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我有一个不详的预感。”
蹲在某位暂时下线的炮灰反派的'尸体'前,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乱步,翻着密密麻麻的资料页,忽然语气沉重开口。
“确实是个坏消息。”
太宰治点点头,表情同样不太美妙。
“那家伙为什么也会一起过来啊?”他挥舞着手里零零碎碎的,比起情报更像是某些风言风语的小道消息的报告,看上去十分恼火。
报告上是关于一则武装侦探社异动的报告,只是那报告里的某些描述,他们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不就是某个名字很长的俄罗斯人吗?!
再简单的排除一下刚才他们看见的那个家伙,结合自身跳跃世界旅游的情况,太宰治百分百相信那是他们世界的费奥多尔同样跑路到了异世界。
“之前听说他要放假然后突然失踪什么的,就知道会有鬼!”资本家和魔鬼界共同的巅峰,港口mafia的首领先生咬牙切齿的反思自己。
那个借着大家一起出行的机会,半路上消失不见,让他和乱步被迫打断了出行计划,然后硬生生加班半个月,最后掉到别的世界这种事……
“不过现在。”首领拉过乱步的手,任由那些资料像飞雪一样飘飘扬扬的落在地上。
青年鸢色的眼睛里刻印着清晰的笑意。
“去好好的玩一玩吧。”
“阿——嚏!!!”
武装侦探社内,坐在医疗室的苍白青年忽然背后一寒,克制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你是感冒了吗?”他旁边的白发青少年看起来对于青年的症状十分紧张,甚至试图凑过来检查一番。
“不,我没事。”看起来十分病弱的俄罗斯青年反而是冷静的那一个,他及其顺手的摁住了躁动的中岛敦,顺带阻止了对方召唤医疗室大boss与谢野医生的举动,然后在对方紧张的注视下,重新躺回病床上,安逸的翻了一页书。
这是从if世界来的魔人,通常被友人称呼为费奥多尔的那个。
他在休假的途中,因为不明原因被送往异世界,不仅痛失假期,还超级不妙的被某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多管闲事的新生世界意识丢到了武装侦探社门口。
当然,在他们自己的世界,是没有这个名称存在的,这也让茫然的站在某种意义上是敌方大本营楼下的费奥多尔,十分凑巧的撞上了本世界自己同位体的敌人。
然后他就被顺理成章的俘虏了。
费奥多尔回忆着这些日子的俘虏经历,十分平稳的又翻了一页书。
在解除不必要的警惕之后,对方的大方令他咋舌——除去了温度恒定舒适,自带床铺的医疗室,还有看似是监视自己,实际上更多是在照顾人的中岛敦,都让知道自己那边有一个类似于万事屋存在的费奥多尔感叹万分。
早知道对方是这种好人(忽悠)的话,他就不会在某些辣鸡上司的态度里,放弃利用……
不,是放弃让对方也参与进计划。
多可惜。
至于担心同事的交友问题什么的。
费奥多尔露出一个微笑。
给太宰治添堵的事情怎么能叫干坏事呢?
虽然没有头绪,但原本预计去西伯利亚‘度假’的mafia干部在被打破的计划面前表现出了过分的坦然。
比起被迫去履行卧底时的承诺,去见一见那个坚持自称是他挚友的家伙,费奥多尔显然更偏好于现在足不出户,不用工作的咸鱼生活。
当然,生活总是有些不如意存在的。
费奥多尔从书页里抬起头,看向某个突然出现在门后的熟悉脑袋,以及那张脸上一眼就能看出正憋着坏的家伙,顿时:……
他在继续看书然后被折磨和主动搭话寻求安宁之间犹豫了片刻,还是直接的问了出来。
“太宰君,是有什么事情吗?”
心知太宰治这种生物就算是短暂的无视也一定会被对方以更不能接受的办法达成目的,在心态方面和本世界的同位体间隔着一整个黑衣组织的费奥多尔堪称佛系的提前躺平。
没办法,这一幕,多少有点经历过的眼熟。
费奥多尔压下心里对于上司的唾弃,表情无懈可击。
这让原本过来试探情报,顺带找点乐子(重音)的太宰治也再一次被迫区分眼前的人和敌人有着不同。
“每次我过来都坚持暗示我这一点……”
穿着沙色风衣的颀长青年轻笑一声,步子十分活泼的靠近了病床旁。
“是想要出门去吗?费佳?”
仅有费奥多尔一人看到的视角里,沙色青年眼底是一片晦暗不明。
他当然在怀疑。
那是他们身为执棋人的本能。
“如果我说‘是’,那么太宰君你难道就会同意吗?”俄罗斯青年一双紫红色的眼睛清醒如西伯利亚的冰雪,他听得出太宰治的试探,并且乐于去回击它。
这样程度的交锋对于他们二人来说都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那么,你就出门去吧。”
太宰治听到了意料之中的挑衅,反而奇怪的笑了一声。他后退半步,无比利落的丢下了这句话。
这是解封的前奏,也是暗示。
费奥多尔当然会精确的接下这个暗藏着危险的选项。
“就当是寄住在这边的伙食费了,我十分乐意为你们做些什么,总没有让好心人吃亏的道理。”他顺利的接了一句话,表情温和。余光恰好瞥见了自从他们交谈后就一脸紧张甚至大气也不敢喘的中岛敦正用十分敬佩的目光看着自己。
“那不如把你同位体的老鼠计划打探出来,当然,如果你愿意和他同归于尽那可是再好不过了。”太宰治同样看见了这一幕,回击时的语气下意识的重了两分。
随后就看见了不太聪明的后辈正一副被迷惑到被卖了也可以帮对方数钱的模样,对着他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同样对费奥多尔的处事有一定程度的把握,知道对方不会轻易生事,但就是看不惯学生兼后辈那一副盲目维护这家伙的样子,谈好事情之后太宰治就开始想办法把白发青年调离这里。
宰:总之送敦去当魔人的苦力这种事我绝不允许!
“敦——!你还有工作没做完不许摸鱼,我来看守这家伙就可以了。”沙色青年对着满脸茫然的后辈就是一套轻飘飘的掌法,成功将对方从看守的座位送到门边上。
“国木田在催促你哦。”临关门时,他表情凝重的恐吓后辈。
“诶???是是这样吗?!”中岛敦下意识的回答着,然后就在回头看向办公区域的空隙被成功关在了医疗室门外。
“等等啊太宰先生!!国木田先生他不是出门去做调查了吗?”门外飞快发现自己上当的小老虎崩溃锤墙。
太宰先生这种支开人的办法,怎么说也太过……
蹲在门外的中岛敦忽然脸色严肃起来。
他下意识的站起来,走到了自己的工位前,果然发现了那一摞原本归属于太宰治,现在却出现在自己桌上的文书资料。
实在是太过分了太宰先生!
这次他绝对不会放任摸鱼的坏行为的!
十分钟后,坚定的中岛敦开启了高速的加班日常。
在外出差的国木田:所以你这不完全是在助长这个绷带浪费装置的嚣张气焰吗(恼)
费奥多尔一个人走在横滨市的街道上。
他在漫无目的闲逛。
对于配合太宰治将另一个自己的势力,或者本人钓出来的计划,费奥多尔表示接受良好。
当然,他并不是乐于看另一个自己吃瘪,或者计划失败的那种人,只是单纯觉得这个计划有很大限度可以解锁自己的人身自由。
异世界的mafia干部停在了某条商业街的路边,专注的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
他并不确定自己那边的横滨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毕竟在投身到港口mafia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在横滨以外的地方待着,随时听候那个卧底组织的boss调动。
直到今天,他才终于有空隙,从地图或者作战计划书以外看到这个他将会驻扎很长时间的地方。
即使那并不是真正属于他的地方。
费奥多尔站在原地,放任了一缕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思绪在脑海里飘散,然后脚步一拐,进了路边的咖啡厅里。
费奥多尔面前放着一杯红茶,手里拿着一本摊开的书册,显然是刚从文学的世界里惊醒,被迫面临吵闹的外界。
俄罗斯青年看着面前这些人过分熟悉的打扮,以及包围他的人群里某几张可以说是眼熟的脸,一时间什么悲春伤秋,思乡之情统统飞到九霄云外。
他凝重的想。
果然,之前莫名其妙想到横滨,就是潜意识在预警接下来的不幸。
“请您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打头的那个老人衣服整洁有型,客气里带着微微的警惕。
虽然上面说这个人大概率不会反抗,但还是对抓捕的成员有一定的危险性,因此一定要再三小心,务必完成任务。但警惕着的广津老爷子,看着面前似乎已经从没有表情的脸上透出一股强烈的生无可恋来的异国青年,心里忽然冒出一点奇怪的想法。
这个人的表情,总感觉哪里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