始是懵的,随后沉下来,桃花眼微微眯起,忽而又一笑:“你若觉得这样能解气,这巴掌我认了。”
“你想多了,我打你是因为你动手动脚纠缠我,要想我原谅你,就过去磕六个头。”田宁指着旗杆冷漠说道。
“田老师,需要我们帮忙吗?”几个十来岁的男孩子跑过来问道,瞪向方岩的眼神透露着敌意。
田宁心底一暖,揉了下领头男孩的圆脑袋:“谢谢你们,不过不用帮忙,老师能解决,你们去玩吧。”
被老师摸了头,男孩很高兴,应声去了一旁,却没有玩耍,而是双手抱胸盯住方岩,且他身边聚集的同伴越来越多,最后整个班的孩子都过来了,同样的抱胸姿势,同样戒备地盯着。
这或许是方岩第一次被几十个孩子用防贼的眼神盯住,他脸上的神色有些绷不住,最后付之一笑:“田宁,不管你怎么看我,我这次来见你都是好意,这两天我都会住在镇上的招待所,如果你有事需要帮忙,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
说完,静静的望着田宁,等待她的回应。
田宁的回应便是直接转身,面向孩子们问道:“还有半节课,你们想回教室上课吗?”
一群双手抱胸的孩子们立刻做惊恐状,一哄而散,逗得田宁笑了起来。
望着笑靥如花的青梅,往日的画面一帧帧浮现在眼前,方岩的目光有些挪不开了。
田宁察觉,回过头,眉头蹙起:“还不走?”
跑开的孩子们,又再一次往这边聚集。
方岩无奈道:“我这就走,我对你的承诺没有期限。”
这次说完,干脆利落的朝外走去,却在校门口脚步顿了一下,冲着门外什么人微笑着点头致意,随即消失在门外。
田宁本没在意方岩那举动,直到听到外头有人喊顾严柏的名字,她怔了一下,快步走出去,就看到顾严柏在校门口跟一个相熟的村民闲聊。
但在她看过去时,顾严柏恰好抬头,四目相对,那一瞬间,她竟生出一丝心虚。
随即又将那丝心虚驱赶出去,惹来方岩之人是原主不是她,她没必要心虚。
“田老师这是下课了?那我这外人就不打扰你们两口子了。”相熟的村民打趣了一句,就笑呵呵的走了。
外人走了,但两人并没有靠近,而是继续隔着一道校门,相互对视着。
这样的气氛有些尴尬,田宁心道自己也无需心虚什么,张口问道:“你来多久了?”
顾严柏望着她,道:“刚来。”
田宁点头:“你今天回来的比较早,我这次也没课,走吧,我送你去卫生所。拖拉机是在家门口吧?”
顾严柏神色莫名,半响没有回应。
田宁蹙眉:“今天没开拖拉机回来?”
顾严柏垂眸,低垂的眼睫挡住了他眼底的情绪,他道:“我的腿脚好多了,可以自己开车去卫生所。”
“好不好的,医生说了算,你说了不算。”田宁说完这话,就出了校门,径自往家走。
到了家,看到了拖拉机,却没有看到贾飞,她回头疑惑地问顾严柏:“小贾呢?”
“他在工地,我自己开车回来。”顾严柏道。
田宁恍然大悟:“你早退了呀。”
随后惊奇地望着这男人,以往只见过他忍着病痛加班加点,今日他早退,让田宁都有些不敢相信。
对上田宁惊讶的目光,顾严柏唇角抿了一下,道:“我需要去一趟水电局,便先回来了。你在家看着孩子吧,我开车走了。”
顾严柏说完,就拿着摇摆去摇动发动机,只是等发动机轰隆隆响起来时,田宁已经坐上了驾驶位。
见男人站着不动,田宁瞪他一眼:“赶紧上来,完事后咱也能早点回来。”
顾严柏走到驾驶座边上,垂着眼看着她:“我的腿脚真的好多了,你无需再为我开车。”
男人的目光又黑又沉,似乎藏着什么情绪,田宁一下子想起方岩与他的照面。
她忽然笑了一声:“不管你如何看待我跟方岩的关系,我承诺过要陪你治好腿,我就一定会做到。上来吧,就算你心里不舒服,也把今天的针灸先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