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醒来,把纪简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面无表情洗完澡后,觉得不能放任纪简随随便便和别人睡觉这习惯下去。
他摇醒纪简,“纪医生,太阳晒屁股了。”
纪简打了个啊欠,懵懵懂懂看着一头湿发的长安。
“怎么了?”她皱起眉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
“现在才七点不到,再让我睡一会儿。”纪简嘟着嘴又要躺下去。
长安被她一带,一不下心往前甩了甩头发,冰凉的水珠砸到纪简脸上。
纪简迷迷糊糊半睁着眼,问:“你干什么?”
长安看着她没睡醒时柔柔软软像兔子的小模样,心一下子软了下来,算了,等她睡醒再说吧。
纪简看着没有言语的长安,她伸出手把自己脸上的水珠擦掉,然后全抹长安脸上。
“你的,还给你。”软软糯糯,还带着小鼻音。
察觉到热乎乎的手指擦过脸,残留着些许冰凉,长安心抖了抖,他不自觉咬了下下嘴唇,眸色骤然变深。
纪简没管他,十分信任地闭上眼,继续睡。
长安突然觉得,她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其实也挺好的,要不,不说了吧。
微阳下,他忍了又忍,嘴角的笑却怎么也压抑不住,那手已经下意识抚摸上被纪简摸过的脸庞了。
外界感染者依然在逃窜,且隐约有了扩散的趋势。
上面领导还在讨论对临川市内藏着的数千感染者如何处理时,临川市的百姓已经自发地组织了工作复兴活动。
总不能因为有感染者就一直窝在屋里不出去,城市的秩序还需要市民来恢复,上面也默认可以伴随着危险工作。
好在有足够多的军人在各处排查,一看到有发病症状的一律击毙,吃人的感染者还没有那么猖狂。
而且在官方的授意下,普通市民可以去军方基地领取轻便的□□进行防御,他们大量下发防护服和消毒用品,希望市民们能够自己保护好自己。
算是第一批试验地,几天后,时光清吧再次开业,预示着危险后的新开始。
悠扬的音乐和晦暗的灯光打进清吧,被封了太久的市民成双成对,牵着手走进了清吧,点上一杯自由的鸡尾酒。
他们尽情宣泄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恐慌,有些甚至拉着身边的人一起走进舞池。
每个人似乎都有人陪伴着,唯独躲在后厨里的一个四十多岁女人。
听着外面优美音乐,妈妈望着流淌出来的灯光出神。
很快,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静静把水池里的盘子洗干净,只是脑海里还会想象着,姜定就待在她的脚边,乖乖等着她下班。
很快,她把自己分内的工作做完了,认真看了一眼自己花了一天时间整理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后厨,惆怅笑了笑。
她脱下了一直以来戴在手上的黑色手套,借着夜色,走出清吧大门。
直直走向经贸大楼。
长安这两天在追击清吧周围吃人的感染者,当他拿着刀把一个异化成蜘蛛的女人的八只爪子全部砍掉时,手机响了响。
有人给他发了微信信息。
他置若罔闻,利落地把刀送入蜘蛛女的心脏,冷冷把它抽出来,拿张纸巾慢慢擦着上面滴滴答答的血迹。
等蜘蛛女完全咽气,他才拿出手机,看了看是谁给他发的信息。
姜定的妈妈。
她怎么了?
长安点进去看了一眼,眉头却皱了起来。
几乎没有迟疑,他快速往清吧方向赶。
清吧白天也在营业,虽然顾客没有晚上那么多。
调酒师坐在吧台后面等了许久,见没有人需要他调酒,就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这么一看,他惊呼出了声音。
池野送好酒后,走到他身边低声问出什么事儿了。
调酒师脸色铁青把长安发在群里的信息给他看,“军方知道我们这个酒吧里的人全是感染者了,在赶过来的路上,听说还带了重型武器。安哥叫我们快逃。”
池野心一沉,立马大声道:“不好意思诸位先生小姐,今天我们时光清吧有点事情,需要提早打烊了。你们今天的所有费用我们清吧请了,不好意思,请这边出门。”
他把所有顾客给清走后,急忙把散落在各个地方的稳定者喊了出来。
“逃?我们能逃去哪里?”一个女孩子有些害怕,躲在调酒师身后。
“他们带了重型武器来,就是为了把我们一网打死的。现在遍地都是巡逻的军人,哪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我们还不如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反正都是死,我也要让他们试一试我的泰山压顶。”搬酒大叔愤怒道。
“不能那么鲁莽,我们的命,不是坚硬的石头,不要去和他们硬碰硬。”调酒师理智道。
池野看了一圈,问:“纪小姐呢,你们谁去喊一下纪小姐?”
那个躲在调酒师背后的女孩自告奋勇上楼去,很快她下来,纪简并未跟在她身后。
“纪小姐呢?”池野皱眉。
“她……刚刚她拿安哥的血和上次安哥带回来的那个会飞的感染者的血做实验,她现在手里的实验不能停止,她说自己会见机行事躲着军方搜查的。”女孩嗫嗫。
此时长安匆匆从外面回来,他听到了女孩的话,停了一停,抬眼往电梯方向看了一眼,嘴里却道:“军方距离这里只有三百米了,别磨叽,快走。我联系了七老板给你们重新找了个安身之所。”
他仿佛完全把纪简抛掷脑后,极其冷静带着清吧里的稳定者从清吧后门出去。
外面有他们运酒的一个大货车,十七个感染者迅速上了货车车厢。
池野迟疑问:“要不再喊一下纪小姐?军人一旦看到感染者就会开枪的,我担心——”
“不用。”长安斩钉截铁回,十分果决道:“我已经把定位发到你手机上了,你按照定位去开,避过军方,到达目的地时,会有人接应你们。”
“安哥,你该不会是……不行,纪小姐她的异能可以隐藏自己的肤色,还能军方面前瞒一瞒自己感染者的身份,你要是撞上军方,必定会被抓住的。别忘了,在军方的记录里,你可是掳了基因天才实验员的人!”
池野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离开。
长安漫不经心轻笑,一把扯开池野的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池野也就二十二左右的年纪,尚是青涩,还不懂情感。
他不能明白长安宁愿冒着危险也要回到纪简身边的心情。
“这一车人的性命,全在你手上了。池野,我知道吗,你的实力在我所见到的人中,排名第二。你知道第一是谁吗?”
池野回:“我知道你要说是你自己了,可第一能抵得过几发子弹?第一能打得过那火炮吗?”
长安耸耸肩,“我的意思是,你要学着成长了,我不可能一直保护你们,我们中的每个人,随时都有可能像定定一样死去。可是,在死前,我们必须要尽力去活着,无论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希望还是第二天温暖的太阳。”
“军方到前门了,快走!”长安厉声。
池野咬着牙,上车,插了钥匙,车子飞快起步冲出去。
长安转头冷冷看了一眼清吧,他灵敏的耳朵听到起码有五十个军人快步跑着。
定定妈妈传给他的信息是此次清吧所有人员感染者身份泄露,是因为黄豹向军方举报了他们。
军方手里掌握了切实的证据,他们一定会掘地三尺来找感染者。
要是让他们发现顶楼的实验室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基因实验是目前临川市改变现状的一个希望,军方是不会轻易毁掉的。
但是,要是纪简被发现了,那就不是他能接受的后果了。
长安张开巨大的翅膀,迅速飞到顶楼,跑入实验室。
纪简正在聚精会神做着实验,蒋京一脸严肃跟在她身边帮忙记录数据。
长安一进来,就放轻了脚步,“纪医生,现在军方坐着电梯上来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纪简连眼都没有抬,她努力保持自己手的稳定,又滴了一滴长安的血进入试管里,通过仪器观察溶液的反应。
“现在不行,好不容易抗体如何融入感染者的血液有了点头绪,我不能半途而废。你先离开吧,等等我会把军方骗走的。”
“安哥,你放心吧,我们会保护好纪女神的。”蒋京将他挤到一旁的角落,凑过去继续记录数据。
长安想了想,道:“那我在这里陪你,要是出什么事情,我带你立刻飞走。”
数十个军人齐刷刷从电梯里出来,到了工作室。
他们穿着庄严的黑色军装,身体立得笔直,语气严肃凌厉问:“楼下时光清吧的员工和老板长安去哪里了?”
钟天刚刚看见楼下小姑娘来喊纪简离开时就把这件事情猜了个大概,大约是军方得到消息说这里有很多的感染者,他们要来灭感染者。
瞎话早就在心底打好了草稿,钟天起身,从善如流道:“这位长官,那些员工现在不就在楼下吗?他们昨天才刚开业,总不会今天就休息了吧?”
领头的军人左肩上的徽章和他身后的人不太一样,是一个制作精良的小太阳,他是目前临川市军方基地权力比较大的一位,叫做罗青。
他气质明显要沉稳许多,压下眸,微微颔首,“我们刚刚找了一圈,确实没有找到他们的人影。”
“你也不用着急说你也不知道,毕竟楼下老板长安也是给你们发工资的老板,我掌握到的信息里显示,你叫钟天,对吗?你们和楼下感染者的关系挺不错。”
罗青秉着脸强制性拉起钟天的手,掀起钟天左手袖子,又慢慢放下。
“住了这么久,居然没有被传染,看来是一群稳定者。不过,哪怕是稳定者,也会有想吃了你们的欲望吧?不害怕吗?”
钟天瞪大眼睛,这个军官怎么对他们了解这么多?
小胡冲上来挡住罗青的咄咄逼问,“为什么要害怕?我们不都好好活着吗?我知道你们来这里是想要找感染者,真是抱歉,现在他们早已经离去,我们这里全是普通人,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看来,你们很护着那群感染者,也很护着你们的老板?或许,你们知道你们的老板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罗青拿出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是一个张着遮天蔽日翅膀的人抱着另一个女人在飞,看那垃圾像素,应该是小区里的监控里导出来的。
罗青指了指照片上那个被抱着的女人,“这人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大名,她是知乐公司实验员纪简,却被你们老板给掳走了。我知道,她在你们行业,算是领军人物吧,活生生的例子在你们面前,你们不害怕吗?你们还觉得你们的老板是个好人吗?”
小胡与众实验员:……忍着,不能笑。
钟天:安哥是不是好人,他不知道,但是眼前这个挑拨离间的长官是他妈真的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