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出去一会啊!”小白看着我们几个还没有到它腿高的娃娃崩溃抱头。
全家现在就属它体型最大,它的动作在我们看来就跟一个壮汉痛哭一样,非常喜感。
娜塔莉看它实在可怜,就垫着脚去拍拍它狗头,不过只能拍到它的脸,还没有适应玩偶身体的她动作有些笨拙,安慰道:“没事的,我们这个形态又不是一直的,很快就变回来了。”
小白闻言抬起头,用爪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眼泪汪汪说:“真的吗?”
我点点头:“如果莉莉丝没有骗我的话,明天这个时间久可以变回来了。”
她估计是不会拿这个开玩笑的。
小白眼睛亮了一会,又好像想起什么,耳朵下垂,肉眼可见的低落:“那我的饭怎么办?”
你是只知道吃是吗?
诸伏景光还真的开始思考上这个问题,只见他用短小胖乎乎的手努力撑着下巴,低头考虑:“我们这个体型,确实不太好操作,要不这样吧,冰箱里还有今天剩下来打包好的饭菜,要不你热一下?”
为什么,景光可以这么顶着一张严肃的娃娃脸说着一本正经的话。
在我们几个匪夷所思的目光下,景光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小白哀嚎了一声:“你们见过哪只现世的狗会自己热菜啊!”
路人看了直接报警的程度。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想到了那个画面,过于生动。
一条狗直立行走且趴在柜台边给自己热菜。
诸伏景光娃娃恍然醒悟,有些迟钝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在想什么啊。”
面对好友的逐渐傻化行为,萩原研二表示了担忧,他伸出自己的手去碰了碰景光:“你这家伙怎么了?”
“说不定这就是那个娃娃的诅咒哦。”我忽然想到,“除了变成玩偶之外,为了让受诅咒者更加贴近娃娃,因为娃娃本来就是没有思想不会自己动的嘛。”
目前看来,景光已经逐渐有这种情况发展了。
就在我们几个娃娃沉默的时候,松田阵平的动作显得有些突兀。
“喂喂,不是吧。”松田阵平声音是很少见的无奈。
原本还直立戴墨镜的酷娃娃一屁股自己坐下来了,对于我们疑惑的视线,松田阵平无奈说道:“好像被你说对了,我的腿没感觉了。”
他坐在那,真的就跟商店窗口贩卖的娃娃一样,就乖乖被摆放在柜台上任人摆布的普通娃娃。
我看了一眼从我变小后就躺在地上没有动静的洋娃娃,有些无语,这西洋玩意,可真厉害啊。
虽然对我们几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事情,不过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事情,还是有些慌乱。
萩原研二两边都是开始逐渐出了问题的好友,小短手一会去碰碰隔壁这个,又试图拉一把旁边这个,乱的不行。
“呜哇,你们不要死啊,那我怎么办!”小白伸出爪子碰了碰旁边的伊达航娃娃,结果他就这么直直躺下了,还是脸朝地的那种,这个现状无疑是给小白当头一击。
“娜塔莉?”它又试图去摸摸伊达航旁边的娃娃,有了刚才的经验,它这次只是轻轻宛如蜻蜓点水一样在娜塔莉娃娃头上点了一下。
没有得到回应。
小白心都要碎了。
我咂咂嘴,这诅咒效力真厉害啊,什么时候侵蚀掉他们的都没有一点前兆。
转头看了看刚才还在活跃的萩原研二娃娃,现在已经也摔倒了,就很离谱,他们三个是一个挨着一个倒下的,就跟那多米诺骨牌一样。
五个娃娃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就像刚才变成娃娃一样,都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忽然感觉目光灼灼,有什么一直在看着我一样,我抬起头一看,小白目光炯炯,正在盯着我,好像还有点兴奋。
“你干什么?”我暗道不好。
小白“咻”的一声窜了过来,紧紧扒拉着我:“吓死我了!”
“要是你们都变成娃娃一动不动,没人和我说话,好害怕!”
我似乎感觉到头顶一片湿漉漉。
于是疯狂试图逃离:“是你的口水是吧?”
啊啊我脏了!
小白就跟抓紧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死活不肯放开我。
已经,双眼无神,灵魂被掏空。
小白再三确认我不会像他们一样因为诅咒而变得安静后,才放开我,惨遭□□之后的我,终于被放下了。
哭唧唧看了一眼我身上的衣服,小白的口水渍在上面一块又一块的。
虽然没有味觉但是已经窒息了。
小白自知理亏,心虚笑着讨好说道:“不如,我帮你洗回来?”
我死鱼眼:“哪只狗会自己洗衣服的?”
小白嘤了一声。
头疼。
我看了一眼四周倒的乱七八糟的娃娃,想了想,就指挥小白将他们一个一个叼回沙发上躺着,毕竟一直在地板上怪不好的。
直到最后一个娜塔莉娃娃被放在伊达航旁边,看着他们五个娃娃整整齐齐放在沙发上,我松了一口气。
在和小白的合伙努力下,一张毯子盖住了所有娃娃们的身体。
就算是变成了娃娃,也不可以着凉。
“然后呢?”小白摇着尾巴眼睛亮亮的,听着我下一步指示。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一点了。
做完这些事都这么晚了。
“那你就去关灯吧。”瞧了一眼我们屋子里还在辛辛苦苦工作的照明灯,我安详在娜塔莉旁边躺下,就这样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我也累了,娃娃的身体太容易疲惫了。
没有人类关节的灵敏和灵活,转动手都有点困难。
小白执行力还是很强的,噼里啪啦一顿跳跃操作,就把宅子里的灯光都关掉了。
失去了灯光照明的宅子,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外面的夜色也融入了进来,整栋宅子就只剩下小白走在地上的声音。
“晚安,花。”
“晚安,各位。”小白轻轻地说道。
“晚安小白。”我挪了挪躺的不太舒服的身体。
小白向我们道了晚安后就上楼回自己窝了,这下宅子里彻底安静了。
唔,还真的有些不习惯呢。
艰难爬起来,呆坐看着身边排排躺的几个娃娃,我开始了发呆。
客厅通向院子的玻璃门开了一条缝,外面的风徐徐而来,吹动着帘子,月亮也在这借了一块地方停留。
一个非常宁静的晚上。
这么好的夜晚,还是用来睡觉吧。
于是我又一次躺了回去,打算闭目休息,结果瞪着圆滚滚的眼睛,和天花板来了一个深情而长久的对视,无助发现我现在是无法闭上这双用线缝制的娃娃眼睛。
或许要睁着眼睛到天亮了。
给这个娃娃的诅咒差评,一点也不人性化。
正当我打算和自家客厅来一个长时间的深情凝视,外面细微的声响引起我的注意力。
窸窸窣窣,似乎有人走在草地上的样子,还有门窗敲打的声音。
我支棱起耳朵,什么玩意?
就跟看恐怖片一样,我亲眼看着玻璃门上出现了一只黑色的手印,怪惊悚的。
我脑海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先静观其变。
在我的注视下,那手滑落到推拉玻璃门拉开的那一条细缝中,然后熟练而缓慢的将玻璃门拉开一个足够成年人进出的缝隙。
一阵塑料胶袋摩擦的细微声响过后,溜进了一个人。
好大一只黑耗子。
我心里棒读着。
看清人影是谁后,我居然并不惊讶,甚至有,啊,果然是他的想法。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戴着一顶帽子,因为是偷偷溜进别人家里面,所以一举一动非常小心,他观察了一眼四周,一副按兵不动的模样。
看上去很熟练的样子。
我呆滞了。
这人真的牛啊。
发现没有人之后他挪动了,不过没有看向我们这边,他在警惕着客厅另一边的门。
逐渐靠近,这个人的样貌完全显露出来,黑色的帽檐下金色的碎发服帖在额头上,紫灰色的眼睛,还有那标志性的肤色。
安室透。
不愧是你。
完全真的不会意外呢,我默默地看着他要干什么,顺便给自己来了一波无奖竞猜,扣1放监听器,扣2放监控。
因为仰躺,视线非常有限,于是我趁他背过身去的时候,努力撑起身体靠在后面的沙发背上,就这么假装自己是真正的玩偶看着他。
先是在电视机那边摸索了一会,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他大致瞄了一圈客厅,就打算往走廊那边走了,看来他志不在此。
走路的姿势也很奇怪,右手一直没有离开裤缝线。
不过他好像注意到沙发这边了,与我对上视线后,好像受到了惊吓,瞳孔都缩小了。
啊,也是,这种情况下有一个娃娃直勾勾看着你,这怎么想都很渗人,而且也不是自己家,应该更心虚了吧。
走过来了,他大步走过来了。
这个时候我才看见他脚上居然还套着塑料鞋套,一副万事准备充足的样子。
他直接蹲在我面前了。
哇,这放大的俊脸,我一下子不太适应,虽然知道我没有呼吸,但还是忍不住屏住气息,一动也不敢动地做好我自己身为娃娃的本分。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棉花娃娃,求求你别再看了好吗。
这打量的视线盯得我忍不住跳起来给他眼睛来一拳。
只见他皱起眉头,然后撇过头去看躺在我身边的五只娃娃,就跟被人定住穴位一样,一动也不动,宛如一座雕塑,凝视许久。
你想干嘛?
我觉得这小子眼神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