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
陈渝跟六公主婚事定下了,不仅定下了,还在下个月的一十一完婚。
明面上是姻缘天定,不能错过了良辰吉日,实际上六公主自己找的皇帝要求冲喜,让自己成婚的喜气冲一冲那天灾的晦气。
皇帝最喜欢的就是六公主当然不同意。
六公主拽住皇帝的袖子,“父皇~儿臣也是想为父皇分忧,再说了儿臣和驸马的婚事您都下旨了,只是还没定日子而已。”
“迟早要完婚的,不如早一点,早一点嘛。”
皇帝被晃的不行,他截住话头道:“分忧不是这么分忧的,女儿家成婚是一辈子的事情,父皇不想你受委屈。”
“这天灾每年都有,要真都像你这样,朕的公主都不够了。”
他点了点六公主的鼻子。
六公主吐了吐舌头,“儿臣这也是太着急了嘛。”
“不过父皇儿臣找钦天监的算了日子了,下个月一十一就可以,你之前也依了儿臣的。”
“你呀~”皇帝摇头,他还是不同意,这么早成婚就是不行。
最后六公主怎么让皇帝答应的没人知道,这婚事就这么草草的定下了日子。
别人怎么说不打紧,陈渝是真真实实的送了口气。
虽然他和嫣娘有名无实,但村里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娘子。
明知道张家村的人不可能跑到燕京来,但有这件事压着,他心里就悬着。
这日子定下了,成婚就不远了,成婚后,他再让人去处理了嫣娘。
嫣娘不要怪我,你是我娘子,你懂我的。
为了我好,你就先下去吧。
陈渝是新科状元,又即将迎娶皇帝最受宠的六公主,可谓是双喜临门,也是朝中的新贵预备役。
为什么说是预备役,因为他现在还不是驸马不能上朝,一旦和六公主完婚他就有了上朝的资格。
此外,六公主是最受宠的公主,即便他没什么家底背景,他这个驸马的份量也将比其他驸马重些许。
陈渝接到了不少请帖,不过他都婉拒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表现的太张扬,也会惹了别人的眼。
陈渝一如既往在翰林院做着修书撰史的工作。
上一届状元溥超之笑道:“都要当驸马了,还在这里做这样的事情,可谓纡尊降贵。”
两任状元,一个到现在还在翰林院里编写史书,一个即将成为驸马,这下可热闹了。
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人手头的工作没放下,那书却是一页都没翻。
陈渝本人却是一下都没停,当众人以为他要忍下这口气,有些窝囊时,陈渝站起身。
众人唬了一跳,这陈修撰是要做什么?
陈渝将用完的书籍放了回去,又拿了一本新的回来。
他看着溥超之,“溥修撰你在这翰林院待了三年还是一个修撰,可见对其甚是喜欢。”
“吾如也。”
这话不仅讽刺了溥超之一个状元三年了还待在原位,一动不动,还反击了他的话,什么纡尊降贵,他喜欢这项工作,是他看不起他这份修撰该干的活。
溥超之脸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
他低吼道:“陈状元真是好大的威风。”
陈渝坦然的看着他,“此话何解?”
“吾不计也。”溥超之生气的甩袖而去。
和陈渝同年的探花凑过来,“你可真厉害。”
“他也就占着资历老了。”
陈渝笑了笑没有应和,他知道探花一副交心的样子,但实际上隔岸观火。
且他指不定心里在嫉妒他,毕竟他是探花没叫公主看上,陈渝一个状元倒是捡了便宜。
探花自讨没趣,也不再说什么坐了回去。
陈渝继续修书,到了下职的时辰也没有多留,一如既往。
沉稳大气,宠辱不惊,意外赢得其他人的盛赞。
“这溥修撰不如陈修撰多也。”
溥超之身为状元鼻孔朝天,殊不知这每三年都出一个状元,他这状元在翰林院可一点不稀罕。
众人也早就看溥超之不顺眼了,他这一对比,陈渝可不就顺眼了。
忘了东西回来取的溥超之砰的关上了门。
次日便请了假。
翰林院大学士黄大学士分派了工作给几人,其中就有溥超之。
乔修撰:“溥修撰请假了,他的部分我们完不成啊。”
黄大学士皱眉,“翰林院那么多人,缺他一个溥修撰还干不了活了?”
“不是来了个陈修撰,你们找他一起做。”说完黄大学士也不给他们争辩的机会,转身离去。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通知陈渝接手溥超之的活的是乔修撰。
陈渝认真的看了一遍,他就知道这是一次机会。
一次他在黄大学士面前露脸的机会。
不仅是黄大学士,说不定还能在圣上面前露脸。
他如今鲜花着锦,却名不副实,他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人在家中称病的溥超之喝着茶,吟诗作对,兴起还会写一副字。
丝毫不知自己等了三年的机会被自己拱手让人,还是让给了陈渝。
明度这边大课好好上了一堂,她没讲什么男女平等,她讲的是女孩的重要性。
生孩子要女的生,女的不仅每个月要承受葵水之痛,怀孕也是极耗元气。
巴拉巴拉的讲了一堆,女子比男子更珍贵。
在男子为天的古代,明度选择重拳出击。
现代尚且没有实现男女平等,明度更没指望一堂课就能改变他们的思想。
只是小娃娃好灌输,思想也没受到束缚,有明度的话他们的优待也将会取消。
起码明面上是的,私底下除非能确保不会被发现。
明度的话终究是外力,要靠的还是女孩自己。
明度看着她们,“练功是为自己练的,被人欺负了打回去,被人瞧不起了,你要有东西被瞧得起,一切都要靠自己。”
她不多说,她想她们会懂的,因为她们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她们已经懂了。
她们一个个练起武功来都带着一股狠劲,那些男娃见状不是怕了,就是也跟着拼命的练。
先前不是很喜欢的文化课,变成了他们可以松一口气的课程。
上课别提多专心了,别问,问就是女娃们又卷起来了。
他们不得不认真,他们想玩啊。
他们这样回去一念叨,得了几个屁股巴掌,还是要认认真真的学。
这么一想,他们何必说?换来几个巴掌吗?
王河看到学生们这么认真还是很高兴的,教完百家姓教三字经,每天都会布置写字的作业,上课前还要朗读抽背,不会背就罚写大字。
学生们为了不多写一个时辰的大字也是认认真真反反复复的背,就怕自己中招。
他们认真王河就感觉他们能适应的了这个强度,继续加深内容,这一加他们又要更努力学习了。
学生们:先生求放过╤_╤。
上学堂对孩子们来说影响巨大,对家长们也有很大的影响。
夜里,王家嫂子翻来覆去,还是翻了过来,“自从小石头上了这个学堂,不往外疯跑了,人看着都乖了很多。”
王铁柱打着哈欠,“是啊是啊。”
他没注意过,媳妇说是就是了,他好困啊,媳妇怎么老喜欢睡觉前说话,不知道很困么……
小石头以往就机灵,现在每天回来都对着沙盘写大字,写完大字还背书,那个读书声别提多带劲儿了。
以后肯定有出息,要是能出个秀才,王家嫂子乐出了声,这声音在听到旁边的鼾声后戛然而止。
“个憨子!”说正经事又给睡着了,到底是我一个人的儿子还是两个人的。
王家嫂子越看越不爽狠狠的捏了他腰一把。
王铁柱闷哼一声醒过来,转过头去看自己婆娘,就看到她的背影。
抹了把脸,搓了搓腰,又闭上眼睡过去了。
王家嫂子:“……”
她就想着小石头和小石子,他俩出息了,她也能能当个秀才娘。
秀才娘要怎么当?王家嫂子想到了宋氏,柔柔弱弱,还能咬文嚼字。
柔弱她学不来,那个咬文嚼字,大人不是也能去学她要不?
王家嫂子连忙摇头,不行不行,她怎么会识字,她学不来的。
和她有类似想法的还有张平媳妇,不过她身为村长的大儿媳她感觉自己要比别人强。
这识字别人不先上,她要做第一个。
张平媳妇就鼓起勇气,瓜怂怂的到了王河面前,对上王河那张俊俏书生气十足的脸,她退缩了。
王河以为她是来问孩子学习情况的,回忆了一下,就想起她是谁,“你是小豆子的娘,我认得你,小豆子学的不错,百家姓都会背会写,三字经也背下来了,他们跑完回来我这就教千字文。”
“我知道,有先生您在我放心。”张平媳妇乐呵呵的道。
她就一个小豆子和小一一,小一一才三岁,以后到五岁了她就把他送学堂来。
王河:“那……”您这是来干什么?
张平媳妇:……瞧她给忘了,这不是现成的借口被自己给弄没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问了她能不能来学习的事儿。
“不能也没关系,您一个人教这么多孩子,忙不过来也正常,我……”
“当然可以,您有此好学之心是张家村村民的榜样,是他们之中最勇敢的,就是张家村的状元。”王河还没说,明度截过了话。
有人迈出第一步,那她就不容许她退缩,还是一个女人,古代妇女要迈出一大步。
明度什么好听的说什么,张平媳妇听得晕晕乎乎,她这就成榜样了,啥是榜样?她不懂,但后面那句状元她懂啊,这就成状元了。
她是张家村最勇敢的,是状元,状元啊!
张平媳妇也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回去还缓不过神。
等到被门槛绊了一下才清醒,她一拍大腿,“完了!”
她答应陈嫣姑娘让村里的妇女都去识字,这这……
她怎么就答应了,她要怎么办哦?
明度拍了拍手,搞定。
只要女人识字了,男人会甘心落后?
发展成全村学习指日可待。
“你为何这么想她们识字?”王河不甚明白。
在他看来明度完全没必要这么做,甚至现在的日子已经够好了,逍遥自在,什么也不愁。
明度嫣然一笑,“人生在世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再说了,这培养出来都是给她干活的,动动嘴皮子而已,她还是愿意的。
明度看着依然困惑的王河拍了拍他的脑袋,“不用想这么多,你的小脑瓜子承受不住。”
王河看着面前巧笑倩兮,顾盼生姿的姑娘,她灵动的眼睛会说话一般,欲语还休,他的心随之转动。
他张了张嘴,“我我已经好很多了。”
“你说了不算,这个要我把过脉才知道。”明度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那处温热柔软,他的心跳的好快,像是要跳出来一样,她是不是也能感受到,他的脸腾一下子红了。
明度顺手摸了一把,“恢复的还不错,瘀血又散了一些,想必过个几个月,半年的就能恢复记忆了。”
王河以前无时不刻想恢复记忆,但这一刻他变得无所适从,甚至不想恢复记忆,打破现在的和平。
他不知道他恢复记忆后会怎么样,他想时间永久的停留在这一刻。
他的眼中只有这个摇曳的姑娘的背影。
明度回身看到发呆的王河,过去踮起脚弹了他脑门一下,“发什么愣,走了,该准备上课了。”
王河捂住脑门,“你怎么弹我,很痛的。”
明度:“没事,不影响你聪明的脑瓜子,快走快走。”
王河无奈笑笑,跟上了,两人说说笑笑进了教室。
坐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的王石:唉~兄弟啊你这是被女鬼彻底迷了心智了。
他该怎么办啊?现在就他一个清醒的,还有兄弟拖后腿。
这里的日子可真逍遥自在,要不是女鬼他怕也舍不得走了。
王石看着从山底跑上来的小孩们,望着那条路,眼珠子转动着。
江南府城
四皇子看着匍匐在地颤颤巍巍的贺知府,“我只是让你解释一下底下的粮食去了哪里,贺知府何必行如此大礼。”
温和如沐春风的声音落在贺知府的耳朵里,就如同冬天的寒霜冻住了他的耳朵。
他第一次这么干的时候就预想了很多次这样的画面,但真的被抓住的那一刻,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看着汗水洒落一地,他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看着自己匍匐在四皇子的面前。
四皇子脸上的神色,他眼前一花。
“爷,这?”押着贺知府来的属下无语了,干出这样天大的事情,现在倒是胆子小的被吓晕过去了。
“爷要不要泼醒。”
四皇子看着地上如死狗一样的贺知府,食指和中指合拢,虚扬了扬,就有人提了水过来倒在贺知府的脸上。
贺知府被浇醒,他不知今夕何夕,下意识的擦着脸上的水,骂声到了喉头,余光瞥见四皇子还有这陌生的环境。
他的记忆回笼,刚还嚣张的脸色和胆怯交织,脸显得十分的扭曲。
看的人那叫一个精彩。
“贺知府清醒了吗?可以好好说说了吧?”
四皇子端起茶盏,盖子碰撞着茶杯,声音清脆如珠落玉,他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贺知府你头顶的帽子甚是好看,你这头也格外的圆乎,少有见你这么圆的。”
四皇子属下应和,“爷是特别圆乎,也不知道踢起来是不是跟蹴鞠一样。”
他还研究起了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圆乎的,四皇子同样好奇啊,两人一唱一和,把贺知府那个心哦。
贺知府已经感觉到脑袋搬家了,他现在就撑着一口气了,他说不说他项上人头都保不住了,既然如此他就更不能说了。
那些人为了账本,也会保护他的家人,他死也值了。
四皇子的属下看到吓的要死的贺知府突然就闭目养神起来,看着格外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变化,他偷瞄了一眼主子,主子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怎么的。
四皇子冷声道:“看来贺知府是不想解释了,那就带贺知府下去,和他好好交流交流。”
四皇子拂袖而去,追查粮仓粮食被盗之事和赈灾之事,两者之间轻重缓急他很清楚。
他也知道他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那些贺知府买的新粮能凑合用,但和一个县的灾民比起来无异于杯水车薪。
这粮食……
过了两日,属下来禀,“爷那些粮商知道苍平县遭了水灾,那粮价就没不仅没降还反升了好几倍。”
他看着都心惊肉跳,这是让人买粮食么,这简直是在宰人。
四皇子微微颔首,他神色未变,似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粮价不知道又是哪个兄弟在后面操控,或者不是一个,是好几个。
一环扣一环,他的好兄弟们啊,生怕这次摁不死他。
他怎么能辜负他们。
梅家大小事情都交给了梅家大少爷,但梅老爷也不可能一直待在燕京。
他听着武陵侯府的五少爷醉酒落入了河中的消息。
他眉头并没有解开,他死也换不回他的毅儿,他死不足惜。
还有一个人。
“明日回昌隆。”
管家应声退下,准备回去的物品。
被关在柴房里的墨宝听到外头的动静,他招手喊着,“是不是少爷回来了?是不是少爷回来了?”
“别喊了。”栓叔猫过来,“少爷没找到,是老爷要回去了。”
“那少爷怎么办?少爷还不知道在哪里?少爷他……”他都不知道在外面吃了多少苦,他们要赶紧去找到他。
墨宝颓然的坐在地上,倚靠着门,他喃喃着。
栓叔叹了口气,少爷活没活着都不知道,活着这小子还有一线希望,没有这小子就下去陪少爷吧。
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墨宝了,这小子以前在梅府活泼机灵的,现在傻呆呆。
唉~还是那个问题,少爷能不能活着回来。
墨宝猛地敲门,“老爷不找少爷了吗?”
栓叔:“这找肯定还要找的,老爷出来这么久了,夫人肯定会担心,夫人身子骨不好,你该懂的。”
这事万不能让夫人知道,如此老爷也只能回去了。
“说起来今儿城里还发生了一起大事,武陵侯府的五少爷居然醉酒摔下河死了,你说倒霉不倒霉?”
那可是侯府的少爷,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日子好的不得了,却就这样死了,还不知道下辈子投的是什么样的胎。
栓叔没看见的是原本黯然的墨宝眼中一片骇然。
是老爷,是老爷吧?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他也没有问。
次日这梅家小宅只剩下了他和看房子的家仆。
他依旧被关在柴房里,似是被忘在了这里。
明度又下山了,上一回捡到了个厨艺精湛的王石,重点是还把王河捡回来了。
她在山里待的久了,又有点想捡人了,说不定又能捡个人才回来不是。
王石捅了捅黑着脸的王河,“兄弟别看了,看了也没用,我们就是她捡回来的乞丐,你凭什么阻止她捡人。”
再说要不是她捡人,他们都不会被捡回来。
王石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接受了明度是人的事实,胆子都大了。
毕竟鬼吃人,人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王河:“大哥你今天菜炒的有点咸了,你再这么下去小心被赶下山。”
王石:???!!!
咸了吗?他怎么不觉得?难道是他舌头出问题了?
不会吧,他可不想下山,这里的日子多好,无忧无虑还不怕被追杀,也不用扮乞丐。
王石择菜择着抬起头,“哎~”说的捡人的事情,怎么扯到他菜做咸了?
兄弟不会是报复我吧?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没必要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他继续择菜。
上课了,王河把小豆子叫起来背书。
小豆子心肝那个一颤,他今天也太倒霉了吧。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
他背着背着好像少了一段,悄咪咪的瞟着先生。
先生跟丢了魂一样应该是没听清楚,他继续背好了。
他将所学的千字文内容都背了一遍,默默的坐下,就听到。
王河:“少背了一段,将那一段抄五十次。”
小豆子:“……”╤_╤
先生您不是没在听么?
明度对小豆子的悲惨遭遇一无所知,下山后面直奔县城,也只有县城还有点样子。
其他村的没有粮食,没有家都沦落到在城里当乞丐。
要不是没有路引,也不愿意背井离乡,抱着朝廷会赈灾的希望,他们早就去其他县,甚至跑到府城去。
明度这次来就看到乞丐比上次多了好几倍,有些她还眼熟,是她在祁山救下的人。
明度嘴巴嗫嚅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是来做任务的,不是来普济天下当圣母的。
她的心肠很硬。
吴大和吴一啃着馒头,这样的馒头往日里就不怎么吃的到,遭了灾,连窝窝头都没有了。
这些人靠的都是大户人家的施粥,和苍平县粮仓那点粮食救济,勉强勒紧裤腰带活下去。
看到两人吃馒头,他们不断的咽着口水,嘴里不忘喊着,“可怜可怜我们吧想,给点吃的吧。”
人在生死存亡之际,面子和尊严都成了过去式。
吴大和吴一膀大腰圆一看就不缺吃的,他们哀求着,也不敢攀扯着他,毕竟两个人看着就不是好惹的主。
吴大和吴一在人群里搜索着目标,抓住一个小女孩,打量着她的五官,是个美人胚子,“这丫头五斤粮食换不换?”
旁边的女人连忙拉下他的手,抱住小女孩,一遍又一遍的道:“我们不卖孩子,我们不卖孩子。”
吴大嗤笑了一声,这样的他见多了,这些人迟早会把人送到他手里。
“这几天我都在悦来客栈,想清楚了就把人带来,晚了我们可就走了。”
吴大和吴一没有停留,继续物色其他人选。
小丫头好买,也便宜,还能卖的上价,这回一转手,他们可就能挣上百两,要是遇上顶好的货色。
吴大和吴一对视了一眼,猥琐的笑了笑。
那个女人还抱着孩子,小女孩懵懂,旁边稍大一些的女孩道:“阿娘要不拿我换粮食吧,再不换阿爹和小弟就撑不下去了。”
女孩的爹为了阿娘能下奶水,把救济粮都给了阿娘,都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就这样奶水也没挤出几滴,弟弟没有奶水喝会饿死的。
那是他们家的命根子啊。
“阿娘……”
“你别说了。”女人听完了才这么说,很显然她已经心动了。
“咱们是一家人要团团圆圆。”
“阿娘没有阿爹我们活不下去的。”女孩抱住了阿娘,那温暖奶香的怀抱,她以后没有机会再抱了。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女人也没有说什么,死死的抱住她,像是要将这一辈子的怀抱抱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