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的日子,草长莺飞,这暮春时节繁花似锦。京城中的人也是抓住这大好时光,到外面郊游踏青。
这日王会宁约魏芸儿一起到城外的济宁寺,听说那里的素斋很有名,寺外的风景也不错。
日子过得顺畅,魏芸儿也动了游玩的心思,就跟李大夫告了假。
两人一起坐着车就出行了,会宁姐说这济宁寺,香火旺盛,是个官庙,来这的大都是一些官商。
几次进寺院的经历都不太愉快,心里还是有点戚戚。如今生活平顺甚合心意,再看着满眼春光,也觉得心情舒畅。
在车上,有说有笑。
进了寺庙,庙宇庄严,端庄宁静,不由让人静下心来。
看着寺中香客,多是夫人小姐,随身都带着丫鬟婆子。看来平民百姓不多,都是一些官员家眷。
跟着会宁一起来到寺内,烧香跪下叩拜。
身边跪的是一位年青的夫人和一位妙龄小姐,旁边站着丫鬟婆子。
小姐去点香,魏芸儿也去点香。
一抬头看见少女的腕子上,带着的链子很眼熟,定睛一看,那不是给季公子妹妹挑的链子吗?
难道她是季公子的妹妹?
不由抬头多打量了几下,是一位贵族少女,衣着端庄,举手投足可见大家闺秀的风范。
大概是打量的太过明显了,那小姐也转过脸来,看了一下。魏芸儿连忙垂下眼离开。
拜完佛,魏芸儿和王会宁,在丫鬟的陪同走,在寺院中逛逛。这寺院很大,古木苍天,远看山间绿树红花,景致很好。
走了一会儿,觉得腹中饥饿,两人就到了禅房之中,寺庙里的师傅已经将素斋备好。
两人细细品尝起来,味道清淡可口,在这青山古寺中吃起来,特别有风味。
外面传来喧哗之声,有仆役丫鬟大声唤人。
清幽古寺,香客们都是一些女眷,言语安静温和,哪来喧闹之声。魏芸儿起身出了房间。
一个丫鬟正招呼仆役“小公子出事了,快去找大夫,快呀!”
这个丫鬟今日见过,就站在那小姐身边的,心中一惊,
莫不是季公子家出了什么事?
几步跑上前问。
丫鬟都急哭了:“我家小公子一下子晕过去了,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
连忙上前说明:“小女子是医馆中的人,要不你带我先去看看。”
死马当活马医,那丫鬟就拉着魏芸儿就跑。来到一间禅房前,就听见里面传出哭声和叫声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大夫呢,大夫呢!”
推开门进去,只见一位夫人怀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幼童,在大声哭泣,小姐站在那手足无措。
连忙上前一步“小女子是医馆中的弟子,可否让我看看?”
见孩子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呼吸停滞。
“怎么回事?”
“不知道,开始还高高兴兴的吃饭,一下子就叫不出声了。”婆子回答。
抬头一看盘子里的豆子。
是被豆子堵住气管窒息了。
一把从夫人怀着抱过孩子,夫人一愣,就松手了。
将孩子卧趴在腿上,将头垂下,空心握拳就击打在孩子的背上
“你干嘛?”
小姐见状,举手就要打,被夫人紧紧拉住。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咳”的一声,一颗豆子从男孩子口中滚出。孩子,哇哇大哭
顿时松了一口气。
把孩子抱起,递给夫人
“已经无碍了,豆子已经出来了。”
夫人抱着那娃子喜极而泣。
“太好了,太好了,时鸣让娘好好看看!”
刚想趁乱走掉。小姐一把拦住
“姑娘救命之恩,季府没齿难忘,请问姑娘是哪里人士?”
一低头:“小姐客气了,救死扶伤是医馆中的人分内之事。”说完施一礼,
夫人此刻也反应过来。
“我们是翰林季先生府上的,姑娘今日大恩,他日必定上府道谢,请问姑娘是哪里人士?”
就在这时,王会宁已经跑过来了
“季夫人季小姐好,监察司参赞刘廷相是我的夫君。这魏芸儿是我的好友,是元德堂医馆的。今日我们在此上香,刚才见听你家丫鬟呼喊,她就跑来帮忙,希望没有做错什么事。”
夫人施礼道谢
“多亏魏姑娘及时援手,我家时鸣才能无事,日后必当重谢。”
在车上王会宁一直教导。
“芸儿怎可如此莽撞,万一出了事,我们可如何担待?”
她说的在理,如果是是别人,是不会伸手帮忙的。可是季弘毅的家人,是无法袖手旁观。
真心认错“会宁姐,是芸儿莽撞了,下一次一定注意。”
“好在今日无大碍,也算做成了一桩好事,说不定还能给你带来好机缘,可以后切不可如此。”
听了点点头答应。
刚下山道,看前面尘土飞扬,一位男子策马奔来,有人引路
“三公子快,夫人和小公子就在里面。”
莫不是季家的人前来接人了。
王会宁放下窗帘
“是季家的三公子季弘明。是过来的接人的。你今天救的小公子,极可能是他家大公子的儿子。他家大公子季弘文前几年成婚,取了威武将军的女儿林如霜,现有一双儿女。芸儿救了他们家的长子长孙,这可是大恩。”
心中暗暗发苦,原想着在京城外与季公子一别,从此再无瓜葛,现在好,又有了这番牵连,该如何是好。
心中闪过那双瞬间黯淡的星眸。
季府后堂,灯火通明。
季老夫人抱着自己的孙子,轻轻的抚慰
“乖孙儿,今天可受惊了。”转头对着自己的儿媳“以后万万要仔细小心。”
季夫人点头应下。
季弘芳说话了。
“爹、娘不知道,当时情况有多危急。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魏姑娘从嫂子怀里抱过孩子,把孩子趴在腿上,握紧拳头就打,我差点冲上去打她了,嫂子死死拉住了,幸亏当时没动手。”
“你呀,就是冲动,多亏人家出手,不然哪来现在说说笑笑。”季弘明看着妹妹。
“对啦,魏姑娘对我们家有大恩,我们要好好谢谢。”
林如霜说:“那是自然,媳妇原想登门拜谢,但魏姑娘寄住在医馆,不太方便。想下个帖子请她来府上,再谢她。如果她有难处,我们或许可以帮一把。这才是真正谢了人家,娘你说呢?”
季老夫人点点头。“你想的甚是周到,想今日在那个地方出了事,只怕有人就算有心相助,也不敢出手。这位姑娘可是冒了大风险,的确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季弘芳气道“可不是,丫鬟婆子在外面叫了半天,可无一人相应,如若不是她,可就惨了。”
厅上的人,听了无不点头。
正说着话,季弘毅急匆匆迈入厅堂。
“大哥大嫂,听说今天在济宁寺,时鸣出事了,现如今如何?”
季弘文说:“二弟莫急,多亏一位姑娘出手相救,这才化险为夷。无事了。”
季弘毅这才松了口气
“甚好,要好好谢谢人家。”
回到医馆,想起今日的所为,也为自己担了心,可一想季弘毅对自己的帮助,也就豁出去了。
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好歹是救了他们。
早上,魏芸儿在前堂帮忙,有人叫去见李大夫。
来到后堂,见厅堂里一位管事模样的人。
那人一见魏芸儿,就笑着迎上来。
“这位就是魏姑娘吧,我是季府的官家,今天特来请姑娘到府。我们家老太太、大太太都在家恭迎魏姑娘。”
连忙施礼:“管家客气了,小女子只是尽了为医者的本分,府上无需客气。”
“岂敢,岂敢,那日多亏魏姑娘出手相助,我们家小公子安然无恙。今天老夫人请魏姑娘到府一趟,姑娘无论如何要赏光。”
见魏芸儿推辞,李大夫开口了“既然人家真心要谢,你就去一趟吧,不可失礼。”
只有点头答应。
坐着季府的车,来到了季弘毅的家。
看着门上“季府”两个大字,心中不由一阵感慨。
没有打开季弘毅的那封信,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找他帮忙。
谁曾想,兜兜转转了一圈以后,还是来到他住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的起伏。
跟着管家进了门,虽然比不上镇国国侯府富贵气派,却能看得出是簪缨世族之家。
一路上所见的丫鬟仆役,皆是训练有素。丫鬟带我穿堂过廊,来到后堂。
进了房里,看见正上首的坐榻之上,端坐着一位夫人。
穿着靛蓝色的宽衣长襟大褂,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流云纹的滚边,头上戴着抹额,乌黑的头发中夹杂这几缕银丝,看着气度非凡。
两旁椅子上坐着的就是,上次见过的年轻夫人和季小姐,一群丫鬟婆子站在两旁。
一进来,所有的人都看向魏芸儿。
先上前向老妇人行礼问好
“魏芸儿敬叩老夫人金安。”
再向向大夫人施了一礼。
季夫人连忙叫人扶过魏芸儿坐下,上茶。
季夫人问起的状况,魏芸儿也一一答道。
听说是在医馆学习,老夫人甚是好奇。
“魏姑娘,父亲既在京中,为何不在家中居住,而是独身在医馆之中?”
“禀老夫人,家中以药铺为业,芸儿自幼在祖父身边长大,祖父一直悉心教导。祖父希望芸儿能继承衣钵,芸儿想有一技傍身。所以征得家父同意,在医馆求学。”
大夫人一听,赞道:“魏姑娘是个有志气的。”
“夫人谬赞了,芸儿不敢担。”
季老夫人和大夫人要重礼相谢,被推辞了。直说行医之人,救死扶伤原是应该的。
感魏芸儿高义,夫人们就不再坚持,直说日后有事,定要来找他们帮忙。就笑着应下了。
又聊了好一会儿,宾主尽欢。
傍晚,季弘毅回府到后堂请安。
路上看到季弘芳就问:“刚才听母亲说起,那日救时鸣的女子,今天来府上了。”
“是啊,那魏姑娘非一般人,居然拒了我们的谢礼。”
“是吗?不知是否有其他打算?”
“二哥,你办案多了,也不能把人都往坏处想。魏姑娘说了,女子也要一技傍身,连嫂子都夸她有见地。大嫂可是将门之后。”
季弘毅听了,心中一动
“女子也要一技傍身。魏姑娘是哪里人?”
“是京中元德堂李大夫的弟子。”
季弘毅一听,是自己想多了。
回到房,心中不觉暗笑,自己是魔怔了吗?
听到姓魏的女子,就想到是魏芸儿。
想想时间,魏芸儿到京也已经两个多月了,从未找自己求助。
季明打听了,她父亲也是个老实端正之人,虽然已经娶妻生子,但家境殷实,夫人也是出身良善人家,魏芸儿的日子应该过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