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死在清儿手上或许也不错。”
当那柄剑即将贯穿方长客身躯之时,窗外却有一只发簪突然袭来,将那柄长剑打落在地,而方长客也仅仅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而已。
接着立刻便有人推门而入,月光也随之洒进了屋内,照见了屋内的两人。
姜幼清此刻衣不蔽体,一头青丝凌乱不堪,瑟瑟发抖的蜷缩在了房间一角,宛如那只受到了惊吓的白狐一般,两只手慌乱的扯着身上那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衫遮住那外泄的春光。
来人正是罗若兰!
只见迅速走到姜幼清身前,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眼神之中满是愧疚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而姜幼清则是慌忙的将那衣衫紧紧抓住,双手死死攥住衣角,手指也因用力过猛而显的苍白无比,眼神之中只剩一片惊恐。
“哥!姜姐姐!”
就在此时,一脸震惊且慌乱的方长乐光着脚快步跑进了房间,身后紧紧跟着的宁蓉则显得面色极为凝重,眼中神色更是复杂至极,似是有几分……愤恨?只不知这恨意是对方长客的行径,亦或是对姜幼清!
“乐儿,蓉儿,你们在这里陪着清儿,万万不可离开半步。”
罗若兰对着已然将姜幼清紧紧抱住的二人开口说道。
“是,夫人!”
“客儿,你随我出来!”
说完罗若兰率先走出了房门,步伐显得尤为沉重。其实今夜她亦是难以入眠,在院内信步散心之时她便听到了姜幼清的高声呼救,当她赶到之时却见到姜幼清已然被一道身影抱起向远处掠去。她本想追去,可当看清那道身影之时,身为母亲的她却犹豫了。
方长客在这几日此连番打击之下意志极度消沉,若是就此生出心魔恐怕他这辈子就会尽毁于此。而姜幼清对方长客此时虽是恨之入骨,但罗若兰心中清楚,以姜幼清的聪慧定是已经明白方长客所做之事皆是被逼无奈,而且这是对姜家来说最好的结果。故而姜幼清对方长客虽是无比痛恨却仍有几分情意混在其中。
也正是因此,作为一名亏欠了儿子十数年的母亲的罗若兰却在那时起了糊涂,竟会认为他们二人若是经过此事,说不定事情就会出现转机,姜幼清心中就会接纳下这位心上人,而方长客也可以就此从消沉中走出。
故而她此前只是默默的跟在二人身后,并未出手阻拦,更未出言求助。只是当她觉察到方长客有心求死之际这才不得不出手阻拦。
只是当他们母子二人方走至院内,方知默竟是带着一脸的杀气冲了过来。
“畜生!”
身后跟着宁伯的方知默堪堪走到就是一拳直朝方长客打了过来,这一拳含怒而出,虽是未动用内力,却也是一个站在武道高峰之人的全力一击。面对这一拳方长客丝毫不曾想过躲避,他只觉的此刻内心无比的压抑,心中更是躁动不安。他只想要将这些情绪痛痛快快的全部发泄出去!
嘭!
随着方知默的一拳打出,方长客的身体便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后倒飞了足有两丈远,落地之时双腿站立不住竟是直直的跪倒在了地上,而后一口鲜血吐在了他那也是凌乱不堪的衣袍之上。
“孽障!你姜伯父尸骨未寒,你竟敢如此欺辱他的女儿,今日我若不打死你,日后到了地府还有何颜面见你姜伯父,见我方家列祖列宗!”
方知默骂完,竟是猛提一掌朝方长客灵台拍去,若这一掌打实,方长客今日必死无疑!
就在这一掌距方长客灵台不足寸厘之际,罗若兰眼见不妙瞬间出手将他拦了下来。可饶是如此,那强劲的掌风依旧震得方长客耳中轰鸣如雷炸响不止,眼中金光直冒,口中鲜血更是接连吐出。
“夫人,你闪到一边,今日我势必将这个孽障打死!”方知默见罗若兰出手阻拦,当下心中怒气更盛,连带着对罗若兰也是出言训斥了起来。
“知默,你当真要动手也先要问清楚,此事只怕是有些蹊跷!”罗若兰此时也顾不得计较这许多,她方才才发觉,方长客眼中红光大盛,口唇干燥,胸膛手臂之上更是猩红一片,这分明是被人用了药了!
“若非是这个逆子鬼迷心窍,还能有什么?夫人休要拦我!”方知默此时怒气正盛,哪里有心留意这些。
“客儿怕是被人下了药了!”
罗若兰凑到方知默耳边轻轻的说了这么句话,顿时听的方知默神色变了几变,片刻后脸上的杀意才消减了几分,可怒气仍存。
“哈哈哈哈哈,孽障?逆子?父亲大人,方家主!咳咳……我且问你,你又何时把我当做是你的儿子了!”
正当方知默二人欲要问明详情之际,一直跪在地上的方长客却是缓缓的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口中含着鲜血貌似癫狂般向着方知默厉声问道。
而方知默与罗若兰二人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的愣在了原地。十余年来,在他们心中他们的客儿从来都是一副老成持重、恭敬有礼的样子,可眼前的他竟如此的癫狂!
“逆子,你胡说些什么?”短暂的震惊之后方知默怒气更盛。
“客儿你且莫乱说。”而罗若兰则是更为担忧,不管方长客为何出此言论,可此时此刻这句话无疑会将方知默彻底激怒,只怕到时候自己想拦都拦不下。
“家主大人,孩儿三岁那年想吃一串糖人,求了父亲半晌,您可曾理会过我?”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四岁那年,孩儿和父亲走在街上,孩儿累了,求了您数次,只想牵着您的手,可父亲的手孩儿怎么抓也抓不着。”
……
正当方长客不断诉说,而方知默与罗若兰也开始陷入了沉思之际,院外的一处高树之上却是有两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向远处的一颗树掠去。
那二人本以为无人注意到他们,却不知他们早已被发现了。
宁伯朝着方知默略一躬身,在方微微点头之后,宁伯瞬间向那二人冲去,速度之快,身法之轻盈宛如蜂鸟一般。
宁伯竟是一名高手!
“我以为是我天资差,给父亲您丢人了,所以我从五岁起便没日没夜的练功,我只想要你多看我一眼,多关心我一句,哪怕就一句!可父亲对我仍是非打即骂。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今日孩儿只想再求父亲、母亲一件事——孩儿不愿退亲!”方长客说着一头磕在地上,再起身时,头上已然多了一摊血迹。
“亦或是,杀了孩儿!”